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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部我们开始安静下来,分享大麻——那个年轻的波多黎各人托尼并不反对我们的做法——他准备去哈莱姆区①。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像土匪一样强壮的诺曼先生竟然一边开车一边大唱咏叹调,声音尖锐刺耳,一路不停,从白天唱到晚上,直到蒙特里②。欧文跟我坐在后排,他也加入了咏叹调的行列,我甚至从来不知道他居然会唱咏叹调,或者唱巴赫的托卡塔③和赋格曲。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耽于行走,身心疲惫,甚至都已经忘记,我和欧文在哥伦比亚大学校园里,经常一起戴着耳机听巴赫的托卡塔和赋格。
第三百二十二部拉撒路坐在前排,波多黎各人满怀兴致地问他问题,后来就连诺曼都意识到拉撒路不同寻常。三天三夜之后,当我们到达纽约时,诺曼很严肃地建议拉撒路加强锻炼,多喝牛奶,正步走,然后参军。
第三百二十三部不过一开始,我们之间还充满敌意。诺曼对我们很粗暴,认为我们是一群同性恋诗人。翻越扎马潘山时,我们都因为大麻的作用变得十分兴奋,而且变得敏感多疑。而诺曼先生的说法更是雪上加霜。“你们要把我当成这艘船上的船长和绝对主宰!你们不能干坐着,无所事事,全都让我一个人扛着。大家一起加油吧!当车子左转弯的时候,我们就一起高声唱朝左边倾斜;右转弯就朝右边倾斜。明白了吗?”我觉得挺有趣的,笑了起来。(他还说这对轮胎也有好处。)第一个转弯处,我们都朝一边斜过身子,但诺曼和托尼根本没有动,反而放声大笑。“现在朝右边!”诺曼下令道,我们又愚蠢地重复了一遍。
第三百二十四部“嘿,你为什么不倾斜身子?!”我朝他叫道。
第三百二十五部“我要专心致志地开车。你们这些家伙只要按我说的做,就会一路无阻到达纽约!”他大声说着,带着一点暴躁。我起先有点怕他。在大麻的作用下,我怀疑他和托尼都是骗子,会在路上把我们的东西席卷一空——不过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车子继续往前开,他变得越来越饶舌,从不生气的欧文终于开口了:“你给我闭嘴!”
第三百二十六部于是,车里就此清静下来。
第三百二十七部
第三百二十八部
第三百二十九部二十三
第三百三十部
第三百三十一部旅途甚至变得愉快起来,还带上了几分乐趣。在拉雷多①边界,戴着钢框护目镜的卫兵要检查我们堆在车顶的那堆行李,其中包括诺曼先生的自行车;最后他们发现实在没法检查这堆令人绝望的破烂里的每一件物品,不得不给我们放行。
《荒凉天使》 下 卷《荒凉天使》 穿越墨西哥(18)
第三百三十二部在穿越格兰德河谷②时,风声呼啸,十分强劲。我们又回到了得州的土地上,你甚至能嗅出它的气息。我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堆冰淇淋回来,无人能抗拒它的诱惑。当晚我们到达圣安东尼奥。那天正好是感恩节。在圣安东尼奥的小餐厅,侍者悲哀地推销着火鸡晚餐。我们不敢停留。在美国公路上,那些无休止的赶路者片刻也不敢放松。到晚上十点,我们已经离开了圣安东尼奥,诺曼先生已筋疲力尽,实在开不动了,就把车停在干涸的河床附近,在前座打盹,我和欧文、西蒙、拉撒路拿出睡袋,铺在大约20度的冰冷地面上。托尼睡在后座上。欧文和西蒙钻进了欧文在墨西哥新买的带兜帽的蓝色法国睡袋,但睡袋太短了,连他们的脚也伸不开。拉撒路跟我共用我的军用睡袋。我让他先钻,然后我再挤进去,在脖子边拉上拉链。如果不事先打招呼,这样根本没法翻身。星星冷冰冰的。山艾结着霜,空气里充满冬天寒冷的牛粪味道。不过空气清新,在那神圣的原野的空气中,我还是睡着了。中间我翻了一个身,拉撒路也翻了过来,真是无可奈何。这让人睡得非常不舒服,因为你根本无法动弹,除非两个人同时翻身。不过还算好,倒是诺曼和托尼终于忍受不了寒冷,在凌晨三点把我们叫醒了,继续我们的旅程。
第三百三十三部弗雷德里克斯堡晨光斑驳,五色杂陈。或许是别处的晨光,而我将要穿越千次以上。
第三百三十四部
第三百三十五部
第三百三十六部二十四
第三百三十七部
第三百三十八部在下午乘车穿越一个州,单调而漫长。我们之中,有人打盹,有人说话,有人沮丧地吃着三明治。每当我从迷迷糊糊的小睡中清醒过来之际,我都带着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我正坐在开往天国的车上,驾驶座上的人不管是谁,都是来自天国的司机。这的确比较奇怪——某个人在控制着车子,而其他人都在昏睡中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他那坚定的双手,这似乎具有某种高贵感,来自人类的古老传承,对老好人的信任传统。你昏昏欲睡、以为自己还在屋顶床上睡着,这时你从梦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时速60英里的车内,窗外是阿肯色州的松林荒野,你会恍然未明自己身在何处,不由投眼于前面的司机——而他,依然坚定、安静、孤独地开着车。
