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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读本-是以见放-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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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老妖怪仇家满天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委屈地倾吐了在秦园被老妖怪气哭的事,鬼贝勒听得很兴奋,不安好心地扇风点火,杯盏须臾,我们像赵秀才和假洋鬼子那样成了情投意合的同志,革命不敢,相约来喝酒。
  一直闷站在旁边的白胖子等到我们说话的空隙附耳提话,鬼贝勒笑容未歇,毫不避讳地吩咐道:“告诉他遇到朋友了晚点过去,我跟小妹子再多侃两句儿。”白胖子领命,招来不远处一张软座里的人,传了老板的意思,又站回鬼贝勒身后。
  没空猜这屋坐了多少鬼贝勒的人,我慌忙起身:“您还是去忙正事儿吧,我这就回了。”
  “不着急。”他晃晃杯子,“谈些小生意赚个酒钱,因为是熟人才出面碰一下。”
  这么晚了黑社会能谈什么生意?分地盘?走私毒品?倒卖军火?这些事和眼前这张笑盈盈的脸很难结合。忍了又忍还是鬼祟地问:“你真是混黑道的吗?”我用求证的口吻,他若火了我就拖秦堃的弟弟当盾。
  鬼贝勒点点我的眉心:“好奇是你的弱点。”
  “是普通人的共性。”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那是六根清静的僧侣。
  他能接受这说法,但不满意我的用词:“黑道?民间组织吧,大体也是拥护四项基本原则的,不过我们更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我合掌作拜神手势,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不愧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新一代黑社会大哥。“偶像。”
  “不拜秦堃了?”
  “不同领域。”我居然拿教父当神父告解了一段感情。
  “以后遇到麻烦了提我管用的尽管提。”他拍拍我的头,“你这孩子有意思,回头秦堃那混够了来替我办事吧。”
  “可以考虑。”
  “就这么定了,早点回去歇了吧。”给白胖子递令,“找人代我送送。”
  这下不用为没打车钱发愁了,正琢磨是装醉找人来接还是坐到天亮搭公交回去呢。
  送我回来的是普通车子,不是那种夸张的黑奔驰,但司机很严肃,除了问我址不乱说话。我感觉他们很怕那个笑盈盈的鬼贝勒,连带地也怕和他喝酒聊天的我。
  小区车行大门已关,他停了车替我开车门,坚持送上楼,我没带钥匙他连门铃都抢着帮我按了,我说谢谢,他一躬鞠得老深:“应该的。晚安。”客套得像日本人,和他们闲散的老大完全不同。
  门哗一声被打开,季风火龙一样喷发:“你干嘛去了?!”
  “吹吹晚风。”我垂着头垂着双手,十指交叉握成拳,绕过他进屋。
  小藻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睛红肿,泪还没干:“家家……”
  “不是因为你说的话。”我挥挥手,挥不去的自责,此地无银三百两。“我饿了下楼吃点儿东西。”
  “你喝酒了?”我忘了她嗅觉很敏锐的。
  “不是,就那家的醪醩汤元……”
  “燕儿你去睡吧。”季风打断了我的话,“你出来。”他开了大门。
  “季风我困了,有事儿明儿再说吧,噢?”揉着眼睛进了自己房间。
  防盗门怦然作响,季风很生气,怪我把他的自尊当成鞋垫儿。
  “……家家,等我再回北京,咱们就像小非哥说的一样,好好做一家人,行不行?我再也不去招季风了。不过你要知道,我放弃是因为争不过你,不是那个没着过面的叫叫儿。”
  因为我……
  挥不去的自责。
  真是生命中无法承受之贱。
  我对人性再怀疑一些,我就可以坦然面对小藻儿的退出。
  可我真的相信她的眼泪她的笑。
  季风刚才打电话来,而我手机钱包钥匙都没带,他和小藻把附近能待人的地儿都转遍了。季风担心我,小藻担心我,他们不知道我在和一个黑社会把酒言情。
  “我说那些话没别的意思,你不要乱想啊家家。这么晚出去了万一出点啥事怎么办啊?”
