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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幸运的是,那几天,寨子里再没有出现意外事件,赵坤就拿这件事说话,他说是我们的革命热情吓跑了敌人。
“那个时候我太年轻,什么都不懂,特别是人心,现在想起来赵坤这么做也没错,起码村民们被激发起来了,或许村民们宁愿相信赵坤,这其实也是一种自我麻醉。”瞿老是微笑着述说这段话的,瞿老脸上露出一种很特殊的表情,我觉得那是种向往。
瞿老的叙述还在继续……
我跟老师私下里谈论,我问老师,那些村民的死因,老师很谨慎,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跟我说,很可惜我们没有带化验设备,所以他无法给我答案。
我还是不太相信松阳说的,长这么大我从没有见过鬼,我对道士的印象也很有限,虽然那年月我们和道士一样都是批斗的对象,但我骨子里其实是看不起他们的。
村民们革命热情高涨,大家似乎选择性忘记了寨子里死人的事,寨子里又传出孩子们的欢笑声,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有一个人,黄喆!黄喆一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有一次,我跟松阳聊天,松阳告诉我一件事,松阳说他听见了黄喆和赵坤吵架,不过两个人吵架的时间很短暂,所以他并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还有多少人是清醒的,起码我不是,我完全陶醉在大家创造出来的氛围里,很可笑,不过短短几天,思想竟然就能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但是很可惜,这样的假象很快就被打破了!
赵坤很善于搞群众运动,并且乐此不疲,每天晚上村民们都被聚集在一起学习,赵坤会给大家讲很多革命道理,赵坤的语言很生动,受到了村民们的欢迎,村民们正在从恐慌中复原,如果不生变故,很可能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赵坤不去调查这么多人的死因,也从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大家都有意无意的选择了回避,这是一种集体性的选择,很奇怪的,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天傍晚,与往常一样,村民们都聚集在一起,赵坤开始例行的讲演,我发现赵坤很享受这样的讲演,他总是一手反叉在腰上,另一只手习惯性的挥舞,讲话的语气阴阳顿挫,该停的时候就会停,该用力的时候就会用力,他的语言很具备煽动性。
台下,村民们聚精会神的听着赵坤的讲演,我也在其中,我最近也迷上了这里,在这里莫名的有种很和谐的感觉,看着台上的赵坤,我会找到一种安全感。
赵坤叉着腰站在台上,他的目光很有神,他挥舞的手臂很有力,他正在念一段毛主席语录:什么叫工作,工作就是斗争。哪些地方有困难、有问题,需要我们去解决。我们是为着解决困难去工作、去斗争的。越是困难的地方越是要去,这才是好同志……
赵坤说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了站在一边的黄喆,我就坐在第一排,能看的很清楚,黄喆的目光一直盯着地板,他的模样就像犯了错误一样,隐隐的我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同志们,我们有些同志……”赵坤的话越来越明显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惨叫声传进了屋里!
在那一瞬间,屋里忽然变的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楞了那么几秒,赵坤也是,他的一只手还叉在腰上,另一只胳膊就这么停在了半空。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黄喆,我看见黄喆像被电打了一样,整个人跳了一下,跟着就朝着大门跑去!
下一刻,就像一颗炸弹被扔了进来,人群一下子就炸了窝,人们纷涌的往外挤,尖叫声,哭喊声也响了起来,就像一个美梦醒过来,所有人瞬间记忆起了内心最深的恐惧,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惊恐的表情。
“停下,不要乱,都冷静!”赵坤摇着手急得大叫。
没有人再肯听他的话,甚至没有人肯回一下头,一切都是假象,当泡沫破碎的一刻,泡沫里的人只会落入深渊……
所有人都跑了出去,会场里一片狼藉,桌子凳子都被推翻,地上甚至还有几只被踩掉的鞋,一个空的酒瓶在地上缓缓的旋转着……
“小瞿,快!”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跟着飞快的跑了出去。
这个人是松阳,他和我一样,坐在这里听赵坤的讲演。
我看了一眼发呆的赵坤,跟着松阳就跑了出去。
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吊脚楼都是黑的,只有路口的篝火还在燃烧,但是篝火旁值班的人就没了影子。
我跑到门外,松阳正朝北面跑,我根本不知道惨叫声是从哪里传过来的,我就跟着松阳跑,跑了一大截,松阳忽然停住了脚,跟着就张嘴大叫:“在哪里啊?”
