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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铳转过头,见此人三十岁不到年纪,眉目俊朗,身体精干,穿着似江湖侠客打扮,问道:“你就是姬风?”那人答道:“小人正是。”东方铳又道:“我早已听说你弓术精湛,十余年来从未失过手,我只叫你杀一个人,你可别叫我失望。”姬风道:“只要能得到应有的报酬,管他是谁,我一定给你杀了。”
东方铳笑道:“好大的口气,我要你去杀当今东方国的皇帝,你敢吗?”姬风道:“这有何不敢,我连自己是哪国人都不知道,管他是哪国的皇帝。”东方铳见姬风说得成竹在胸,面露喜色。
姬风继续道:“只是这皇帝不是泛泛之辈,取其性命谈何容易。”东方铳道:“皇帝正在西征龙教,待他血战之时,你趁机取了他的性命,又有何难?”姬风一怔,道:“莫非殿下就是要杀他?”东方铳道:“你以为我只是说笑?”
姬风见东方铳不似说笑,暗道:“原来这厮想当皇帝。”于是道:“小人马上就可以着手去办,只是这价钱……”说到这里便不说下去了。东方铳暗道:“这厮见钱眼开,好在我已给他准备好了一颗定心丸。”于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木盒,道:“这里面是一颗夜明珠,价值连城,你先收下,待事成之后,我将成为皇帝,还有什么我给不了的东西?”
姬风接过木盒,打开一看,只见一颗圆滚滚的夜明珠陷在盒内,发出丝丝绿光,确是无价之宝,于是关上木盒揣入怀中,道:“好,小人这就动身。”说完飞身跃下山顶,便似离弦之箭一般,消失了人影。
东方铳仍旧望着远方的云,只是脸上隐隐添了一丝笑容。
再说东方岱西征龙教,三路大军畅通无阻,一月后在鸣沙原顺利会合。
修整数日后,东方岱与众将在大帐中议事。东方岱朗声道:“我东方军之所以能长驱直入,实是各位将军之功,在此,我先谢过诸位。”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将军出列道:“陛下顾及天下苍生,出正义之师,能为陛下出此绵薄之力,实为臣等之幸。”说话之人正是大将军卓立。其余众将齐声道:“正是。”东方岱闻言,欣喜万分,又道:“此次不同往日,我们是远道而来,还请各位将军小心从事。”众将齐声答应。
此刻,一士兵进帐报道:“启禀陛下,龙教派龙角右使范荣率军二十万前来抵挡我军,现已在我军以西一百里处安营扎寨。”东方岱闻报,眉头一皱,道:“你下去吧。”
卓立出列道:“看来龙教打算将我军堵在鸣沙原了,据说这范荣年轻有为,文武双全,又因相貌俊美,故得了个外号叫做‘玉蛟龙’,陛下可万万不能低估此人。”东方岱也听说过“玉蛟龙”范荣之名,知范荣深得龙教教主西门岳的赏识,于是道:“卓大将军所言极是,我们须小心应付。”
次日,东方岱命吴杰忠为主将,董思鉴为副将,带领五千人马,自北面一个山谷绕过鸣沙原,摸清龙军虚实。东方岱亲领三万人马跟随其后以作接应。东方岱另命卓立父子率大军十万向西佯攻龙军大营。
谷内暴雪铺天盖地,难以辨清人的面孔。大军刚走过的雪地,脚印就被新雪淹没了。吴杰忠见雪大,想借此为掩护,遂加快行军速度,东方岱得知,也加快行军,心中默念:“但愿吴老将军不被龙军发现,但愿今日一战能够震慑敌军。”
吴杰忠冒雪行军三十余里,前方哨探来报:“范荣亲自率军自谷口攻过来,人马不得其详。”吴杰忠闻报,暗道:“范荣早料到我们会走此道,竟然亲自领兵阻击,我可得小心应对。”于是传令全军:“减速行军,等待后方大援。”东方岱得知范荣亲自率军前来,暗叫不好,传令全军加速前进,支援吴杰忠,力保吴杰忠军能够全身而退。
吴杰忠遇见龙军之时,东方岱正好率军赶到,两军并为一军。龙军不惧,竟派前军前来交战。东方岱心道:“敌军并不知我军虚实,可不忙撤退,先短兵相接。”于是下令前军上前交战。
正当此时,东方铳所派杀手姬风已伏在山谷之上。他虽不能看到东方岱的面孔,但见东方岱金盔金甲,在大军之中清晰可辨,于是认定目标,等待时机。
姬风拿出一张大弓,那弓通体乌黑,油光发亮,非同一般,还有仅有的一枝箭。姬风深知东方岱武功高强,随行侍卫也非等闲之辈,第一箭没射中,一定会引起他们的高度警觉,下面任何一箭都不会射中。不过他更相信自己百步穿杨的箭术,无论什么目标,一箭足矣。
两军交战正酣之时,忽有一士兵策马而至,于东方岱跟前下马,报道:“我军后方有一支兵马杀来,人数不详。”东方岱闻报,心道:“我军竟被敌军前后夹击,定是敌军打通被积雪掩盖的小路,跑到我军后面去了,我军得尽快突围。”于是传令全军:前军变后军,掩护大军后撤。后军变前军,为大军杀出一条退路。
