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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袖心道:“那龙乃是神物,又岂是寻常畜生了?”口中却道:“谢大哥!小妹看来,那龙招式并非胜你,只是身法极尽古怪,想是得过高人传授,也许便是赤松子与谢道韫两位前辈中的一位也未可知!”
“啊!”谢长风闻言一震,随即明悟,大声道:“难怪!我明白了!”黄袖却听得一呆,不明所以。谢长风微笑道:“我们先回去看看你师姐,明日再来找它。”
黄袖看着谢长风终于露出罕见的笑容,先是一喜,接着闻得“师姐”二字,却心头一黯,寻思道:“姐夫的病,似乎又重了。但……师姐当真未死吗?”
※※※
万籁俱寂。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刹那间集中到吴飞鸿与那不知来历的老道身上。萧碎玉暗暗皱了皱眉,身形略向吴飞鸿靠了靠,似是以备万一,出手相助。申兰差点又想上前给某人一记耳光,但左顾右盼,终于发现萧碎玉离他实在太近,才打消了揍他的念头。风疏影却暗自为这位夫君捏了一把冷汗,而厉莫二人却几以一种看死人的眼神望来。只有柳凝絮,淡然地看着那道人的反应。
秋无痕暗自将功力提到极限,对那老道狂攻不止。场中依然面上挂着笑容的却只有吴飞鸿与姬凤鸣。前者似是觉得自己已经理所当然地说出了正确答案,后者却居然似也认同一般。
“小娃娃原来也是个妙人!哈哈!”甚至出乎始作俑的某人所料,那老道居然大笑起来,“罢了!今夜老道就放过你们。”说这话时,他手上加力,平平推出两掌,秋无痕不敢大意,运劲全力相接。
“轰”地一声,两人被震得倒退而回。各自向后飘了两丈,秋无痕又退了三步,这才立稳,而那老道却动也未再动。显见老道实是胜过秋无痕一筹。
“两位小辈!卖贫道一个薄面,今夜之赌,便以和局收场如何?”这句话声音不是很大,但场中诸人听得却均是清晰异常,显是内功深厚之极。
和局?本是胜负立现之机,却有人道和局收场?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只是……干卿何事?
姬凤鸣见秋瑟夜等人此时尚未现身,显是遇到意外,道人此言,正中她下怀,自是嫣然笑道:“前辈既是如此说了,晚辈从命就是。只是不知道吴大侠可是愿意?”她将“吴大侠”三字咬得极重,到底是爱是恨,觉不甘还是侥幸,其中意味却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了。
“哈哈!家和万事兴!和局好!和局好啊!”吴飞鸿嬉皮笑脸道。言中之意,这姬凤鸣实与他已是一家了一般。用心如何,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萧碎玉皱了皱眉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下面若干风言风语,这才算是尽数收起。
“如此甚好。”秋无痕此时容色稍和。
姬凤鸣斜斜地横了某人一眼,却不时,她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事已如此,老道甚是高兴,转身欲走,却忽地想到什么,回过头来对吴飞鸿道;“小子!你可曾猜到贫道之名?”
先前还嬉皮笑脸的吴飞鸿正色恭敬道:“禅道四奇无机子。不知晚辈可猜对了?”
老道大笑道:“好!好!难得!不冤。”这几句话说得甚是简短,只将人许多人听得莫名其妙。语毕,他道袍一撩,人已不见。
姬凤鸣朗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诸位,咱们扬州再会。”说时她将手一挥,带着始终未再发一言的魔教二供奉返身而去。临去之际,眼波流转,有意无意地瞟了吴飞鸿一眼。
好好一池春水,却为无机子吹皱。
“飞鸿!你可知罪?”敌人散去之后,萧碎玉冷冷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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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是昨天晚上昏昏欲睡时打的,可能有些地方不对,请大家放过。呵呵
第五章 相见如梦
一路逶迤,谢黄二人各怀心事,谁也没再开口。
渐行渐远,不时终重返黄泉。曲折过廊,穿过珠光火影,复见广场。谢长风一路均在细思刚才那蛟龙所用身法,越想越觉高深莫测,当真是“思之弥深,仰之弥高”。方才虽只一招,但那龙却已变化了三十六式身法,或曲或伸,或折或盘,或进或退,每一式无不妙到毫颠。谢长风暗将生平武学相印,却只有将《长风真经》所载这一路玄天掌法使出,或使“问剑之意”强行以剑气相攻,除此之外,实是再无他法相破。
轻推柴扉,谢长风却驻足不前,神情如痴。黄袖微微诧异,慢慢上前两步,一瞥之下,亦即呆住。小屋之内,晶盖委地,冰棺成空。蓝津池旁,倩影白衣,青丝散肩,对水而鉴。那女子轻抚长发,举手低眉,优雅如昔。