我几乎晕倒,我一直跟着松阳在跑,他跑的那么果断,我以为他知道位置,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句。
“你不知道位置啊?”我气喘吁吁的追上松阳。
“不知道啊。”松阳果断的摇头。
“不知道你跑那么快干啥?”我哭笑不得。
“本能,贫道一直灵觉比较敏锐,我觉得这里……”松阳很认真的跟我说。
我和松阳是面对面站着的,松阳的背后有一座吊脚楼,吊脚楼后面就是大山,松阳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眼睛忽然晃了一下,跟着我本能的把目光往远处看,吊脚楼前面有一堆篝火,借着篝火的光,我似乎看见了一个人影正慢慢的穿过吊脚楼。
我眯起眼睛仔细的想分辨清楚,忽然那个影子停了下来,他朝我转过身来,那一瞬间,从我心底忽然泛起了一阵战栗,那感觉就像寒冬腊月被扔进了水里,我整个人都麻了!
我看见了一双血红的眼睛,那双眼睛扫了我一眼,然后转过身,消失在了黑暗里……
“哎,你怎么了,怎么在发抖?”松阳推了我一下。
“师兄,赶紧过来!”远处传来松柏的叫声。
“在那!”松阳拉起我就跑。
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看见了第二十具尸体,这个人就死在自己的床上,他的死状也很残忍,他的肚子上烂了一个洞,从伤口处密密麻麻的有很多蜈蚣一样的虫子爬出来,这个人我见过,早晨他还跟我打过招呼,但是他的名字我却忘记了。
我们到的时候,黄喆和老师,还有阿乌都已经在了,松柏在楼下等着和我们一起上来的,过了一会,赵坤也来了。
“你看见了,这是第二十个,还要死多少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黄喆忽然朝赵坤说道,黄喆的语气还算克制,但当着我们的面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说明黄喆就要绷不住了。
赵坤的身子抖了抖,马上又稳住了。
“我能怎么做,现在的情况已经快要失控了,我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局面,这下全完了!”赵坤很沮丧。
“当务之急,我们要向上面汇报,然后保证不能再死人,这里肯定有问题,有大问题!”黄喆急道。状估他划。
“汇报?你知道汇报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无能,意味着我们以后将一事无成,这么一点事都处理不了,上级会怎么看我们!”赵坤的理由也很充分。
两个人当着我们的面竟然争执起来,这可是头一遭,虽然我们都捕风捉影的知道赵坤和黄喆好像不对付,但这么公开的争执还是第一次。
两个人互不相让,我们都不敢插嘴,这个时候,忽然苗人阿乌叫了起来:“蛊,是蛊!”
他一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这才注意到阿乌就在死者身边蹲着,他的手里捏着一条从死者肚子里爬出来的虫子。
我顿时一阵恶心。
“你说什么?”黄喆问道。
第一百四十章 孙家
阿乌的汉语带有口音,说话的嗓音也很沙哑,阿乌又说了一遍:“这是蛊虫,我一直就在怀疑。现在我敢肯定了,这个人是中了蛊虫了。”
“什么蛊虫?”赵坤一愣。
我和老师也很茫然,我们都没听过蛊虫是什么。
“巫蛊术吗?这个人是被蛊师杀的?”松阳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苗家一般都是女人带蛊,男人带的很少,像这样厉害的蛊虫我都没有听说过。”阿乌回道。
“阿乌,你确定这些就是蛊虫?”黄喆问。
阿乌点了点头。
“你能破这些蛊虫吗?”黄喆又问。
“这些虫子钻出来了,已经没有用了。”阿乌摇摇手。
我不明白阿乌在说什么,什么叫钻出来了,就没用了,难道这些虫子就是来钻人肚子的吗?想到这个,我的肚皮直抽筋。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影,就在那边,我从没有见过那个人。”这个时候,我也说了出来。
“那个人长什么样?”黄喆问。
“看不清。太黑,不过……不过……?”我犹豫道。
“不过什么,不用怕,你直接说。”黄喆看着我。
“那个人的眼睛好像是红色的。”我说的非常没把握,我确实没有看清,那双红色的眼睛我这会也不敢肯定了,没准是我眼花了。
“怎么可能!”赵坤哼了一声。
“红色的眼睛!你看清了吗?”阿乌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衣襟,问。
阿乌的脸上表情一直变化不大,他就像块木头,但此刻,阿乌的脸变了,变的很狰狞,他的目光盯住我,很凶!
“阿乌你干什么,放开小瞿。”几个人同时朝阿乌叫起来。
“我看见的。就是红色的。”被阿乌这么一抓。我也有些气,直接顶了一句。
“阿乌,红色的眼睛有什么意义吗?”黄喆问。
“如果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阿乌的身体忽然摇晃了起来,他的脸上布满惊骇的表情,刚才阿乌抓虫子的时候波澜不惊的,这会变化太大了,我们都怔怔的看着他。
“阿乌……”黄喆又叫了一声。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