全军奋力后撤,东方岱率亲卫队向后奔去,见两军已经交战,于是亲自挥剑杀敌。
龙军士兵见东方岱身穿金甲,头戴金盔,头顶鲜红盔缨,在雪中摇摆格外显眼,料定他必是个举足轻重的角色,一时间蜂拥而上,围住东方岱。东方岱虽被敌军围住,却毫不畏惧,心道:“要只身突围,易如反掌,可我的将士们却是难保周全。”于是奋力杀敌,为麾下的将士杀出一条退路。
此时,董思鉴策马赶至东方岱跟前,见东方岱已是满身血污,遂手挥大刀,助东方岱一同杀敌。东方岱见董思鉴至,忙问道:“后军状况如何?”董思鉴道:“吴老将军还在全力指挥后军抵挡敌军追击,只是伤亡惨重。”说罢,两人继续杀敌。不一刻,已有龙军上百人死于这两人刀剑之下。龙军士兵被两人的武勇所震慑,仍兀自不退。
忽有一人从敌阵中策马直奔董思鉴而来,只见此人未带头盔,身着轻甲,右手持一长剑,胯下黑马如飓风般疾驰而来。董思鉴知道此人正是龙教的龙爪使“无影龙”赵震,以轻功卓著,出招迅捷闻名。他知赵震此来必是对东方岱一人不利,于是抛下手中大刀,从腰间倏地抽出一条两丈来长的软鞭看准了挥出,欲缠住赵震左脚。
赵震只欲直取东方岱,却也毫不疏忽四周,一闪身便躲过了这一鞭,藏身于黑马右侧,左手搂住黑马脖子。
董思鉴见一鞭打空,又迅速朝赵震搂在马颈的左臂上打出第二鞭。赵震放手,纵身扑向离董思鉴身后三丈远的东方岱,当真是迅捷如电。董思鉴一鞭打在马脖子上,只见黑马脖子被打出一条血痕,那黑马顿时瘫倒在地。董思鉴暗叫不好,回身见东方岱背对赵震的剑锋已不过数尺,似是毫无防备,只吓的心惊肉跳。
东方岱反应异常机敏,饶是赵震这等身法迅捷的高手,也难以不被他知觉。东方岱闻得身后剑风实至,倏地侧身躲过这一剑,正准备举剑格挡,以防赵震在空中回身反刺,却见赵震从自己胸前迅速闪过,便已栽到在地,动弹不得,两眼直直盯住东方岱,口吐鲜血,竟一声不吭地断了气。
东方岱定睛一看,只见赵震的胸口被一枝箭刺穿,箭头已从胸膛露出半截。东方岱原本紧张的情绪登时削减了许多,继续率军突围。
从后方包抄的龙军本是由赵震率领,见赵震被杀,顿时军心动摇。东方岱率军顺利突围。
此刻,姬风已从山谷离去。他万没有料到,原本可以射中东方岱的箭竟让人给挡了。
东方岱回到大营,喜忧参半,心想若不是赵震中箭身亡,实是难以全身而退。东方岱下令全军暂且在鸣沙原休整,坚守营寨,不作进攻打算。
与此同时,鸣沙原西侧的龙军大营里,范荣正在大帐之中察看赵震的尸体,见赵震背后的伤口在背部左侧,正面伤口在胸口右侧,转身示意赵震的副官递过射死赵震的箭枝。
范荣接过箭,细细打量箭枝头尾,见箭枝与平常军用箭枝并无大异,只是稍重一点,抬头向那副官道:“你将赵龙爪使中箭的过程细细道来。”那副官道:“赵龙爪使从谷东过来,本欲飞身直取东方岱的性命……”将赵震躲过董思鉴两记软鞭,弃马直取东方岱性命不成,反被暗箭射死的情形说了一遍。
范荣见那副官表情凝重,欲哭无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副官道:“卑职王义,自进了龙教后便一直跟随赵龙爪使,至今已有五年……”说到此处,王义悲痛异常,难以言语,只是尽力克制。帐中诸将皆暗赞此人忠义。
范荣道:“王副官,你以后就随侍我的左右吧。”王义闻言,心中悲痛稍缓,一来范荣是龙角右使,比龙爪使地位高得多,随侍龙角使左右毫无疑问是官升数级,二来范荣文武双全,待人以礼,在西域大受龙教内外人士景仰,连教主都对范荣赞赏有加,王义能为如此人中龙凤效劳,实是三生有幸,于是道:“愿效犬马之劳。”
范荣示意王义退下休息,随后便将王义所述的情形细细回想了一遍。范荣心想:“赵龙爪使逼近东方岱时是面向东方岱的,同时背对北面。而由他的箭伤可以得知,箭是由上至下射入他的身体。”范荣又仔细回想当时山谷的地形,心想:“山谷狭窄,此箭绝非从谷内射出,那必是北面的谷上有人射下来的……”思罢,范荣下令,将赵震的遗体运回龙城。
范荣的亲弟弟龙爪使范誉也在帐中,范誉虽不如兄长范荣多智,但武功不在范荣之下,且以出招狠辣见长,故得外号“催命龙”。范誉出列道:“赵龙爪使乃人所共知的‘无影龙’,身手之快,天下罕逢敌手,能将纵跃的他射中,并且一箭就射死的人,绝非等闲之辈,想必是东方军另派高手前来。”
范荣沉思片刻道:“莫非荀斐果真如此神机妙算,料到东方岱将会有此一劫,竟暗中调派神射手来保护东方岱?”帐中众将闻言,都暗道:“飞翔的‘无影龙’尚被此人一箭射死,此人若是要射我,那定是凶多吉少啊。”心中无不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