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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样就难说了。不管怎么样,沈家绝不会将嫡女嫁过去的。沈家的书香门第最是清冽,只是沈家这个花架子经济方面却也是捉襟见肘。那只能从庶出的女儿中挑一个吧,倒是有卖女儿的嫌疑。
如今父亲入京为官,大哥沈筠也在京城入了国子监希求谋个一官半职,财源方面自是少不了仰仗于齐家。临安这边若是没有父亲做主,那自己这样一个不受宠爱的庶女很可能就要嫁给那个玩儿相公的执绔子弟。
沈苾芃打了一个哆嗦,一股冷汗冒了出来,她不想和靖安侯府有任何交集,又不想嫁入齐家,那只能有欧阳世家一条选择了。她如今再世为人,再也不做那好人,平白将机会让与别人。
“郁夏,”沈苾芃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鬓角,“我们有多久没有去给夫人请安了?”
“奴婢已经算过了大约有一个多月的日子了吧!夫人说五小姐身子不好免了晨昏定省,”润春歪着头巴巴的算日子。
沈苾芃笑了一下:“我们明早就去夫人那里请安!郁夏你准备些我这几日做得玫瑰酒酿一并带过去!”
“是!”
走过山古斋通向外面的石桥,折过一处院子。绕过其他小姐们的绣楼便到了沈夫人的居所。两进的四合院,过了穿堂,上房一溜五间滴水出檐,两厢房住着丫头仆妇。
上房是一个南北很大的套间房,西边一排糊满蝉翼纱的长窗。下半窗固定上半窗可开可阖。北边和东墙都是依山凿石而成,房顶偏东开着亮窗,坐在窗下仰望,假山上云树婆娑瀑布溪流宛若图画,水声叮咚透窗而入,一派好景致。
沈苾芃带着郁夏转过假山,刚要迈步向前,只听得假山中空之处依稀传来说话的声音,她轻了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谁家一说就成?三书六礼下来也得要个三四年的……”
“是呀……没曾想……”
是沈夫人身边的李妈妈,陪同一起嚼舌根子的还有那个张全家的。
“靖安侯君家,祖籍淮安,从龙有功,得了世袭罔替的爵位,评了大将军,配享了太庙,这样的荣宠岂是欧阳家所能比的……”
“是呀……欧阳家充其量也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听说靖安侯的世子身子不大好……倒是侯府中的二爷去年随平武大将军出征,先后平了苗司和北疆之乱,势头正猛啊……”
沈苾芃猛地心头一跳,果然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那个病恹恹的夫君,呵……她心里竟然生出一分同情来。
“五小姐来了,”青石通道边匆匆走来一个一袭粉嫩衣衫的小丫鬟,正是沈夫人身边的云烟。
假山后面的话语戛然而止,沈苾芃加快了脚步带着郁夏走了过去。
云烟冲沈苾芃福了一福,又亲切地看了一眼郁夏,那些银子却是救了她娘亲一命。
“大小姐,三小姐都来了,天热五小姐当心受了暑气快随奴婢来!”
沈苾芃点了点头,拿出一块儿碎银子递了过去:“有些时日不见了,多谢云烟姑娘代为照顾母亲,拿去喝茶吧!”
云烟眼圈一红,她何尝不知道上回的银子是五小姐托郁夏借给她的,如今知道她困顿又拿来银钱赏她,自是十二分的感激忙低头谢过接了去。带着她们顺着两旁满是木槿蔷薇的通道往后堂走去。
进了正堂,朱榻漆桌,书架茶几,虽然没有豪华气派,却俨然是书香门第的布置。
一位四旬妇人,白面皮,容长脸儿,穿了一件香色地蝴蝶葡萄纹纱衫,镶玉赤金观音分心,圆髻上的西洋珠翠花边围了一圈翠梅花钿儿,脸色温婉中带着一丝干练,此时端坐在堂屋的罗汉床上。正是沈家当家主母沈夫人,出身淮南望族,十四岁嫁到沈家,生了两女一儿,小女儿早夭。
罗汉床边坐着大小姐沈苾珺,本来就天生丽质,此刻换了水红袖袄,藕荷色百褶石榴裙,发似乌云叠翠,鬓如刀裁新鸦,支颐而坐,竟使一室生辉。
另一边三小姐穿了件月白色竹节纹纱衫,身姿婀娜如风拂柳般立在沈夫人身后。不轻不重的缓缓帮沈夫人捶着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夫人,五小姐来了!”云烟打起了帘子,沈苾芃轻轻迈步走了进去,垂着头缓缓跪了下去,行了一个大礼,“芃儿见过母亲!”
“起来吧!身子还虚着呢,何必多礼,”沈夫人垂下了眉眼,表情平淡无波。
倒是一边的大小姐投过来一丝疑虑之色。
“五妹见过大姐,三姐,”沈苾芃将礼数做得极其周到,大小姐微微点了点头。
“身子可好了?”
“已经好多了,让大姐挂怀了!”
“好了便好,母亲刚刚还说灵隐寺几天后有热闹的庙会,我们姐妹几个还准备相携着去玩耍玩耍。我刚刚还担心五妹的身体,现下好了,大家都可以去了……”三小姐咯咯笑着,轻轻揉捏着沈夫人的肩膀,“母亲让我们也去看看好不好?”
