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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这孩子的伤势已经沉积多年,墨某只不过是略作松解罢了。”苏铭看似如常,但实际上内心有些紧张,这安东族长的修为,在方才的一刻苏铭已经看出,此人尽管没有开尘,但体内的血线,竟足有九百多条。
按照道理来说,对方若想开尘,不会很难,但如今还没开尘,则必然是所图极大,想要等血线圆满后,再去开尘,如此一来,哪怕是开尘初期,也能有与寻常开尘中期一战之力。
血线如基础,数量越多就越是牢固,厚积薄发之下,着实会惊人。
不过,这些不是苏铭紧张的缘由,他紧张的是从小到大,甚至来到这南晨之地后,他大都是独自一人,没有太多与人接触的经验,尤其是这种坐下来,如攀谈一般的事情,更是很少。
且对方的身份,恐怕就算是荆南看到,也会有所客气。
方申笑了笑,抓起杯子,喝了一口,但却很是不喜那水面上飘着的草叶,把一些草叶顺嘴也喝到了口中,生生咽了下去。
“此人修为依旧难以捉摸……说他不是开尘吧,却有那入微的操控,更是气息难以捉摸,方才竟让我有种强烈的危机感。
可若说他是开尘,但之前他走入我五步之内,分明有些勉强,但他刚才看的那一眼,却是让人心惊,那一眼,让我有种似被看穿的错觉,竟让我气血出现不稳……
此人,神秘!不过他似乎有些紧张?”方申放下杯子,看着苏铭。
“如今是万古一造之时,整个南晨起了大雾,也是我邯山三部一个重大的时间段,所以山门关闭,此事望墨兄理解。不知墨兄来我安东部,所为何事?”方申微笑开口,嘴里有一片草叶之前没有咽下,说话之时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后才咽了下去。
“这玩意喝起来很麻烦,是方木她姑姑带回来的,墨兄若是不习惯……呃……”方申正说着,言辞顿了下来,他看到苏铭拿起杯子,轻轻一晃,便将那些草叶很是巧妙的晃散,使得它们有一部分沉入杯底,剩下的部分贴着杯边,把玩了一会儿,苏铭自然不会去喝,而是放了下来。
方申立刻注意到苏铭的手是两指环绕此杯,以掌心环绕,看起来颇有一股优雅的感觉,不由得让方申眨了眨眼。
这同样的动作,他从其妹身上看到过,甚至他妹妹也曾教过他该如何去喝,如何拿着杯子,但方申觉得麻烦,不屑去掌握,可此刻看到苏铭的举动,再想起自己之前抓着杯子,还把草叶喝入口中,难免有了尴尬。
“墨某来此,是想成为安东部客家。”苏铭此刻心中慢慢不再紧张,他学着阿公当年的动作,仿佛有种自己变成了阿公的错觉。
“哦?”方申抬头看着苏铭,神色似笑非笑起来,能成为安东部的族长,他绝非如表面看起来这般粗犷毫无心机。
对于这样的人,苏铭知晓自己的心机在对方看来根本就是儿戏,他知道自己有不如的地方,索性保持神秘的同时,直截了当。
“墨某想要进入邯山城下的隐秘之地,也就是天籁枝所在的地方。”苏铭平静开口。
方申目光微不可查的一闪,他没想到苏铭竟如此直接,实际上苏铭来此的心思,方申早就有所猜测。
此事他没有一口回绝,毕竟眼前之人首先是治疗方木伤势之人,其次他与苏铭也并非首次打交道,二人在这几年里,都知晓对方的存在,且当年还有送与还刀之事的接触。
若非是有这些缘故,但凡一个陌生人来此提出这个要求,他方申必定拒绝。
“给我一个理由!”方申望着苏铭,神色有了严肃,对于苏铭,他在这几年也有过详细的调查,毕竟此人与方木接触,这件事情让方申极为重视。
调查的结果早就出来,联系方木的描述与方申自己的判断,他有九成确信,眼前这个神秘的墨苏,并非邯山附近之人,而是来自其他地方,对这里并不熟悉,也没有太多可能早就知晓邯山城的秘密。
最重要的是,此人似乎没有恶意。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观察所得,而是四年多来,苏铭的低调与行为,给方木与方申的感觉。
足够且神秘的修为,善意的表达,身份与来历与邯山无关,这些,都是让方申看重的地方,所以,他给了苏铭一个机会,一个劝说自己的机会。
“我之所以和方木说有七成把握治疗其伤,是因我正在炼制一种药液,这种药液对我很重要,它的作用之一,便是可以让方木伤势有可能痊愈。
如今尚缺天籁枝,不过炼制这种药液,实际上如今我让方木代为寻找的草药,只是缩减之后的炼制所需。
邯山城的隐秘之地,既然有天籁枝,那么很有可能也存在了其他草药,若我能多找到一些,炼制的药液对我帮助会更大。”苏铭缓缓开口,他没有把重点放在这药液对方木的疗伤效果上,这样的话语,只会给人受要挟一般的反感,且没有丝毫用处。
反倒不如主要强调对自己的好处,侧面透露一些让对方自己联想的思绪。
“邯山隐秘之地存在危险,你修的是什么蛮术?”方申沉吟片刻,忽然开口。
“杀人之蛮。”苏铭眯起双眼,平静回答。
“我儿受的是什么伤?”