  “你能不能别说了?我出去就不愿意听你说这些。”
  她说有话不想憋在心里,她觉得什么都能拿出来说,她不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是不能在阳光下暴晒的,太过明显了,会生裂痕,抛光都修不了的。
  三点多了,天快亮了,外边没有星星,好像是个阴天。但北京晴天星星也不多,高二时候我们去一个乡下的同学家玩,她家天上的星星那叫一个亮。那天特煽情,躺在拖拉机的车斗里为当天的蚊子贡献着各种口味的血液,谈人生,讲理想。我记得我还有过当警察的理想,杨毅笑话我:你这种跑赛速度只能当户藉警,抓贼就免了。
  那两年M城商场里小偷特多,最惨一次丢了两千多,那天我妈去进货了,就我一人看摊儿,两千块是一天的毛钱,放腰包里让人连窝端了。气我这个肝儿疼,季风给他大姐夫打电话,大姐夫是县刑队的,对活动于各大商场的小偷稍有了解,一个压一个半天就破了案。晚上他和杨毅上我家给我送钱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废物,还很恨警察,他们明明有能力抓贼却放任着,都把丢钱的当自己家人至于养活着这些小偷吗?那时候我还有点懵事儿,还有点改革的勇气。我不是想要警察这个名号,我想当的是真正能维护好这个治安的人,后来我发现这个“人”是不存在的。它可能只是一种图腾,在精神范畴内,有象征性的保护作用,但人们已经习惯于相信它的力量,一次次失望,一次次相信,因为没别的可依靠。有困难,找警察。这总不是武侠片,手刃仇人是要判刑的。
  这是个文明的社会,而星星在文明的天空里,却看不见。
  不过它们还是存在的。
  蚊子也是存在的,同样看不见,只围在我耳边叫嚣,让本来就不能睡眠的神经更加烦乱。伸手在墙边挂兜上摸花露水,明天就支蚊账吧,要不早晚被咬成米其林轮胎。意外摸到了口琴盒子,可笑的与紫薇暗较劲儿的日子,风琴是学不好了,打底儿太难,有一天在老姑家看见口琴,商量老姑夫教我,他承包的矿总有事儿,也没什么空顾我,把我丢给了第一也是唯一的弟子季风。当时季风统共就会吹三首歌:小草,送别,卖花姑娘。我只学了送别。
  5351 615 5123 212 53517 615 523 471
  季风拉着我站在镜子前:“……舌头伸出来,往左靠……舌尖儿!往左,不是嘴角儿,这儿……”他点着我嘴唇左半边的中间位置,手指比我的唇还热,“保持住嘴型别动啊。”
  口水在舌根部范滥,我有点后悔学这个乐器,我可以去文化宫学打架子鼓什么的。
  金属的温度拉回我神智,季风把口琴放在我唇前:“吸足气慢慢吹。”一口长长的气送出去,起码三个音儿同时响了,这怎么还带自己给自己和弦的?“别急,舌头试着往右移……你再收收嘴型……再吹……”
  一个清晰的单音从右边嘴角发出。“这是什么?”
  “咪~”
  “谁?”me?
  “dou ruai mi的mi。”
  口琴簧片非常有质感,冰凉的琴格贴在脸上,在这凌晨未至时将气息转成金属和塑料的腔声。
  3——3——3——
  这是什么?me~哈,我吹出的第一个音符竟然是季风。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颗小石子啪地砸上窗前空调转换机上,咣啷一声吓我半死,再高点就打着坐在窗台上的我了。
  “四楼的,几点了还吹!你不睡觉别人也不睡啊?”抗议者只用正常音量,在空旷的小区院里就清晰地传上四楼来,“你还敢吹别的歌吗?这么多年就这一首!”
  “我就得意这个你管得着吗?”这孩子多管嫌事儿的毛病像谁呢?
  他的笑声在静谧的夜风中鼓荡:“那你再吹一遍吧。”

  是以等待

  小区非常黑,只有附近地铁站的施工照明灯昏昏地亮着,季风坐在楼前的石凳上,看不清表情。我走过去用口琴砸他的头:“五更半夜跟这儿装什么居委会的!冒充国家干部犯法。”
  他抬手揉脑袋,另一手把我抱住,仰面望着我:“你去了哪儿?”
  不是质问,不是怪罪,只是想得知答案。我心里一紧,这人到底不是全没心没肺的。
  “别这么一声不响就没影了。”他压着我的后颈让我倾身,啄了啄下巴,手在我脸侧抚摸,细碎地吻上唇来,“好大的酒味儿……”
  季风丰厚湿润的唇,柔软亲昵地辗转,舌头缓缓地在我口齿之间出入,充满情欲和占有的吮吸,他的舌很灵活,吹口琴一秒能换好几个符都保持单音儿不走声,纠缠着我所有的神智。我嘴里辛辣的杜松子酒味,混了季风的甜,是白天在超市买的奶油泡芙那种甜腻,腻住气管和咽喉,叫人不能顺畅呼吸。我挣一下,他放我吸入新鲜空气一秒钟,又含住了我。
  我兀地失笑,他也笑起来,拉着我坐在他腿上,手指不专心地轻触我被吻麻嘴唇。
  “惯瘾儿了呢~”我推开他的手。
  他反过来握住我说:“上瘾了。”刻意用着气声,悄悄话般钻进我耳朵里,“好吃。”
  我打了一个冷颤,不能理解地问:“今年五谷丰登,你们观里为何还要吃人?”
  他嘿嘿直笑,抱紧了我,鼻尖抵在我肩头游戏左一下右一下地轻蹭,头顶刚生出的发茬儿很扎人。
  “你头发又长出来了。”从小他越是护头家里越是让他剃小平头,没有头发特别长的时候,但刚一刮了秃头连他家人都挺不习惯,这时间长了见到头发反倒觉得奇怪了。
  “才剃完没几天啊。”他无奈地摸摸脑袋。
  我很正经地告诉他:“翅膀说好色的人头发长得都快。”据说跟亢奋状态下新陈代谢加速有关。
  季风很不屑这种知识:“听他放屁。”
  “明儿去剃了吧,跟劳改犯似的。”
  “嘿嘿,像不像Scofield?”
  “你有人家那脑瓜儿吗?”我瞧不起地挑眼梢子看他,“Linc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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