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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事,作为一个杀手,他必须提醒自己时刻注意保持精神高度的集中。是以,古风的情形,只是如浮光掠影,于他心湖未留任何涟漪。
蹄音渐近,古风再一次为自己鼓劲:第一次,做得漂亮些。同样的时刻,近处,远处,桥侧,水底,枯树的树干中,浮土下面,九个角度,所有的人放慢了呼吸,手握在兵刃之上。
长笛在腰,仆仆的风尘,淡淡的倦意,却掩不住那白衣胜雪男子面上的英气。黄三看那女子,古井不波的心,竟蓦然之间乱了一乱:这女子……美若天人!古风却忽然觉得悲哀,这样的一对神仙眷侣便要葬身在我们的剑下。
一群白鸽,扑扑飞出,即如烟花绽放。言笑的男女,均抬起头来。
剑光流动,剑气纵横。蛰伏,刹那间,化为龙腾。不鸣则矣,一鸣惊人。不错,他们就是“惊鸣”。江湖上仅次于流光的惊鸣。近年来,甚至有人认为惊鸣已超越流光成为江湖第一杀手组织。
九把剑,九种风情。如雪,如冰,如火,如雷,如雾,如风,如水,如烟,如山,如泪……,天罗地网,人在网中。古风心底叹了口气,掌心吸力卸去,同时双足一蹬,整个人反身翻起,如虾弓,弹向桥上。人在空中,拔出长剑,刺向那对男女。
但,剑到中途,蓦地止住。一道闪电般的光华游走,所过之处,雪融,冰化,火灭,雷止,雾散,风住,烟飞,山崩,泪干……九种风情只剩一种——凄凉。风liu总被雨打风吹去。桥上堆满了尸体,一剑致命的伤。九人,无一幸免。他看着黄三的尸体,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这一刻,他才忽地想起自己其实还没杀过人。那个白衣男子似是抱歉道:“太快了。我无法留手。”那个女子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吹掉短剑上的鲜血,动作优雅,却也无奈。
剑势一曲,回刺,剑光,又是剑光。
手,微微淌出鲜血。古风问:“为什么不让我死?”
长剑还鞘,却是一只长笛。白衣胜雪的男子淡淡笑了笑,答:“你还年轻,何不考虑做点别的什么有前途的职业呢?恩,比如卖花什么的。你看呢?”说到后来,这个男子开始用一种商量的口气和他说话了。
古风想了想,摇摇头说:“这是个不错的提议。只是我的兄弟都死了,我一个人回去,很有些没义气。”
那男子正色道:“年轻人,给你个忠告,永远别相信那些假假的义气。你有一腔的热血,其实,你可以出去看看这个家国,也许你可以明白什么才是真的义气。”
“谢谢。”古风笑了,只是忽然又有些担忧道,“只是……组织,不会放过我。”
那男子淡淡道:“我可以冷静地将千万人斩于剑下,却也可不遗余力地拯救一条也许并不尊贵的生命。雪惊鸣,我也该见见他了。”
奇)十四岁的古风如释重负,很轻松地笑了一笑,说了声谢谢,转身而去。没过多久,他又跑了回来,笑道:“朋友,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书)白衣男子扬了扬眉,笑道:“朋友?不错的称谓啊!我叫谢长风,这是我妻子,秦昭佳。”
网)“谢长风?也有个风字,老实说是个很好听的名字。谢长风,秦昭佳,你们好,我叫古风。很高兴认识你们。再见。”古风不知道“谢长风、秦昭佳”这六个字的分量,他将长剑一抛,露出一个很好看的微笑,说,“如果明天江湖上多了一个卖花人,那一定就是我了。”扬长而去。
古风的影子越来越淡,秦昭佳微笑道:“便这样放他走了?你不想知道是谁要杀你吗?”这个问题,若不是秦昭佳问,便永远没有答案。因为谢长风不喜欢回答幼稚的问题。但,既是秦昭佳问,同样的问题,需要的必然是另外的答案。是以,谢长风道:“这个年轻人不坏,我不想逼他。有时候,杀千万人与救一个人其实有相通之处。每个人的性命都很宝贵,没有人有权利剥夺,包括他自己。”说这话时他一淡如水,仿若方才冷静将那九人送上黄泉的并不是他谢长风。秦昭佳却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她笑了,灿烂地笑了。
二人对望一眼,良久无语。
一片早黄的树叶幽幽地飘了下来,秦昭佳忽然道:“你刚才的样子,好象自己已经很老了一样。”
谢长风不知为何竟叹了口气,道:“江湖岁月催人老啊!若是落霞每天都如此饮血,她也会老的。”
秦昭佳笑道:“看那些老人家儿孙满堂,尚言志在千里,你才多大年纪,便开始叫老了?”
谢长风认真地想了想,终于道:“有道理。对了,昭佳,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儿子啊?”
秦昭佳大窘。
※※※
“水中楼阁?”吴飞鸿开始琢磨一个问题的时候,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同时一双明亮但看起来有些贼兮兮的眼睛正盯着面前的凌若雨,“雨儿,这条楼船该不会是你们真水仙阁的总坛吧?”
