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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灭了伊特鲁里亚人的罗马人以这些画面为依据,认为伊特鲁里亚人具有残忍本性、具有强人意志、具有邪恶的宗教,所以为他们的种族灭绝政策找到了借口。而实际,伊特鲁里亚人的生命平衡观与后来西方盛行的〃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观是完全不同、不能等而视之的。
这类画面频繁地出现在伊特鲁里亚人坟墓的壁画上,表达的不仅是一种自然间的生命平衡观,也表达了伊特鲁里亚人的一种生死平衡观――死亡是宇宙生命平衡的一个必要条件,是和生产、繁荣一样是一种自然,也是一种必需,人的死亡也同样须符合这一规律:有生命的繁荣,也该有生命的消隐,生和死只有相随相伴,自然才得以维持平衡、生命才得以不灭,这种观念使得伊特鲁里亚人仍能以平静和乐观的态度对待死亡,……
所以人死去并不可怕,不管是像羊和鹿那样被猎杀而死,还是像老死的人那样自然而死,它都是生命旅程中的一个必然过程、一种必然,也是宇宙平衡的一种必需,是受一种宇宙力量控制的,所以人完全可以平静地对待――这就是为什么它们能那么自然、甚至是美好地出现在伊特鲁里亚人坟墓的壁画上的原因。在伊特鲁里亚人坟墓的壁画中,死神总是以狮子、狗、斑豹,或者后期是拿着死亡之锤的人形神的形象出现,而在有死神伴随的画面中,死者及其亲人往往仍在其乐融融地宴饮、欣赏歌舞、行走或娱乐,没有一丝恐惧感或不安感。
劳伦斯在他的散文中,对伊特鲁里亚人的这类观念作了生动的阐述:〃在作为墓中关键之画的正面三角处,我们一次又一次地看到了在祭坛、树或陶瓶两边脸对着脸的猛兽,狮子正在向鹿的臀部或颈部袭击,鹿正在被杀害,不管是在白天还是在黑夜,不管狮子是黑色或浅色的,情形都一样……鹿、小羊羔、山羊或母牛都是富含乳汁并富于生殖力的温顺动物,也许是雄鹿、公羊或者公牛――畜群伟大的、额上带着显眼的力之角的父亲,指出了生育类牲畜的危害性。它们是有生育力的、不断生育的动物,是和平和繁殖的兽类,这类动物的不断产生将使地球到处充斥牲畜,直到牲畜在全世界摩肩接踵、拥挤不堪,什么植物也无法在期间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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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生命必死,但生命不灭
作者: '英'D.H.劳伦斯
〃但这是不行的,既然它们只代表了动物世界平衡的一半。平衡必须保持,体现这一点的便是我们都得上去作牺牲品的祭坛,它甚至就是死亡本身,正如它是我们的灵魂和最纯洁的珍宝一样。所以从鹿的另一边,我们看到了狮子和斑豹,这些猛兽守卫着宝藏和生命的大门,这样有生产力的动物会被减少或停止过多生育。它们咬鹿的脖子或臀部,那是大血管经过的地方、致命的地方……这类象征物便这样遍布伊特鲁里亚人的坟墓,这肯定也是所有古代世界的象征方法。〃
对于生命力的古老的观念,伊特鲁里亚人与史前许多古老人种的看法相似,它们会是矛盾的、相对立的两个方面,也是互相统一的、和谐的一个整体,正如劳伦斯在其散文中提到的那样:
〃当历史在中国、印度、埃及或巴比伦,甚至在太平洋和原始美洲的文明真正开始时,我们看到了这一强化的宗教观念的验证:宇宙生命力的观念。生命万物虽一片混乱,却仍有某种统一的秩序;追求所有荣耀的人类之所以冒险、挣扎,实际只努力于追求一样东西:生命活力、更多的活力,使自己获得更多的宇宙能量,那是稀世珍宝……严格地说,世界上没有人化的神,他们只有偶像和象征物,只有宇宙生命本身在聚合分离、闪光或呼吸……〃
生命必死,但生命不灭,死只是它漫长的永恒的旅行过程中的一个阶段,死后它会潜藏于某个种子之内,然后再一次诞生,再继续其另一次旅程,就像活着的人一次旅程接着另一次旅程一样,于是在伊特鲁里亚人的观念里,死亡之旅就不是一次令人恐怖的旅行,而是一次愉快的、与活着时一样美好的旅程了。
确实,在他们坟墓的壁画和石棺的浮雕上,我们可以看到死者与活着的亲友们不那么悲伤的告别场面、甚至像是一种庆典般的场面;看到骑着马、赶着马车送死者去另一个世界的愉快场面;看到活着的亲友与死者一同宴饮、歌舞、闲聊、游戏,以欢送他去另一个世界的场面;可以看到死者在另一个世界仍旧过着狩猎、歌舞、宴饮、与亲友们欢快相聚的场面,这些场面甚至令人觉得死亡就像是一种幸运的、值得庆贺的事情。那个地下世界,似乎与死者活着的世界一样充满了欢乐与详和气氛,一样色彩绚烂,一样令人热爱和留恋。他们这种对待死亡的坦然态度,完全来自于其对死亡过程的特殊理解、对死亡的特殊观念,手中拿着象征再生的生命的种子――鸡蛋和石榴,还有什么好遗憾、痛苦或恐惧的呢?
