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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那珍儿怎么说的?”光绪满脸沮丧地问,这大概是一种本能,想知道珍妃究竟 怎么了。
“她自个儿不乐意。”
“不会的。”光绪急了。
“什么叫不会?”慈禧反驳光绪。
“儿臣是说,您跟她说清楚没有?”光绪连忙改口。
“我顶着炮火连天,眼瞧着洋兵打到家门口儿,掰开揉碎了,都跟她说明白了。我说皇 上在前头等着你,咱们把前边的事先搁在一边,好歹同船共渡,也算搭个伴儿… 可珍儿她 天生那倔脾气,硬是咬死了不肯走!”
“为什么?”
“她说了,国破家亡,她要殉节!”
“殉节?”光绪重复着这最后两个字,手脚不由得发凉。
“就这样,她硬是不肯走,说洋人打进来,她就一头跳下井口!”慈禧明说到这儿,不 由得拭着眼窝里的泪水,喃喃低语,“珍儿,你给咱们全宫的后妃长脸了!”
吟儿呆呆地望着这位一向令她敬仰的老佛爷,这会儿才真正觉得她的厉害,不愧是个吃 人不吐骨头的高手,她本以为在珍主子这件事情上,由她那张巧嘴说破了,也是他对不住皇 上和珍主子,没想到她竟然能将这事儿说活了,珍主子一下子成了洋鬼子害死的英雄。
“不,不不!她不会,也不该这样… ”光绪语无伦次,不敢相信珍妃真的就这么走 了,从此离开他。
“好烈性的孩子!我以前还真没瞧出来。”慈禧长吁短叹,一边说一边轻声啜泣。
光绪情绪激动地跪在地下,仰天长叫一声:“珍儿”,止不住地放声痛哭。吟儿心里本 来就难受,见光绪哭得那样伤心,越发觉得对不住他。她没能在最后一刻跟着珍主子,所以 才… 想到早上亲眼看到的那一幕惨剧,而老佛爷直到现在仍然在骗万岁爷,说珍主子准备 跳井,其实她早就让人推下井里了。想到这儿,吟儿心里憋了一整天的悲伤突然涌出心窝, 情不自禁地跟在皇上后面放声大哭。
慈禧吃惊地望着吟儿,见她哭得比光绪还要凶,浑身在一片嘶哑的哭泣中颤抖着,心里 冒出一丝愤懑,没想她竟然对珍主子有那么深的感情。与此同时,在吟儿的哭声中,慈禧心 里一团疑云也在吟儿的哭声中消释了,在珍妃这件事情上,慈禧最不放心的是吟儿。即便她 问过她,但她仍然不放心。可吟儿这一哭,证明她确实不知道这件事的底细,要不她不会听 说珍主子要跳井,做出如此强烈的反应。
立过秋了,天仍然热得不行。
哭得死去活来的光绪终于安静下来,他躺在临时铺就的地铺上,两眼瞪着天棚顶一动不 动。他那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更显得毫无血色,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像一副石刻的面具。
吟儿坐在地下,像宫中守夜的那样坐在光绪身旁,烧着艾草用来熏蚊子,一边不停地替 皇上扇扇子,怕热着他。望着皇上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她心里说不出地冲动,想将珍主子 被人落井下石的真相告诉皇上。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觉得这会儿不是时候。她在心里对 自己说,总有一天,她要亲口告诉皇上珍主子被老佛爷害死的真相。
记得大半年前,她离开北三所时,珍主子硬是将那只搬指交给她,从那会儿起,珍主子 对她的命运似乎已经有某种预感。当时吟儿劝她,说她和皇上一定能再见面。她这么安慰珍 主子,其实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当时,她没想到,恐怕连聪明过人的珍妃本人也没想到,会 闹到眼前这种结局啊!
过了好一阵子,她看见皇上闭上眼。毕竟光绪太累了,颠了一天不说,从早到晚米水没 沾过牙,加上为了珍妃的事伤心过度,终于昏昏睡去。瞅着皇上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下,吟儿 估计他睡着了,这才悄悄爬过去,吹了小木箱上的油灯。
吟儿靠在墙根坐在地上,屋里漆黑一片。闻着满屋子艾草烟的香味儿,她长长地喘了一 口气。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得先忙完了主子的,然后才论到奴才的,哪怕是想心事,也得等 安顿好主子,当奴才的才能挤出时间来想自个儿的事。这不,直到她安顿好皇上安安稳稳睡 下,这才想起小回回跟她见面时说的话,说他前一阵子见到荣庆了,荣庆让他转告她,他还 活着!
