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梁萧不禁恍然:“敢情他睡觉之时也在行功。不得了,练功不分昼夜,岂不胜过他人一倍?”他左右难以定心,便踱步散心,无意间踱至离老头三尺处,忽见老头身子微震,两缕劲风破空袭至。梁萧匆忙闪避,仍被其中一道扫中小腿,一阵酥麻;举目看去,却见怪老头翻了个身,鼾声更响,顿时省悟:“无怪此老梦中练功,也不惧人打扰。但凡人畜逼近,他睡梦中也能出手。嘿,睡觉既能练功,出手打架又有何稀奇?”
他想起元营中那件怪事,不由暗赞:“难怪那些士卒走近他身畔,便被点倒。这劲力来无影,去无踪,委实厉害。”当下远远避开,仰望半空中一轮皎月,心头又浮现出阿雪的影子。伊人一颦一笑,仍是那么清晰,仿佛就在眼前。梁萧心中之痛无以复加,两行泪水默默流下。
正当伤感之际,他忽觉一股真气自体内升起,以前所未有的路子流转,梁萧一惊,心念方起,那道真气又立时消灭。他定神一想,明白过来,敢情他无意间,竟被老头儿的呼噜声带动呼吸。呼吸为内功之本,他二人呼吸之法相应,内力走势竟也渐趋一致。
梁萧生性好奇,遇上如此怪事,忍不住盘膝而坐,摒除杂念,不一时,吐纳又与老头相合,真气像方才一般走了数匝,双腿间渐渐生出无穷无尽的力量,跃跃欲起;再坐片刻,梁萧蓦地忍耐不住,一跃而起,身不由己地狂奔起来。他大惊,心中连叫:“奇怪,奇怪!”欲要止步,却也不能。
一时间,梁萧越跑越快,只觉风声贯耳,呜呜厉响,眼前景物离散,漫天星斗也似当头压来,迫得他双眼胀痛。梁萧只觉丹田真气消耗奇快,奔走不足二十里,便有乏力之感,那双腿却似不在身上,只是交替飞奔,仿佛永无休止。他几度止步未果,不禁恐惧起来:“这般下去,岂不被活活累死么?”但转念又想:“我罪孽深重,万死犹轻。如此死法,却也是上天垂怜了。”想到这里,他心中凄然,再不着意收步,任其所之。
又奔数十里,正觉疲乏难耐之际,忽听身后有人哈哈大笑,梁萧听出是那怪老头的声音,心神微动,便听他道:“好家伙,又想逃么?”梁萧眼前一花,那怪老头已抢到身前,眼看二人便要撞上。怪老头嘻嘻一笑,忽地伸手在梁萧肩头一拨,梁萧身不由己,倏地变了方向,绕着怪老头打圈儿狂奔。怪老头见他怪模怪样,心中大乐,拍手狂笑。笑声中,梁萧也不知奔了几百十圈,渐渐地连那狂笑声也听不见了,两眼倏地一黑,昏了过去。
蒙咙中,只觉一股热流在体内转来转去,梁萧精神略振,抬眼望去,只见怪老头瞪着双眼,神色关切,见他醒来,眼神一暗,又变迷茫。梁萧定了定神,但觉双腿酸痛无比,想起方才之事,不禁苦笑。
怪老头笑眯眯地道:“还跑不跑?”梁萧一惊,忙摆手道:“免了免了。”怪老头笑道:“好啊,既然不跑,咱们来比划比划。”说罢举拳便打,拳到梁萧面门,忽又停住,奇怪道:“你怎不还手。”梁萧没好气道:“我腿酸脚胀,站也站不稳,怎么还手。”
怪老头露出失望之色,背起手,气哼哼走来走去。梁萧见此老片刻不得安静,当真哭笑不得,于是闭目养神。不一会儿,怪老头又将他拍醒,笑嘻嘻地道:“既不打架,咱们来划拳玩儿。”梁萧被他扰得无法休息,心中气恼,冷然道:“划拳有什么好玩?’’怪老头笑道:“好玩得很呢,我出石头,你就出手帕,我出手帕,你就出剪刀……”边说着,双手各出拳掌,来回比划。
梁萧无心与他胡闹,只道:“你年纪老大,还玩这些小孩儿的把戏做什么?”怪老头道:“也好,不玩小孩子的把戏,就陪我打架玩儿。”
梁萧见他说到打架便是两眼放光,不由暗道晦气,两相权衡取其轻,便道:“罢了,还是划拳吧。”怪老头大喜,呼呼喝喝,撸起袖子。两人同时出拳,均是剪刀,再出一拳,均是手帕,第三次出拳,却又同为石头。顷刻间,两人连出十来拳,均是一般无二。梁萧大奇,抬眼偷瞧,却见怪老头一脸促狭,不由微微皱眉。
又划数拳,两人出拳仍是相同,梁萧忍不住道:“慢来,这拳划得古怪,你我出拳始终一同,如何分得出胜负?”怪老头笑道:“我要胜你,容易容易,你要胜我,很难很难。既然胜负早分,大伙儿就随便玩玩。”梁萧狐疑难解,回想在元营中与他交手之时,自己每出一招,怪老头总能原招奉还,不由心头一动,凝视怪老头,慢慢道:“老爷子,莫非你看得透我的心思?”怪老头摇头道:“不对不对,我这叫‘随物赋形,无法无相’。”