“呵呵,多大的人了还是小孩子心性,也罢,好久没热闹了,如今苾芃也好了些,就依了你们便罢。”
“谢母亲!”三小姐冲大小姐挤了挤眼睛。
大小姐不动声色笑道:“三妹妹还真需要一个人好好管管了,养在娘家里越发不成样子。”
“大姐!”三小姐红了脸娇嗔地甩了袖子躲到一边,满屋子一片笑声。
“母亲这是我做的玫瑰酒酿,请母亲和姐妹们品尝,”沈苾芃接过郁夏手中的酒酿,云烟接到手里退到一边。
沈夫人看向沈苾芃的脸色稍稍缓了些:“搬到山古斋可还好?都看了些什么书?”
“回母亲,这几日身子不好,也没有看多少书,只是将《女则》和《内训》细细研读了一遍,抄了几回佛经,一并学了一些刺绣,”沈苾芃回答得分外小心。
一边的郁夏唇角微翘,她想起了五小姐手中那卷快要被磨破了的《太平广记》。
第4章 庙会
此时李妈妈从外面带着一个粗使婆子走进内堂,李妈妈身材高大,虽然容貌秀气但是带着女子少有的精明干练,是沈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一个人,协助沈夫人管着内宅的钱物和人事。
“夫人,这是庄子上拿来的山橘,比往年早熟了的,请夫人和小姐们尝个新鲜!”
“嗯,也好,如今都在这里,就分着吃了吧!”沈夫人不再考究沈苾芃的功课,赐了座,一边的云烟带着几个丫头将婆子手中的山橘拿了过去,庄上的婆子磕了头退了出去,李妈妈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小心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五小姐,不知道刚才在假山后面的话这丫头听去了多少。
黑漆座椅擦得锃亮,云烟在小姐们坐的小杌子上垫了银红色团花坐垫,正中的大方桌子上摆上了剥好的橘子,放在泥金小碟中,拿了细长的银剔准备将那些白色橘络除了。
“罢了!留着吧!吃些橘络顺顺气!”沈夫人显得有些疲惫。
“是!”云烟放下银剔,一边的大小姐和三小姐也不便取了橘络,只得依着沈夫人的法子吃着山橘话家常。
沈苾芃小心抬起头扫了一眼沈夫人,微闭着双目似乎有心事,心头不禁一动,一丝慌张漫上来,难不成是父亲出了什么事?
“夫人!三日后隐灵寺庙会该怎么安排?欧阳家那边来了消息,欧阳老夫人说想要与夫人在寺中叙叙旧。”
“呵呵……”沈夫人睁开眼眸,“也是啊,有些时日没有与欧阳夫人见个面了,李妈妈你下去准备一下,三日后我们去庙会上给老爷和少爷求个平安符!”
“是!”
平安符?沈苾芃心乱如麻,上一世沈长卿直言面谏圣上,触怒了龙颜,加上奸人所害被下狱,难道这一劫终究是避不过去吗?
三天后,一行车马缓缓驶出沈府,向左拐到了保泰街,往右拐上了东正大街,再往西走过了鼓楼和莲池苑,又走了大约两柱香的工夫到了隐灵寺。
隐灵寺位于城西,每月初七初八有庙市,香客众多,很多人到寺里上香。
沿街的热闹也是蒸腾而上,有卖木梳的,各种质地都有,大小姐差人买了牛角梳子送与三小姐和五小姐,西面还有卖鞋面的,南边有“年糕李”的茶汤摊儿,还有新鲜的水八鲜儿,灌肠里灌了面粉,丁香,豆蔻,也是十分的讲究。
沈苾芃看着外面的热闹,心里头热乎乎的,什么时候才能这样的自由自在,不用每天被关在一个小圈圈里,过着自己寂寞又惊心动魄的人生。
领头的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瞬间越过了沈府的马车,随后两辆朱轮华盖车,然后是二十几辆黑漆平头车,里三层外三层由护卫护着很张扬的向前奔去。
“这是谁家的车?”大小姐不快的问道。
“回小姐的话,”隔着帘子的李妈妈声音带着不满还有一点点嫉妒,“是齐家的车,这年月商贾之家也是嚣张得很。”
三小姐好奇的掀开了帘子,姐妹三人倒是同时凑过去看,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但谁也没避开。
刚刚过去的马车后面又是一队轻骑,为首的一个年轻公子,劲装银袍,英挺俊美,面色微黑,散发着男儿般特有的豪迈气息。此时发现身边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三张娇美容颜,不禁定睛望去,随后又是满脸的不屑。
沈苾芃等人脸色一红放下了帘子,同陌生男子这样的对峙也似乎不合规矩。
“那是齐公子!”李妈妈的话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车中的三个女子倒是更加窘迫了一些,一时间谁也不再言语。
灵隐后山上一排僻静的禅房早已经住满了人,欧阳夫人来得早了一些迎面迎了过来,沈夫人脸上显出久违的笑意,双方见过礼后,欧阳夫人看向了沈夫人身后跟着的三位沈家小姐。
大小姐一件淡绿色绫袄,下面是白色的挑线裙子,乌黑的发髻插了支仙人吹箫的缠丝赤金簪子,耳朵上坠了紫石英坠子,看上去秀丽端庄。
三小姐玫红色上衫配上鹅黄色裙子,端庄中有了一丝明艳。
沈苾芃粉色绫袄配了藕荷色裙子,娇柔中有一丝雅秀。
欧阳夫人缓缓点了点头笑道:“沈家女儿家们都出落得如此俊俏了!”
“姐姐过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