“至少是开尘中期强者,蛮纹化灵之伤!”苏铭他当年在观察方木伤势时,便以入微之术察觉了这一点,所以才有把握夺灵散,可以间接治疗。当年他还不太确定,可此刻修为提高后,回想之下,有了详细的答案。
至于安东部如何招惹了一个开尘中期强者,这里面有何渊源,苏铭没有那么多的好奇。
“你若进入隐秘之地,找到额外的草药,治疗木儿的伤势,会有几成把握?若没找到,又会如何?”方申再次开口。
“前者根据实际情况,八成以上,后者……依旧还是七成。”苏铭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墨兄,既来我安东部,就在此居住一些时日吧,此事方某还要斟酌!”方申沉默片刻,起身向苏铭抱拳。
苏铭站起身子,与方申见礼后,转身走出这阁楼。
直至他离去片刻,从这阁楼二层,走下了一个女子。
“沧兰,此人你怎么看?”方申转身,看向那坐在方木之前位置上的女子。
第二卷 风起天寒 第142章 消失的……那些年
这是一个穿着紫色长衫的女子,她五官小巧,看起来很是秀丽,身姿不高,反倒娇小中有种楚楚动人之意。
她肤色很白,仿佛吹弹可破似的,此刻坐在苏铭之前所在的地方,闭着眼,睫毛很长,一颤一颤的,使得其整个人,充满了一种与寒菲子完全不同的气质。
这种气质,既不同于寒菲子冷冰,也不同于白灵的野性娇美,而是给人一种很安静,如空谷幽兰一般。
她的容颜很美,看不出年纪,如今坐在那里,仿佛与这阁楼融为一体。
方申望着眼前这个女子,目中露出溺爱,这是他唯一的妹妹,自幼在部落里并不受人重视,修为更是不高。
其安静的个性,也往往会让人将她忽略掉。
但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竟为了一个部落中只有方申知道的原因,以凝血境第七层的修为,毅然的在十年前,去闯邯山链!
对于邯山城三部来说,邯山链是对外人摆设,他们的族人根本就不需要去经历,每一次天寒宗收入弟子时,都会来这里从三部中的天骄之辈里选择,尽管数百年来,只有不到十人从三部中被选走,但这毕竟是一个希望。
可若没有被选取,还想要进入天寒宗,就需与外人一样,以闯邯山链去获得资格。
没有人料到,就连方申都没有想到,他的妹妹,方沧兰,以其凝血第七层的修为,选择了去闯邯山链。
那十年前的一幕幕,时常在方申脑海浮现,最终,这本无人太多去注意的女子,以其莫大的决心与坚毅,不知以什么方法,闯到第六条铁链,获得了天寒宗弟子的资格。
看着自己的妹妹,方申知道她尽管外表柔弱,但实际上内在的坚强,就连他都自叹不如,因为他,没有这个勇气去闯邯山链。
“他目前不是开尘。”沧兰睁开双眸,轻声开口。
“目前?”方申眉头一皱。
“但他没有说谎,他的确可以治疗木儿的伤势。”沧兰抬起玉手,拿着苏铭之前拿过的杯子,平静的说道。
“恩?”方申看向沧兰,沉声道:“此事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就连你都无法驱除的伤势,他那药液怎么可能会做到这一点。”
沧兰低下头,神色有些凄凉,闭上了眼。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唉,你……”方申连忙上前,想要解释,但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哥哥,此事错在我……但这天下很大,奇人异士很多,我看这墨苏并非狂言,我坐在这里,可以体会到他的一些思绪,对于疗伤这一点,他没说谎。”沧兰睁开眼,恢复了平静,望着方申,轻声说道。
“而且此人来历神秘,他方才饮用此草叶之水的方法,看似简单,可实际上就连我在进入天寒宗前都不知晓。
他的举动尽管生涩,但很正确,他必定是看到过有人这么做,而在南晨之地,能做到这一点的……并不多,我若非是师尊恩宠,时常为她老人家泡制,也是接触不到的。”
方申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另外……”沧兰放下手中的杯子,目中露出一丝奇异,喃喃开口:“他尽管没有开尘,但他给我的感觉,比寻常的开尘初期还要强烈一些……在他的身上,似存在了开尘强者的怨念……此人,或许杀过开尘境!而且还不止一个!”
方申听闻此话,为之一愣,猛的看向沧兰,若非此人是他的妹妹,他对其蛮术很是确信,听到这番话,他必定是不信的。
“杀过不止一个开尘?”
沧兰闭上眼,右手按在眉心上,整个人渐渐在方申的目中模糊起来,片刻后才恢复如常,沧兰睁开眼,神色内有了一丝疲惫。
“他身上有两道开尘的死气,第一道是在近五十年前,这气息很淡,可却弥漫不散,但奇怪的是在这时间上,竟给我两种感觉,一种是五十年前,另一种则是四年前,让我有些分不清……
至于第二道死气,则很清晰,是在一年左右……可同样很淡。”沧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