黄袖一时惊喜交集,轻轻一推谢长风,复将柴扉轻掩,缓缓掉头而去。面上微有蚁爬之感,她伸手一摸,不知是何时已热泪盈眶而出。白云苍狗,他年黄袖韶华轻逝,朱颜成昨,依然不知今日这一滴情泪是欢喜多些,还是哀伤多些。
谢长风如在梦中,只是呆呆地一步一步向着那白衣女子行去。足音太轻,那女子神情专注,一缕一缕,依然盘点如丝秀发。行至那女子身后,谢长风却伫立不前,生怕那女子非是昭佳。事到伤心每怕真,却谁又知,欢喜如斯,却也怕一切如梦,醒来依然鹤雁东西,阴阳两隔。谢长风呆呆看那水面,那女子容色如昨,依稀便是昭佳模样。但他却只是呆住,只觉这梦如此亦是极佳,不敢上前,生怕自己伸手一触,一梦即觉。
水面之上,蓦地多了一英俊男子形容,那女子却亦呆住。刹那芳华,百年弹指。谁也不知这一刻是不是真的已过了百年,那女子终于转过头来。
两双眼睛,刹那相对。
一眸深望,便万语千言了然。良久,秦昭佳慢慢站了起来,轻轻走到谢长风身畔,玉手抬起,轻抚谢长风面颊,柔声道:“长风。你消瘦了。”谢长风伸出手来,轻握住她纤手,哽咽道:“昭佳……我……好想……”最后那个“你”字终于没有说出,却已将昭佳紧紧拥入怀中,泣不成声。如此时刻,谢长风再非纵横天下的大侠,亦非要为苍生立命的奇男子,一时间,他宠辱两忘,仙佛俱消。这一刻,他只是一个重获爱妻的普通丈夫。
人世间,还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最心爱之人,更值得落泪呢?那一刻,谢长风言辞已忘,泪雨乱飞,宛如一个孩子。这一夜,二人相拥而眠。
翌日醒来,二人对望一眼,恍如隔世。
未几,黄袖过来,姐妹相见,自有一番短长。两人感情极好,却已有极长时间未得相谈,此刻话起别来种种,平时言辞不多的秦昭佳却也不免多说了两句,反是谢长风在旁边插不上口。
这一番话说得未免多了些,不时,秦昭佳已微微喘息。黄袖这才想起她伤势并未痊愈,忙道;“师姐,你且先休息,来日方长,等你伤好了,咱们姐妹再如在浮云山庄一般挑灯夜话。”说到这里,她却看了看谢长风,笑道:“只是……不知道姐夫舍得不舍得了。”
谢长风尚未说话,秦昭佳已笑道:“你当你姐夫和你一样小气吗?”
黄袖不依道:“我小气?才嫁人没几天,师姐便帮着夫君来欺负小妹啊?”
谢长风打趣道:“看,看,刚说了你一句,立刻便反唇相讥,不是小气又是什么?”
三人随即均笑了起来。
如此三人每日打打怪兽,摘些怪果充饥,食蓝津解渴。一日,谢长风打得怪兽,抽得细筋,复于碧落之内寻得一千年火木,作了一把弦琴,送与黄袖算是酬谢她一番相知。黄袖一试之下,居然其音玄妙,如得仙乐,只是她内心依然暗自凄苦:“黄袖啊黄袖,你要的当真就是这一把琴吗?”
如此每日谢长风吹笛,秦昭佳、黄袖抚琴,闲时说笑,每讲些江湖趣事,天下纵横。秦昭佳性素恬淡,每次听了多是微笑不语,少时插上两句,却无不精辟入微。黄袖冰雪聪明,见闻亦博,想法超俗,亦有可取之处。谢秦琴瑟相合,想神仙岁月,也不过如此。只是黄袖每每看见二人情态,心下暗自神伤,她发誓要将谢长风遗忘,但越是要忘,越是记得深刻。
光阴荏苒,如此又过了半月。
黄袖虽依然谈笑风声,但每有心不在焉,郁郁寡欢之时。谢长风将黄袖暗慕自己之心告与昭佳,秦昭佳本不介意二女共事一夫,但她固知谢长风甚深,此生除己之外,必定再无所娶,便道:“此事我会劝她,不过,我看我们还是先送她出去,你二人若不相见,或者好些。”谢长风想了想,虽不知此法是不是有用,却也只好如此。当下念及出去之路,却立时想起那条龙来,说与秦昭佳听,昭佳笑道:“谢长风何许人也,难道真要与一畜生一般见识吗?”
谢长风却道:“这龙身上似有一种绝世身法,习之用于逃命,极是有用。”
秦昭佳复笑道;“堂堂谢大侠,难道还会被人打得落荒而逃吗?”话方出口,她却已明悟谢长风是为自己所想,随即感激看了他一眼。
二人向来万事心知,此番心意谢长风自是看了出来,便拉起她手,出了小屋。叫了黄袖,三人复入碧落之洞。到得上次那碧池之旁,谢长风示意二女后退,自运力一掌击下。水面先是并无动静,却片刻之后即见旋转,显是谢长风这一掌穿透水面,于水下形成暗流所致。谢长风正要再拍一掌,却见水面破chu,一物腾升而起,正是当日所见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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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当日扬州城外,魔教与青霞人众陆续散去。
“弟子死罪。请师伯责罚。”吴飞鸿说这话时虽然头垂得很低,眼珠乱转,而态度却绝对是诚惶诚恐。
萧碎玉冷哼一声:“你知自己所犯何罪吗?”
吴飞鸿恭敬道:“弟子不知。但师伯说弟子有罪,弟子一定有罪。”分明一副无赖脸谱,旁边先前还为他担心的三女此时都掩口轻笑起来。
萧碎玉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但此刻似乎不能再与这家伙假以辞色,不然以后就更加难管束了,因道;“此刻居然还不知罪,简直混帐!”
“是,是,弟子混帐。请师伯明示。”吴飞鸿这家伙虽然心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