梁萧奇道:“什么叫随物赋形,无法无相?”怪老头面露苦恼之色,连连挠头,道:“究竟如何,我也说不出来。”梁萧叹了口气,正自失望。那怪老头却又一整容色,笑道:“我说不出道理,却能打个比方。我就好比水,你就好比装水的瓶子,不管你方的也好,圆的也罢,我总能将你装满。”梁萧听得一愣,方欲细想,但听怪老头已在催他出拳,只得随手应付。
两人折腾了半夜,眼看朝阳初露,梁萧连叫困倦,怪老头方才让他睡了。梁萧睡了一觉,恢复精神,寻了个酒店,张罗些酒肉与怪老头吃了。
吃饱喝足,怪老头又嚷着划拳,梁萧心道:“他既然自比为水,流水随物赋形,变化不拘,我是水桶也好,水瓶也好,不论何种形状的器皿,总会被他充满,若要胜他,除非这器皿大如天地,他便有江海之水,也充之不满,但世上哪有如此广大的器皿。”思索间,两人又划数拳,梁萧心不在焉,忽地手一偏,碰倒身旁酒瓶,当下伸手扶住,刹那间他眼神一亮,忍不住笑起来。
怪老头忙道:“有什么好笑的?”梁萧道:“老爷子,你说你是水,我是装水的瓶子,不管我是方的也好,圆的也罢,你总能将我装满,对不对?”怪老头抚须笑道:“没错没错。”
梁萧拿起酒瓶,在石块上一磕,“当嘟”一声响,壶底破了个窟窿,瓶中残酒流出:“若然瓶底破了呢?”怪老头一呆,望着破酒瓶,连连挠头,蓦地两眼一瞪,哼哼道:“那又怎地,你是个大活人,又不是酒瓶。”
梁萧淡定道:“好,咱们再来划拳。”怪老头眉开眼笑,两人举起手来齐声道:“开。”怪老头右手出个剪刀,梁萧右手出了剪刀,左手却攥成拳头,慢悠悠伸了出来。
怪老头皱眉道:“这是为何?”梁萧笑道:“出石头砸你剪刀啊?”怪老头怒道:“岂有此理?咱们单拳对只手,剪刀对剪刀,你怎能出两手?”梁萧道:“咱们说了划拳,可没说不能双手划拳。”怪老头反驳不得,顿时吹起胡子,怒目瞪圆,在梁萧身上骨碌乱转。
梁萧见势不妙,起身道:“若要打架,出去比划。”怪老头一听大喜,当先跳出酒店,招手道:“快来快来。”梁萧慢吞吞走出酒店,心道:“我这身武功多是学自他人,自身并无创见。现今若要破他:随物赋形,无法无相’。惟有将当前武功破掉,另创新招。”
怪老头见他磨磨蹭蹭,早已不耐,挥拳打来。梁萧尚未想出新招,情急间转身便走,怪老头见他不战而逃,心中大怒。他轻功天下无双,足下一紧,抢到梁萧身后,伸手便抓,梁萧忙展开“十方步”,闪到怪老头身侧,怪老头“咦”了一声,旋风般一转身,伸手再抓。梁萧见他竟不模仿自身步法,心中惊奇,一转念恍然明白一自己当前所有武功,惟有“十方步”全然出乎自创,无怪这怪老头难以模仿,当下只以“十方步”躲闪。怪老头仓促间无法得手,畦哇怒叫不绝。
两人纠缠一时,梁萧越斗越觉吃力,只觉这怪老头出手之迅疾凌厉,生平罕见,避他一招半式,也得用上全力。时候一久,便觉浑身乏力,蓦地身法一滞,终被怪老头一指点倒。怪老头大为欢喜,迫得梁萧出口认输,始才罢手,扯着胡须哈哈大笑。
虽只纠缠数十招,梁萧却似用尽浑身之力,一颗心就要跳出胸腔一般,当下手足并用,挪到一边,剧烈喘息,眼望怪老头手舞足蹈,不由眉头大皱:“人道是拳怕少壮。少壮之人出手又快又狠,为老人所不及。此老年事已高,怎还有这般身手?举手抬足,均令人不及转念。”他思索不透,闭目调息,不想歇了半日,怪老头兴致又起,再迫他动手。
梁萧虽已想出几记新招,可一旦动手全不管用,三十招不到,又被制住,可喜的是此番纵然败北,但所创招数均未被怪老头模仿。
是夜,两人各自就寝,梁萧辗转难眠,苦创新招,但他当前所学武功均为天下第一流的武学,于此之外另创高招,谈何容易,梁萧苦思一夜,也只想出三招掌法、两招腿法,并且均是散手,不成套路。想到五更天上,他方才蒙咙睡去,不料一个时辰不到,又被吵醒。
怪老头睡眠已足,精神奕奕,三招两式便将梁萧逼得束手束脚,无奈之下,梁萧只得认输。怪老头虽然好斗,却有一桩好处,只须对手认输,便只顾欢喜,不再纠缠了。
梁萧虽一时认输,却也被这老者激起好胜之心,一定神,心道:“我划拳能胜,全因破了规矩。当务之急,是破了这打架的规矩,赢得喘息之机。”他目光转处,看到一堆乱石,每块皆有数千斤之重。他灵机一动,起身推动石块。
怪老头见梁萧将石块推得左一堆,右一堆,七零八落,心中奇怪,瞧了一阵,不禁手痒,奔上去问梁萧做什么,但见梁萧闷头不答,他索性撸起袖子,帮着推滚巨石。
不一时,石块各各就位,怪老头抬头一瞧,却见梁萧双眼盯着自己,神色似笑非笑。还没问话,忽见他身形一闪,人影俱无,怪老头不由大吃一惊,叫道:“小子,你怎么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