这话是吟儿跟着小回回去神武门的半道上说的。当时,洋鬼子要进城,四下乱哄哄的, 加上她心里惦着珍主子,所以当时小回回的话从耳边一过,没顾得上多想,这会儿夜深人 静,皇上的心操完了,“他还活着”这句话突然从脑壳里冒出来,想到他还活着,她刚刚落 下心儿立时闹腾起来,自从荣庆武昌出事后,一年多没他任何消息,所以小回回带来的口信 就像大日头下的一声旱天雷,令她在这近乎绝望的等待中看到了希望。
想起小回回说荣庆人就在北京,她立即联想起慈禧提到她哥福贵的事。吃过晚饭那会 儿,老佛爷担心她知道珍主子被人投入水井的内情,问了她许多情况,最后提到了她哥哥, 说福贵这次随驾有功,她要给他个恩典,好歹赏他个官做做。当时她说不出地纳闷。首先她 哥根本不懂武功,怎么能护驾有功?当时要不是皇上为了询问珍主子情况突然闯进,她也许 会问问清楚,她哥哥护驾有功到底是个什么说法。会不会荣庆冒充她哥,正好与老佛爷碰上 了,从老佛爷嘴里所描述的那人个头和模样儿,跟荣庆差不太远。一想到这儿,她浑身上下 的血像被一把火点着了……
突然,窗外传来一片沙石落地的响声。这声音,听着很像山里的风吹着树叶儿,一阵沉 下,一阵又响起。一下又一下,总共三下。吟儿的心顿时绷得紧紧的,在别人听是风声,在 她听来这可是荣庆跟她约会的暗号。当年她在家的时候,每次荣庆迫不及待地想见她,总是 用这种办法将她从家里勾出去。她按住心跳,从地上爬起,悄悄走到窗边,由窗棂里向外张 望。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见一个人影由不远处一闪而过,然后站在墙边一株大树下,她顿 时明白,荣庆跟着车队追她来了。
她站在那儿喘了一阵子气,听着光绪均匀的鼾声,终于踮着脚后跟走到房门边,轻轻抽 了门栓,像只灵巧的猫儿走到院子里。因为天热,皇上、老佛爷和皇后等主子睡觉的地方都 没关窗,她必须格外小心。幸好主子多奴才少,奴才们住的又散,加上这些人跑了一天路, 一个个累得贼死,打雷也吵不醒,吟儿没费多大劲就顺利地进了后院。
后院那名守夜的卫士抱着长枪靠在院墙边睡得死去活来。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根本不 见荣庆的人影。她心里奇怪,刚才明明见到有个人影躲在树下,这会儿怎么不见了。她不甘 心地穿过一道夹墙,四下察看,这时身后突然有个人轻轻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声说:“别 怕,是我。”吟儿身于掠过一阵痉挛,本能地转身将那人紧紧抱住。
荣庆将吟儿抱上墙,然后他也跟着爬上墙,带着吟儿翻进隔壁一家人后院的草棚里。这 儿堆满一捆捆麦草,紧挨着清真寺,一般人不易察觉,他早就瞅好这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两人紧紧搂在一起,激动地在草堆上翻来滚去,连话也顾不上说,拼命亲着对方。第一 轮激情过去之后,吟儿从草堆上坐起,在黑暗中听着他急促的呼吸音,闻着他身上那股特别 的气味,心想她不会是在做梦吧?过去她也不止一次地梦见荣庆,每次都跟真的似的。为了 证明不是梦,她特意在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当疼得她差点没叫出声,这才相信这不是梦, 忍不住趴在他怀中哭了。她哭得那样伤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荣庆不知她出了什么事。他 紧紧搂着她,想安慰她,想说好不容易见面了,该高兴还来不及,哭什么。不知为什么,他 抱着她那因为伤心而抽搐的身体,一句话也说不出……
皇上的车队一到,荣庆便找到李莲英。要他安排与妹妹吟儿见面。李莲英说今儿无论如 何不行,因为当时光绪吵死吵活要见慈禧都没安排上,何况有珍主子这件大事压得老佛爷喘 不过气来。这到那会儿,慈禧还没想好怎么跟皇上说。所以李莲英再三表示,他明儿一定替 荣庆安排与吟儿见面。
对荣庆来说,不会有明儿了。这不,瑞王爷等人的护驾队伍一到,不用李莲英调查,他 身分就不打自招了。退一万步,就算瑞王不到,宫中的赶来的侍卫越来越多,难免有人认识 他。所以他唯有趁着夜色,摸进清真寺,想办法找到吟儿,然后带她离开这儿。凑巧的是草 棚与皇上住的房子仅一墙之隔,翻过墙头便从窗口一眼看见吟儿坐在地下。于是他从地上抓 起一把沙土撒在墙头上,作为联络暗号。
“庆哥!”吟儿终于哭够了,搂着他脖子轻轻叫着他。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叫出,是多么 难啊,从他们分手到现在,她一直在等着这一天。这天等得太久妹妹了,就在她觉得已经等 不到的时候,他突然来了。
“吟儿!”荣庆抚弄着她的头发。
“庆哥!”
两人在黑暗中紧紧粘在一起,互相搂抱着。
隔着她那细滑单薄的纺绸长裙,荣庆感悟到她温暖的身体在自己怀里微微颤动时,一种 本能的欲望从心里升起。吟儿蜷缩在对方怀抱里,闻着他身上那种特殊的气味,心里忍不住 的激情令她浑身颤抖。他们俩都有种冲动。这种简单而原始的冲动,在这个山风习习的草棚 里,对她和他来说,不仅是一种爱的本能的需要,同是也是对他们经历了长时期的苦难分离 之后,对这一恍如隔世后再次重逢后的唯一选择。
男人往往比女人更直接。荣庆伸手解着吟儿的衣扣。
“不不……”吟儿尽避非常非常渴望这事儿。但女性本能的羞涩,加上一想宫中的规 矩,拼命抗拒着。
“我下过聘了,也在你们家拜过天地!”荣庆将她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