显然,伊特鲁里亚人相信人有来世,因此他们会在死后带上许多陪葬品,这是供主人在死后的旅途中使用,也是为他们的来世准备的。他们通常在死后穿着华丽的有褶皱的紫色披风和长袍,带着象征渡死者去彼岸用的青铜小船、供主人打扮用的首饰瓶、装满小碟的花盆和装满首饰的陶瓶、青铜小工具和作为陪伴的小雕像。大部分贵族坟墓内尽是财宝,这在罗马还没有金器、青铜还是稀有的奢侈品的时代,充分显示了他们的富有。在伊特鲁里亚人的坟墓中,男主人公通常穿着盔甲,带有剑、矛、腰带、祭祀用的酒盏、君王的权杖;女主人公则会身穿华丽的软麻纱长袍,戴着价格昂贵的珠宝首饰,手拿镜子或石榴,身边排列着装满了供她使用的珠宝首饰的陶瓮陶瓶,他们总是盛装着辉煌地走向彼岸。而在他们的坟墓中,常常四壁画满了色彩艳丽的壁画,石柱石块和石棺上常常雕着精美的表现他们的生死观故事的图案。
这使得伊特鲁里亚人的坟墓中充满了令人愉快的气氛,不像在别的许多古老文化或古墓中,坟墓总是充满阴森恐怖的地狱气氛。劳伦斯在其散文中鲜明地提到了这一点:
〃我来过伊特鲁里亚人呆过的地方,每次总感觉有种奇怪的宁静感和平和的好奇感。这与我在塞尔特人居地时感觉到的怪异感、在罗马及其郊外时感觉到的轻微厌恶感、在墨西哥托提火坎和巧鲁拉及其南部的米特拉金字塔神坛旁时感觉到的些微恐惧感,或在斯里兰卡佛教胜地时感觉到的亲切的偶像崇拜感大不一样。这些巨大的、草绒绒的、带着古代石头围墙的古墓里有种宁静和温和。走上墓中大道,我仍能感觉到一种萦绕不去的家庭气氛和幸福感……在那个沉入地下的地方,空气中有种宁静和安祥感,让人觉得这是个人类灵魂安息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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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到处都是色彩绚烂的壁画
作者: '英'D.H.劳伦斯
劳伦斯认为这是出于伊特鲁里亚人热爱生活的自然本性:〃这肯定部分缘于在伊特鲁里亚尚未罗马化、尚未受到外来文化侵蚀的几个世纪中,所有伊特鲁里亚东西中体现出来的纯自然的特殊魅力。在那些地下世界的墙垣及其空间的形状和节奏中,有种与最独特的、心胸坦荡的自然本性和本能相结合的单纯,而那曾是他们的精神所在。
〃希腊人热衷于在人们的心灵中留下印像,现在的哥特人仍然、甚至更加热衷于此,但伊特鲁里亚人不,他们在其平易的几个世纪中,如呼吸般自然地干着自己的事情,他们让心胸自然而愉快地呼吸,对生活充满了满足感,甚至连坟墓也体现了这一点,而这便是真正的伊特鲁里亚人的素质:平易、自然,一个丰富的人生,在任何方面都不用强迫自己的心灵。〃
劳伦斯认为伊特鲁里亚人的死亡观念是独特的、令人向往的:〃对于伊特鲁里亚人,死亡是伴随着珠宝、美酒和伴舞的牧笛声的生命一种愉快的延续,它既非令人心醉神迷的极乐世界,既非一座天堂,亦非苦难的炼狱,它只是美满生活的一种自然延续,一切都与活着的生命、与生活的本来一样。〃
在伊特鲁里亚人几千座坟墓中,到处都是色彩绚烂的壁画,描绘的全都是些美好的生活场景,走进里面,你不会觉得这是在坟墓里,只会觉得这像是在某个伊特鲁里亚人温馨的家中,这就是伊特鲁里亚人丧葬文化和他们的独特宗教信仰产生的奇特魅力。
伊特鲁里亚人善于建造美丽的神庙,由于都是采用木头建筑,所以现今不可能再有留存,但罗马的许多神庙都吸取了伊特鲁里亚的建筑风格和形式,在罗马城中,现今还留有具有伊特鲁里亚风格的神庙。劳伦斯这样描述他们的神庙:
〃伊特鲁里亚人只建造小型的神庙。像带尖顶的小房子,并且完全是木结构的。这些庙宇的外部,常装饰有赤褐色的横饰条、飞檐和顶饰,这使得庙宇的上半部分看起来几乎全由精致镶嵌而成的陶器、陶瓷片所组成,并且充满了造型自如的画像,如轻松愉快的舞蹈者、成排的鸭子、如太阳般的圆脸、露齿而笑并拖着大舌头的脸等,全给人以清新活泼、充满生机、毫不刻意追求什么的感觉……具有某种迷人而不只是给人印象的魅力。〃
伊特鲁里亚和许多西亚中亚的古老民族一样,设有祭司特权制度,他们的首领称鲁库蒙斯,既是军事首领,也是祭司,掌握着宗教特权。据说祭司常带领军队驻守在高地的设防城市,从事战争和海上攻击活动。从伊特鲁里亚人的坟墓壁画中,我们也可看到祭司拿着弯曲的鸟头拐杖,在观看天空中飞过的鸟,以预测死者的祸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