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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当真?”这一刻,除了这个阿史德支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绝无虚言”,这个时候,即便是已经凉下来的茶水唐成依旧喝的有滋有味,脸上表情也是笑眯眯的,“本官能给的都已经说清楚了,至于你们能给什么……阿史德领队这就尽快回去找人商议吧,总得尔等的诚意令龙门县衙满意之后,才好接着做后面的事情”。
阿史德支来的时候是被一个小厮领进的,就为了这个心里当时还真有些不是滋味儿,然则现在由唐成亲陪着送出衙时,他反倒想不到这上面来了。
阿史德支心神恍惚的时候,唐成却是一副轻松的好心情,若是不出大意外的话,今天又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早在前些日子到晋阳之前他就曾仔细琢磨过牛祖德经营方式上的弊端,别的不说,只是牛家商队这一条就足以让他嗤之以鼻。
或许是囿于经营理念的局限,又或者牛祖德根本就是小心眼怕人从中捞了钱,在跟龙门奚的贸易之中从进货到运输然后再到最后的出货都被他的牛家商队紧紧把持住了,如此以来看似最终的出货价高,但他却没想到要养这么一支庞大的商队又需要多少花销。
即便是在运输与交通手段很发达的后世,对于那些大的制造业公司来说物流也是一笔很大的花销,更别说现在这唐朝了。一支几乎到覆盖河北道全境的商队光是人头费一天就要开支多少,这还不算牲口的添置及草料等各项杂支,更别说这个过程中经手人捞走的好处了。
不管怎么算,养活这支牛家商队的费用都绝不止总利润的两成,这也是唐成当日敢在闵赫面前开价的底气所在。
自打接盘这个生意之后,他就压根儿没想过要自己搞什么商队,费力不讨好,做垄断生意还那么辛苦可真够丢人的?左手拿货加价之后右手就直接卖出岂不更好?专业的分销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如此不仅能省心省钱,货反倒能走的更快。
被唐成瞅上的“专业人士”就是这些九姓商胡,他们商队的运输能力,所拥有的渠道以及长期合作的关联终端出货商都经过几十年的积累,这远不是自己组建商队所能比拟的,有如此庞大的商业网络有多少货销不出去?又有哪个地方是货物去不了的?
手握垄断性资源,再跟最强有力的渠道商合作,不管在那个时代,强强联合才是做生意的王道啊!
这原本是优势互补、各取所需的交易,现如今拜这个特定的时代所赐能把本来应该是合作的资源拿出来再卖一次,遇着这么好的事儿,唐成真是想不高兴都难。
将心神恍惚的阿史德支送到大门口之后,唐成停住了脚步,“阿史德领队莫要忘了刚才说到的粮食之事,若五天之内那批粮食还未启运龙门,那领队下次再来时可就不好见面了”。
“商贾以信为本,大人放心就是”,随着阿史德支扬手招呼,他那停在衙前不远处的坐车驶了过来,车夫刚一停稳马车,便见里面跳下一个男丁,这男丁十来岁大小,长相虽然粗陋但人却灵活的很,安放车踏,递送手炉,以及乖巧的向唐成行礼,桩桩件件做的有板有眼,真是既快又好。
唐成目睹这一切,乃随口向旁边正欲拱手辞行的阿史德支问道:“此子不错,这是谁?”
“康轧荦山是不错”,阿史德支闻言看了看那小男丁后笑着道:“这是我一个族姐的儿子,他爹死得早,现在跟着我学些商贾贸易营生”。
听到这个名字,唐成既觉得古怪,又隐隐有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康轧荦山?”
见唐成疑惑,刚被他夸过的小丁男等了一下见阿史德支没再说话后,乖巧的上前一步躬着腰恭敬道:“这个名儿确是拗口,小的倒是有一个唐人的名字念着听着都顺当些”。
来到龙门也有一段时日了,在他身穿官袍的时候一个十岁孩子敢如此跟他侃侃而言的这还是第一个,一时间唐成对他愈发的有兴趣了,“那你唐人的名字叫什么?”
“随继父姓安,名禄山”,面貌粗陋的小丁男冲着唐成灿烂笑道:“小的就叫安禄山”。
“唐县令……”,阿史德支不明白唐成是怎么了,竟然在听到安禄山自报姓名后失了神,此前说到多大生意的时候也没见过他这样。
“有官才有禄,俸禄如山还真是把官位和钱财都占全了,好名字,这是个好名字啊!”转过神来的唐成又再看了看对他一脸灿烂笑容的安禄山后,微微一笑道:“安禄山不错,倒是挺合本官眼缘的,阿史德领队下次再来时莫忘了带着他一起”。
阿史德支哈哈一笑:“这是他的造化,求都求不来的,敢不从命?”
