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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那笔钱的主意,哄着贾母只说借,贾母便答应了,除了借之外,实则坑蒙拐骗,糊弄了许多银子走,剩下的倒是没几个了。若说是黛玉嫁给宝玉倒也罢了,只当做是提前花了,可问题是,王夫人就没打算叫宝玉娶黛玉,却也没打算把黛玉的那笔子嫁妆钱吐出来。
她想的是,我家儿子那般斯文俊秀,娶你林黛玉一个孤女,官运上靠不上,嫁妆也没有,何苦来呢?说出去也丢人。要说宝玉媳妇的不二人选,自然是薛宝钗了。虽说现在家里是商户,好在银子着实不少,宝钗端庄大方,看着就是个有福气能生养的,还心里特别靠谱,从来不挑唆宝玉去玩这个那个的,总是劝他好好读书,将来定是个贤妻,正合为宝玉娶为新妇。至于那林丫头嘛,成天咳咳咳的,别是得了女儿痨了吧,索性死了算了,那笔子钱就再也别提起了。
可恨黛玉不光是没咳死,吃了熙凤送去的藩国人参熬的汤还有日日燕窝粥的调理,竟然一天天好起来了,脸色也红润了,看得贾宝玉越发心痒不能了,这如何可以?
所以,才叫王夫人想出这一石二鸟之计来,将黛玉往宫里一送,得宠嘛,贾府沾光,不得宠嘛,也没关系,死在宫里,连棺材板子都不费贾府的,却将那一笔银子的秘事轻轻巧巧地抹了去,无人知晓!
贾母一直老神在在地没搭腔,让王夫人自说自话地兴头了半天,才觉得不对味儿来:老太婆是个什么态度?
贾母闭着眼睛,用长满了老年斑的左手搭在右手上不急不慢地抚摸着右手中指上一枚赤金镶祖母绿的大戒指,听到王夫人没声音了,才睁开眼睛,那淬着冰一般森寒的目光惊得王夫人倒退了一步。
王夫人忙讪笑着自己给自己圆话:“媳妇只是赞叹林姑娘的美貌世间难有,没别的意思,林姑娘的姻缘嘛,我们自然是不敢随意做主的,全凭老太太发话了。媳妇刚才不过是白议论议论,要是说得不对,全是媳妇见识短浅,老太太听听就算了。”
贾母又闭了眼,说:“我乏了,你去吧。”
王夫人胆战心惊地走了。
☆、第34章
王夫人走了之后,贾母一直沉沉地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鸳鸯刚才一直守在外间做针线,此时拿了一件大毛衣服过来,低声说:“老太太,看天风凉,光坐着冷,现在又没到拢火盆的时候,不如搭上一件皮毛衣服吧。”
贾母颔首,鸳鸯便将那一件一斗珠的大毛衣服加在她的肩膀上,系上带子。
贾母叹了口气,说:“这件斗篷还是敏儿孝敬我的呢。说是罗刹国那边的稀罕物儿,咱们这里有钱都难买的珍品。看这一圈儿一圈儿的毛,其实是还没出世的小羊头顶上的胎毛,几十头胎羊才攒这一件斗篷呢。”
鸳鸯附和着发出赞叹声:“那这皮子可是珍贵得很。”
贾母抚着皮毛,说:“可不是吗?就这一件斗篷,说不得要卖几十两金子!”眼前似乎出现女儿的音容笑貌,叫她昏花的老眼有了点湿意。
鸳鸯啧啧地说:“奴婢可长见识了!说起来,姑太太对您真是有孝心啊,只是……”命太薄,早早地就撒手去了,留下个孤女林姑娘,虽然老太太是真心疼爱,可是,老太太七十多的人了,还能照拂几天林姑娘呢,看太太今儿对老太太说的那些话,果然不是自己生的全不心疼啊。狠啊,太狠心了,不说老太太心里不舒服,就是她一个旁人听了也寒心呐。鸳鸯怜悯地想。
贾母说:“刚才太太的话,你都听见了?”
鸳鸯声如蚊呐地说:“听了一些,不过,隔得远,倒是未必听得真切。”尽管心里同情林姑娘,鸳鸯在没摸清楚老太太的意思前却一点也不敢表露,虽然仗着服侍老太太有功,在府里里有点体面,她可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太太是谁啊,稍微使把劲儿,就能捏死她,她可不敢随便说话。
贾母摇摇头,说:“你现在也学得油滑了,心里有话,都藏着。哎,我老了,好些事情都使不上劲儿了,可是这么想的?”
鸳鸯难过地说:“老太太,奴婢是一心向着您的,只是,现在府里……”
贾母冷冷地说:“叫老二家的都把持完了,是吧?哼,她口口声声说孝敬,却在背地里弄了多少手脚,表面上,我还是这府里的老祖宗,老封君,实际上了,这府里都成了她王家的底盘了,想怎么就这么!今儿居然腆着脸说出要把林丫头送宫里去的话!我恨不能大口啐在那娼妇的脸上!好不容易才忍下了!”
鸳鸯柔声安慰。
贾母既然说了这开头,自然是一大段一大段的吐露怨恨之言:“那娼妇,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什么林姑娘的美貌世间难寻!呵呵,那怎么就入不了她那双狗眼,还忙着往外推,却不想着配给宝玉?宝玉的心思难道她当娘的还不心里有数?前儿为了一个紫鹃说的林姑娘要回南边去闹得个天翻地覆,却是为什么呀?”
