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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的心境，如是观之？”
曼舞轻吟半晌，微微一笑，“凡尘本无物，心有一点尘。万事皆寂寥，何处品苍茫？大师的佛法精湛，曼舞愧不敢当，若真要曼舞说出一二，无论怎么说，都不如大师品的精深。索性，还是放了曼舞回去吧，曼舞就不打扰各位礼佛了。”
曼舞只想快点离开，跟这个老和尚有什么好讨论的。眼睛微微一侧，正好看见狐狸精奶奶又黑又臭的脸色，好嘛，她又不是故意的。
“娘娘不信佛？为何不信呢？”老和尚许是看出了曼舞的局促，眼睛在太皇太后和曼舞之间转了个圈，半眯起眼，绕开了话题。
曼舞一挑眉，说还是不说，都在一念之间。那到底说还是不说呢？
“曼舞妹妹天纵奇才，既然能悟透‘举世皆浊，何必独清’，定然也能把不信佛的原因说出来吧。”司清蕊微一笑，高深莫测地看向老和尚。
老和尚动了动眉毛，轻念道：“举世皆浊，何必独清。宸妃娘娘果真高悟性，红尘滚滚，三千烦恼，娘娘小小年纪，竟有这般通透的心境，委实不易。只是老衲就更好奇了，娘娘为何不信佛呢？”
曼舞没答话，信仰一说，实在是个人的问题，干嘛非要让她信佛呢？
“我佛慈悲，普度众生。舍我一人，度万人出苦海，此等大观，为何入不了娘娘的眼呢？”老和尚老神在在，闭着眼睛晃着脑袋，振振有词地问着。
曼舞自然不能当没听见，光是狐狸精奶奶那超强辐射波就能把她给膈应死了，这可怎么了得。
不过，老和尚如此有料，她也未必词穷，灿然一笑，“方丈可知道，信仰是什么？又可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信仰？”
“小舞儿，你别卖关子了。”狐狸精奶奶看了一眼方丈，看了曼舞一眼，显然挺期待曼舞的下文。
曼舞淡淡一笑，“其实，很简单。你只不过是找一种寄托罢了。但凡潜意识中没有那种自信的人，都会选择另一样东西当作信仰，而不是自己。”曼舞慢步走进殿中央，看着老和尚，松开了小白扶着她的那只手，“大师可知道，神与人的区别在哪里？”
老和尚还是没有答话，闭着眼睛，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曼舞一挑眉，也不再说，等着他的下文。
等了片刻老和尚睁开眼，淡然地看着曼舞，慢声道：“娘娘以为如何？”
“人人都是神。”曼舞转过身，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人听见，“只要你能创造奇迹，你就是神！佛法上不也有传达过：处处皆是佛，一切众生人人皆是佛的道理吗？”
“娘娘果然博览群书。”老和尚看着曼舞笑了笑，轻吟道：“‘无二曰一，不妄曰真，交彻融摄，故曰法界。即是诸佛平等法身，从本以来，不生不灭，非空非有，离名离相，无内无外，惟一真实，不可思议，是名一真法界。’娘娘说的，便是这一真法界吧？”
曼舞挑挑眉，他说的这般晦涩难懂，还引经据典，要她说什么呢？曼舞耸耸肩，“信任自己，比信任别人要来的踏实，所以我信自己。苦海无涯，佛法普度，你能以其身普度万物，定然已经到了一个境界。曼舞年纪尚轻，不敢和大师言论经典。但是，曼舞的信条尚存，也不是大师能感化的了的。”曼舞微叹了一口气，要是谁都被他感化得去当和尚尼姑了，还怎么混日子呀？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曼舞心非明镜，没有此等觉悟，还是请大师，容我回去吧。”曼舞欠了欠身子，对着老和尚行了一个礼。
老和尚点了点头，“娘娘请便。”
曼舞不再多留，由小白扶着出了殿门，径自往禅房去了。
方丈看着曼舞远去，对太皇太后轻轻点了点头，“此等悟性，的确不可多得。灵性慧根，既能在一这样一位年纪尚轻的女子身上体现，只能说她，果非凡人了。果真是有大智慧者，不拘泥于条框，将来，势必不可限量，啊弥陀佛……”
第二十三章 归途
曼舞也不知道怎么迷迷糊糊地就蒙混过去了，反正跑到山上来过三四天尼姑生活就可以了，马上就回去的说。
大概是这里山上的空气稀薄，曼舞上了扇，老是有缺氧反应，一直难受，整天除了窝在床上还真的什么也不想干。
好不容易熬下了山，坐在马车上，心里不由怅然起来。在山上，虽然过的不舒服，但是心里却很开阔，如今，又要回宫去了，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么一些人了。
曼舞靠着紫嫣，怔怔地往车外看去。
“怎么了？不想回去？”紫嫣挑着眉问曼舞，“你的性子也太怪了吧，在山上不乐意，回宫里又不乐意，你还想怎么着？”
“我就是想不出该怎么着，才这样呀！”曼舞晃了晃脑袋，抬手揉了揉眼睛。
“安啦安啦，你这是怀孕的反应，过些日子就好。”紫嫣摸了摸曼舞的额头，“放心吧，等你这怀孕过去了，自然就舒服了。”