他这话刚一说完,安禄山乖巧的再次向唐成躬身一礼,“多谢县尊老爷”。
唐成看着安禄山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带半点寒暄成分的真实笑容,“好说,好说!”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本县聊发少年狂
本来是在外边忙着的杨缴有些事情要回县衙,路上倒正好碰着同样行色匆匆的钱三疤,两人便结伴而行。
到了县衙门口时,钱三疤猛然停住了脚步,“怎么了?”正低头想着事情的杨缴刚一抬头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因。
前面就是县衙大门,县令唐成就站在大门口,杨缴一看就明白了钱三疤之所以如此的原因,他不是因为看见县尊大人才突然停步,县尊不可怕,可怕的是县尊竟然在发呆!
发呆,真要命!这些日子以来县尊大人展现在人前的永远都是一副沉稳凝炼的样子,即便处境最艰难的时候也是如此,甚至换句话来说,这个唐县尊简直就是典型的少年老成。
这样的人你能想象他发呆的样子?更别说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县衙门口,那不,门子老张头可就不躲在门房里面偷瞧唐县尊,满布皱纹的脸上有着新奇又古怪的表情。
这样的形象对于一个县令来说可不算太好,杨缴几步走上前去,“明府大人这是……”
“啊,杨先生回来了。钱总捕,你呆站着发什么傻?”唐成从衙前街道一侧收回了眼神,阿史德支的车早就跑没影了,自然,那个年仅十岁的安禄山也没影了,“没什么。刚刚把阿史德支送走”。
阿史德支不过一介商贾而已,还是个九姓杂胡出身,他有什么能让唐县令如此出神的?这念头从杨缴脑海中一闪而过,“噢,他这次过来怎么说?”
“他可是咱们的大财神爷,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唐成摇摇头把小丁男安禄山的影子暂时甩到一边儿后哈哈笑道:“他这次来说的事情太大,不是跑一趟就能定下的。不过先生你倒是要做好准备,年关一过就得大忙了,要想安置迁居过来的几万九姓胡人,这可不是个轻松活儿”。
与唐成并肩而行的杨缴听到这话真是被唬了一跳,落后两人半步的钱三疤也大长了嘴,这……县尊大人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几万人?还是九姓胡人?”震惊过后,杨缴平复好心神赶上了前面两步外含笑等着他的唐成,“大人,九姓胡人不比他族,更别说还是几万人,大人三思!就不说别的,衙门能支应下现在的场面已是极限,根本就无余力再承担如此大事”。
“这次能来的都是有些家产的九姓胡,他们是来缴税花钱的,先生放心,县衙只有好处增添不了什么负担”,龙门本来就只有五万人,便是加上天成军家属的那两万人也不过七万,七万里再减去两万多在草原上的龙门奚,剩下的就是四五万人,一个四五万人的县里面突然涌入同等数量有巨大消费能力的人群,那这个县该是什么样子?想到这里,唐成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杨先生,再给我三年,或许……还不用三年,本县定能将龙门建成北地明珠,关外江南”。
杨缴能感受到唐成话语中的激情,不过他还是实实在在说道:“大人要迁入的可是九姓胡,只怕本地百姓……”
“所以我才要给他们找个聚居之地,既不与唐人百姓混杂而住,五年之内也不能买卖唐人土地,便是赋税也比唐人百姓高两成,这怎么着也能安抚安抚民心了吧。等五年之后唐人与九姓胡接触的多了,利益相融的多了,或许他们就不再讨厌这些九姓胡人了”,言至此处,唐成嘿嘿一笑,“即便是还讨厌,看在钱财和好生活的份儿也得忍忍了”。
“大人……”
见杨缴还要再说,唐成笑着摇了摇手,“此事还不是定论,先生有什么话且等年后要实施此事的时候再说,我现在的心情不错,实不想让这些琐碎细务给扰了”。
微微一笑之间,迈步向衙内走着的唐成没看脚下的路,而是将眼神投注在了前方屋宇上那一片苍茫的天空,这使得他那悠悠的声音也带上几抹辽远空蒙的意境,“我要让龙门良田万顷,商队如织;我要让龙门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衣者得衣,食者得食,虽鳏寡孤独亦能安养天年;我要让每一个来到龙门的人都惊叹于此间的繁华,我要让每一个龙门百姓都知道,都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唐成的县令在这里做出的一切”。
“一入龙门是天堂!”唐成意态昂扬的说完这句话后猛然停住了缓行的步子,转身过来用一双神采湛然的眸子紧紧盯着杨缴,“杨先生,你说!本官能不能做到?”
不等杨缴答话,他的眼神却又一转向钱三疤看去,“你说,本官能不能做到?”
唐成的话字字激情句句热血,听得钱三疤心也热血也热,龙门可是他的家乡啊!“能,大人说能就能!”这答话恶狠狠的,好像就跟谁憋着一口气较着一股劲儿一样。
唐成是沉稳的,但越是这样当他忍不住心胸袒露时的那一份激情才更能打动人心,看着那张满是憧憬的脸,听着这一番昂扬的理想画卷,杨缴也觉得心里有一种东西热热的涌动,不过他却没直接回答唐成的问话,只是轻吟出了一段熟的不能再熟的话:
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