第三百三十九部傍晚我们到达了孟菲斯,在餐馆里饱餐一顿。就在那时,欧文发作了,他已经再也无法忍受诺曼了,我真担心诺曼先生把车一停,立即跟欧文在马路边干一架。其实,说诺曼一路都在惹人生厌也未免有失偏颇,所以我说,“欧文,你不能这样指责他,他有权利做他想做的事。”于是,我便在车里树立起了这样一种形象——我是一个装模作样、废话连篇的人,决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跟人干仗。幸好欧文没对我发作。而诺曼则突然沉默不语。我惟一的一次打架是因为有人暴打我的童年死党斯蒂夫·沃德科夫斯基,那是在一个夜里,他被按在车上痛打,对方是一个大个子。我冲过马路,左右开弓加入战斗,朝着那家伙的后背一阵猛捶暴打。他的父亲吓得惊慌失措,赶紧把我拉开。我从来不能自卫,只能为朋友两肋插刀。我倒是挺想看欧文和诺曼干一仗。曾经有一次(1953年),我对欧文发作了,我说我会踢他的裤子,欧文说:“我会使用一种神秘之力把你击倒。”结果他把我唬住了。实际上,欧文不会对任何人压下火气,而我则会静坐一旁,持守我的佛教“慈悲念”——这是我在森林里独自发下的誓愿,心里充满压抑地腹诽谩骂一番,但从不表现出来。从前有个人,听说佛陀从不回应谩骂侮辱——佛陀是我的偶像(耶稣是我的另一个偶像)——他叫了一声“世尊”就把口水吐到了佛陀的脸上。据记载,佛陀如是回应:“既然我无法消受你的侮辱,你还是自己拿回去吧。”
第三百四十部在孟菲斯的加油站,西蒙和雷兹兄弟在人行道上嬉闹起来。拉撒路突然间恼了,猛地推开西蒙,竟然把他一把推过了街中心,就像公牛一样有力。这种俄罗斯东正教式的强大一推令我吃惊。雷兹六英尺高,像铁丝一样瘦长,他走路总是驼着背,像一个1910年的老嬉普士,或者更确切地说,像是城市里的农民——“垮掉”这个词,就是来自南部农村。
第三百四十一部在西弗吉尼亚的黎明,诺曼突然做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决定——让我来开车。“你能行,别急,开吧。我要放松一下。”就是在那个清晨,我真的学会了开车。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下端控制方向,在狭窄的两车道上,完美无缺地进行各种左右转弯,并避开其他车辆。右转弯用右手,左转弯用左手。我为自己的技巧感到吃惊。他们都在后座上昏昏欲睡,只有诺曼还在跟托尼闲聊。
《荒凉天使》 下 卷《荒凉天使》 穿越墨西哥(19)
第三百四十二部我为自己感到无比自豪。那天晚上,我买了一夸脱的葡萄酒奖励自己,在车上喝。这真是旅途之中一个美好之夜。我们都兴高采烈,几乎同时唱了一百万首咏叹调;而西蒙则在一丝不苟地开着车(他原来可做过救护车司机),黎明时分已经能看到华盛顿特区的近影。我们在高速路上,开车穿过了一片森林。当我们进城之后,欧文叫了起来,使劲想把拉撒路摇醒,让他看看我们国家的首都。拉撒路说:“我想睡觉。”
第三百四十三部“不行,快醒醒!你也许再也看不到华盛顿了!看!白宫那巨大的白色圆顶,笼罩在一片灯光之中!华盛顿纪念碑,巨大的尖顶直刺天空——”
第三百四十四部当它从窗外一掠而过之际,我说:“真不赖。”
第三百四十五部“这是历届美国总统居住并思考美国未来的地方。快醒醒……坐好了……看,司法部,他们在这里制定规则……”
第三百四十六部拉撒路一边看着一边点头。
第三百四十七部“帝国大厦在哪儿?”雷兹问。他以为华盛顿是在纽约。或许,在他的眼里,墨西哥就是围绕在我们周围的一个圆圈。
第三百四十八部
第三百四十九部
第三百五十部二十五
第三百五十一部
第三百五十二部早上,眼睛干涩。我们朝新泽西收费公路狂奔而去。穿越一个又一个的州,就像穿越美国的历史,从四轮马车到福特车的历史——在华盛顿,欧文打电话到国会图书馆的诗人协会找拉菲尔,但他还没有到(不过诗人就是诗人)——当我们开到收费公路之后,前座的诺曼和托尼开始热烈地给雷兹出主意,目前该怎么生活,不要混日子,更好地把握自己……当他们建议他参军服役的时候,雷兹终于发话了:“我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但诺曼却坚持认为,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听取别人的意见,但我不同意诺曼的看法,因为我对陆军或海军的态度跟拉撒路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