鸳鸯说:“宝二爷心里对林姑娘有些个情意,连奴婢都略略知道一些的,只是,要避着嫌,奴婢不敢多嘴。”
对着自己的心腹丫鬟鸳鸯,贾母完全打开了话匣子,说:“她心里取中的无非就是她那外甥女儿,薛家大姑娘!还在背地里胡说什么,宝玉本来就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和林姑娘在一起只有淘气的份儿,既自己不上进又耽误了林姑娘,还是要老成持重的才压得住宝玉。呵呵,那薛大姑娘还真是个老成持重的,和袭人两个闷葫芦凑成一对,倒是别把宝玉闷死了!哼,她也就那点眼光!玉儿那般好的姑娘她看不上,倒是要叫宝玉管一个杀人犯喊大舅子!”
说得鸳鸯都苦笑了起来,说:“太太这眼光,还真是……”
贾母鼻子里笑了一声,冷冷地说:“本来我一直是念叨着两个玉儿两个玉儿的,想着两个都是好孩子,就叫他们的心事达成,顺心畅意地过一辈子呗。现在,既然她这亲妈表明了不乐意,就算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强扭的瓜不甜,当婆婆的不待见儿媳,整人的招数多着呢,林丫头又是个多病多灾的身子,何苦呢?强把林丫头指给宝玉,林丫头未必过得顺畅,他们当父母的还不满意了,怨这个那个的,只说我当祖母的手太长,明明儿女亲事是父母之言,却硬要拦在前头,牛不喝水强按头!”
鸳鸯说:“可是,林姑娘怎么办呢?难道……”
贾母说:“林丫头不嫁宝玉,我也绝不答应把她往宫里送!哼,什么样的女儿往宫里送啊?都是家里望着女儿一飞冲天好拉扯家里的,或者是家里有权有势,女儿去了必不受人欺压的,林丫头无父无母,一个光身在这里,既借不着娘家的势,真要发达了得宠了也没个娘家人好拉扯提携的,倒不如顺顺当当选个正经人家嫁了,安安生生过小日子去!”
鸳鸯听得点头不已,说:“是这个道理,老太太想得周全。只是,林姑娘现今年纪该是差不多要相看人家了,老太太可有合适的人选?”
贾母叹气说:“我就是为这个发愁。我开始一门心思想叫她嫁宝玉,没考虑别人,只说我这老脸还好,定是能成的,没想到竟然会这样!一来二去地,倒是把林丫头给耽搁了!”
鸳鸯笑道:“耽误倒是没有,老太太没听见人说吗?老爷有个门生叫傅什么的,家里有个妹子,仗着长得好,十分挑拣,那姑娘都二十三了,还待字闺中呢。林姑娘今年才十六岁,正是好年纪呢。”
贾母说:“十六岁不小了,得抓紧了。人家凤丫头十三岁就嫁到咱们府里了!”
说到熙凤,贾母忽然想起,说:“说起来,那娼妇着实可恶,我听人说,林丫头病的那些日子,想要点燕窝都没有,还要靠着薛家那大姑娘来接济,好在凤丫头还懂点事,照拂了一下林丫头,想着这个就叫我心疼!”
鸳鸯说:“是啊,琏二奶奶倒是个明白人,对林姑娘也是真心实意地好。”
贾母拧着一对斑白的眉毛,道:“我对他们二房不薄啊,那娼妇这般行事,真真叫人冷了心肠,枉费我当初担了骂名!到如今,真真后悔!只是,这个事儿,还要从长计较,世人赞叹的四大家族,贾史王薛,本来我们是国公府,是排在最前面的,现在势头倒是差了那王家许多,才叫那娼妇如此张狂!对了,说起来王家的人,熙凤也是王家的人,虽然辈分上小点,倒是很会来事,今天她和那娼妇当面不对付,我看看,这其中……是不是……”
鸳鸯佩服地说:“不愧是老太太,脑子转得就是快。奴婢也觉得琏二奶奶今儿倒是一点也不似往日,和二太太唇枪舌剑的,不知道她们是闹了不和还是怎么地。不如,老太太索性把琏二奶奶找过来,下两句话,叫她彻底朝向老太太。”
贾母兴味地一挑眉,说:“哦,你有什么想法?”
鸳鸯说:“二奶奶之前对老太太虽然好,但是,对二太太也是言听计从,无有不顺的,哪怕是有了身子需要保养,二太太一发话,也是乖乖地过去听训。可是,自从二奶奶小产之后,她就变了,对二太太有些不太恭顺了,奴婢觉得,二奶奶这小产,是不是与二太太有些什么瓜葛,所以,才……”
贾母听得眼睛一亮。
鸳鸯说:“若是二奶奶因为小产之事疑上了二太太,我们就好从中取个势,以老太太的身份,随便下几句话,假的也能变成真的,何况,本来二奶奶就疑心着呢!”
贾母颔首,道:“好主意!好丫鬟!来,这个赏你。”说着,贾母撸下手上的一个镶嵌着赤金的翡翠镯子,亲手戴到了鸳鸯的手腕上,虚着眼看了看,说:“好看!”
鸳鸯脆生生地说:“谢老太太赏赐。”
贾母说:“今儿既然都叫你知道了,许多事情还要靠你去帮我周旋。”
鸳鸯说:“任凭老太太差遣。”
贾母满意地说:“好。”
夏叶回到自家的小院,不等下人奉茶,便问:“大姐儿呢?”
平儿迎上前来,说:“二爷说要看看二姐儿,这会儿爷女两个在床上玩呢,二爷还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