“但愿如此吧。”
“对了，宫里的情形如何？太后那里怎么样了？”紫嫣捋着曼舞的长发，一点一点圈在手里，拿了支簪子帮她挽起来。
“还能怎样，就是那个样子呗？”曼舞揉了揉额头，瞥了窗外一眼，“我看，我们不可能那么快回宫了。”
“什么意思？”
“我们去万佛山的时候一点动静也没有，本来就是不寻常的事情，在山上，我们也没碰到一点不顺的，那么顺利就下来了，只能说明一点……”
“哪一点？”
“太后他们，准备在回去的路上动手。”
紫嫣听得一惊，拍了拍心口，“你别吓我，太后他们也不至于吧，非逮着你不放吗？”
“这是事实。”曼舞换了个坐姿，倚着车壁坐直，“这次去万佛山，虽然说部署得都很完善，但是终究只是我带着琰萧。南圣女国的人，虽然也有，可是终究不是大目标。”曼舞顿了顿，接过紫嫣递来的茶，径自饮了一口，“琰萧替换了琰渊王夫的位子，太后他们一定不甘心，定然要想个法子讨回来。而我……”曼舞抚了抚肚子，淡然一笑，“琰烈的话放出去得太早，废太子这种事情，一旦有了风头，她们定然是要防患于未然，早些把这个患给出去。就算不是我，也会是我肚子里的……”
“可是，你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孩子！”紫嫣惊呼一声，打断了曼舞的话。
曼舞耸耸肩，“就因为没有，所以，才更不好办。因为，再怎么样，都不可能让我流产。而且，像太后那种人，又怎么会好心地留着我呢？定然是要找个法子把我除了才对，毕竟，我于她，才是最大的威胁。”
紫嫣歪着脑袋看了着曼舞，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真可怜，明明不想掺和在里面，偏偏还要瞎掺和。时局不景气，琰烈喜欢你，却给你带来那么多的麻烦。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只是，喜欢的时间错了。”曼舞静静地喝了一口茶，她能理解琰烈，但是不一定能接受他。要怪，只能怪他爱错了时间。若是早一些，说不定，她对墨子谦还没有这样的依赖。
马车突然一颠，倾侧了一下，曼舞一惊，抓住了紫嫣的手。紫嫣顿了一顿，看向曼舞，颤巍巍道：“不是那么快吧？”
曼舞耸耸肩，镇定了一下，打开了收拾好的一个箱子，从间隔里拿出了凤吟。
紫嫣看的连连称奇，“你从哪里捣腾出来的？”
曼舞一挑眉，揶揄地看了紫嫣一眼，“你真以为我会这样坐以待毙啊？”
曼舞撩开帘子，外面果然乱作一团。曼舞闭了闭眼，拉着紫嫣出了车门。车夫到底是训练有素，还在镇定地驾着车。
突然，一枝羽箭破空而来，射中了车夫的左臂。曼舞立时知道被人盯上了，拖着紫嫣一跃，跳下了马车。
车夫没做停留，一路往前行，曼舞看着前面乱的不可开交的样子，微微蹙眉。正巧看见龙九司在前面五十米远的地方，立刻对紫嫣道：“到你哥哥身边去，别和我在一起。”
“喂喂，你不是觉得我那么不顶用吧？”紫嫣翻了个白眼，拉住了曼舞，“要走一起走啦，我有灵力护体，不怕的。”
“别说那么多了，快过去。”曼舞把紫嫣往前推，倒不是真对紫嫣没有信心。主要是，她自己行动都不方便，恐怕拖累了紫嫣。她手上有凤吟，一般来说，不会出什么事情。两个人在一起，目标就大了，人家盯上就更容易了。
曼舞沉吟了一下，毫不犹豫地带起紫嫣，往龙九司身边去，“以防万一，自己小心。”
曼舞没做什么停留，径自往人多的地方去。人多容易掩藏目标，万一有羽箭什么的，也好找人挡一挡。她没去找墨子谦，当然，不是不去，而是情况太乱了，根本不晓得他在哪里。
那些人，看上去像是劫匪，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哪里会有敢去袭击皇家的劫匪呢？曼舞没有弹开凤吟，只是一味地躲避，尽量避开御林军和他们的厮杀。
曼舞前后看了看，队伍大概是太长了，那些人专门挑中部袭击，而主力大部分都在前后两头。所以，一下子冲破了防卫。哼，果然是知道防范部署的人呐。
曼舞轻蔑地一挑唇，径自寻找琰萧的车，琰萧他们在前面，相信小白还能护得住他。
破空之声传来，曼舞警觉地往后一闪，一侧身，衣服被拉开了一条口子。曼舞眼睛微眯，正想看到底是谁放的箭，突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曼舞定睛一看，惊得有些慌神。
马背上鲜血淋漓，插着几支羽箭，马儿疯了似的往林子里狂奔。而车门前本来挂帘子的钩子上正挂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不是琰榕是谁？
曼舞当下再不迟疑，瞅准了旁边一个骑马的贼匪，一枚银针打过去，正巧看着男子落马。一纵身，踏上了马镫，借力在马背上一点，一跃正巧跨上马车顶。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