凌若雨看了惟利是图外加不怀好意的某人一眼,没好气道:“只怕要令吴大侠失望了。这船和本阁最大的关系,不过是我们将在此度过今夜而已。”
难以掩饰内心的失望,吴飞鸿大侠有气无力道:“原来不是。唉!那个发财大……啊哈,今天天气好象不错啊!”好在及时收住,未将“发财大计”四字说全,但现在的效果却是欲盖弥彰。燕冲霄哈哈大笑起来:“吴少侠说话就是有趣。”
凌若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横了吴飞鸿一眼,道:“枉你久走江湖,竟连水中楼阁都不知晓吗?”
吴飞鸿老实道:“是。请凌阁主指教。”
凌若雨嫣然一笑,道:“你真的想知道?(吴飞鸿毫无迟疑地点了点头。)我却偏不说。呵呵!”完全是一副小女儿情态了。吴飞鸿吐了吐舌头,喃喃道:“这么怪的丫头,谁做她老公,不倒霉一辈子才怪了。”
凌若雨面寒如水,冷冷道:“吴大侠刚说什么来着?”
吴飞鸿忙赔笑道:“其实……那个,在下刚刚说雨儿美丽温柔,人又大方,做朋友真是没的话说。”凌若雨对着无赖颇是无奈,强绷着的脸立时露出笑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吴飞鸿当即笑了起来,追着问水中楼阁的来历。只是凌若雨心下微恼他出语无状,怎么也不肯说了。
燕冲霄看着这对少年男女,面上满是笑意,此时忙打圆场道:“呵呵,凌阁主领袖群伦,自是不喜此等琐碎。”却是先捧了她一句,免得得罪,见这二人都是笑意绵绵,方续道:“便由在下来说吧。”
吴飞鸿自是大点其头,笑道:“有劳燕兄。”
燕冲霄道:“水中楼阁乃是洞庭湖杨幺之后杨云所有。昔年岳元帅于此大破杨幺水寨。想那一战,岳元帅杀人不足一千,却尽败十万水军,实是名动千古。”说是不胜唏嘘。
吴飞鸿自是熟知此段典故,却撇了撇嘴:“老燕!一定是你说谎!岳将军乃是天上大鹏金翅鸟下凡,怎会只杀区区一千便算了数?他老人家手中沥泉枪一摆,磨盘山八百金兵全掉脑袋,湛卢剑一挥,三千铁骑尽归无啊!这也不止一千了吧?”
凌若雨微笑道:“杜子美云:‘苟能制强敌,岂在多杀伤?’岳元帅此举实是有莫大功德呢!”
吴飞鸿讪讪道:“呵呵!那个,这个,还是雨儿懂得多啊!”
※※※
前天手中拿到了一本本书的盗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一直觉得这是自己第一次写武侠小说,稚嫩得很,一开始就没有要出版的意思,也就一直没和什么出版社联系。现在真不知是喜是忧了。
第十一章 再会
北宋名臣范仲淹曾于千古名篇《岳阳楼记》中言道: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崖。朝晖夕阴,气象万千。寥寥几句,实已道尽洞庭之壮阔。又言北通巫峡,南极潇湘。地理险要之处,由此可知。此时波澜不惊,沙鸥翔集,锦鳞游泳,草木疯长,郁郁青青。
吴飞鸿人在舟中,闻得燕冲霄讲那岳飞英雄事迹,沐此和祥,当真是心旷神怡,只是可惜舟中无酒,无法宠辱皆忘。他忽叹道:“为人须如岳鹏举,生前生后,无人不说你好。大丈夫处世,求的不就是流芳千古吗?燕老,你以为如何?”
凌若雨诧异看了他一眼,却一言未发,燕冲霄大笑道:“燕老?燕某年未过三十,怎么就老了?不过吴少侠所言甚是。我辈江湖儿女虽不若岳元帅那等英雄了得,却也不可空费了一腔热血,生平必要做几件轰轰烈烈大事,不然,将来有何脸面到地下见祖宗呢?”
吴飞鸿心下暗道:“妈的!天下人都要你这样想就好了,老子做起事来就轻松多了。”口中却道:“对极!奶奶的!长风这小子曾说:‘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枯荣而已。’,老子不能象草一样枯去,偏要光荣地活一遭。”却将“燕老”一节略了过去。燕冲霄果然中计,只听得暗暗好笑:这“枯荣”二字怎是这么解的?只是不好直接说破,只得委婉道:“恩!是英雄的就该风风光光地活在世上,血染沙场,也要克复中原!”
凌若雨闻此却轻叹道:“一腔热血勤尊重,洒去犹能化碧涛。唉!江湖岁月,还是谨慎些好。”这句话无头无脑,似是有感而发,却又似针对燕吴二人所说,又或者只是说与自己听的吧。
燕冲霄不知她所指为何,只笑道:“凌阁主所言极是。诸葛武侯不是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吴飞鸿听得暗暗好笑,人言诸葛一生唯谨慎,怎么这“小心驶得万年船”一句也成诸葛亮的话了?他却也不揭破,因势大笑道:“对。对。凌女侠不是说‘苟能制强敌,岂在多杀伤’嘛!虽然青山处处埋忠骨,大丈夫血洒疆场,马革裹尸还,等闲事耳。只是真要如岳将军般呆在那西湖落霞山上,也那个,好生无趣是吧?”
燕冲霄笑道:“岂止是无趣,简直是太他妈的无趣了!”
凌若雨正自幽思绵绵,却也为这二人言语莞尔一笑。一舟如春。
渐行渐近,那雄伟大船已是近在十丈。却见那大船竟分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