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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阮听后,也一叹,只好拍拍她道:“你们仙君倒也痴情。”
二人一进茶馆便看到那靠在椅子上,面色不好的柳三千。
川儿识趣的走开了,只剩阿阮站在原地,硬着头皮喊了一句:“老板。”不知道老板生气的时候会不会用扣自己工钱的这种方法来出气。
柳三千见她那般小心谨慎的样子,面色缓和了些,弯了弯嘴角招她过去。
阿阮只好乖乖走过去,立在一边。
柳三千道:“阿阮,这千年来,我待你可好?”
阿阮一顿,木木的说了个“好”。
“可有些怨我?”
她一愣,觉得有些莫名,抬头看了看柳三千的表情,道:“不怨啊。”
“实话。”
她微微一想,脱口道:“要是不扣工钱就一点也不怨老板了。”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个大耳刮子。
柳三千嘴角更弯,“那若是将那些扣了的工钱补还你,你可就一点也不怨我了?”
她本想说“我原本就不怨你”,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对!一共是六万四千一百八十九冥币!”这句话一出,她的心拔凉拔凉的,惊恐的缩到一边画圈圈,心想这句话一定是念久了,才这般滑溜的说了出来。
“若我多付你三千年的工钱,你可愿留在我身边三千年?”
楼花空
若我多付你三千年的工钱,你可愿留在我身边三千年?
阿阮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老板三千年后就要辞退自己!
于是她一拍胸脯,道:“老板,莫说是三千年,便是生生世世,我也愿留在你身边!”只要您包吃包住不扣工钱。
“生生世世……”柳三千微微一笑,“阿阮若是遇到了心仪的人呢?”
她歪头一想,转了转眼珠,道:“那我和我夫君便生生世世留在你身边。”
他好笑的摇了摇头,似叹息似自嘲,末了,从袖间摸出一叠冥票,递与阿阮,“先付你三千年的工钱,之前扣去的也在里面了。”
阿阮颤巍巍的接过,颤巍巍的沾了点口水,再颤巍巍的数了起来。
面值一百万的冥票,足足有四十张。
她揉了揉眼睛,又数了一遍。
整整四千万。
“老板……用假币是不对的行为!”她有些激动,但转念一想,四千万冥币都足够买下阎王殿了,为何老板还继续开着这间小茶馆?
“……”
“这些钱不会是真的吧!?”
“……”
“老板,你这样搞得我很不安!”
柳三千“嗤”的一笑,“你也不必觉得不安,说不定这三千年里我们并不在地府里生活。”
阿阮呆了片刻:“这……”
那桃花眼染上七分笑意,“不错,也就是说,你这一大推冥币,今后都用不着了。”
这一大推,冥币,今后,都,用不着了。
她只觉身体像是被一阵天雷劈中,已是没了知觉,心里更是苍凉如风霜。
“那可以兑换么?”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小心翼翼的仰头望他。
那双唇弯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缓缓吐出两个字:“不可。”
阿阮彻底蔫了,捏着那一坨冥票垂着头,转身就走。
“等等。”略带笑意的声音又唤住她。
她一脸幽怨的回头。
柳三千拢了拢,微笑:“你今天就不要乱跑了,好好收拾东西,我们明日便走。”
明日?这么匆忙?阿阮又想起适才听到的他与扶摇仙子的对话,什么天帝的旨意,什么寻神器,他此番出地府,大概也为了那些事吧。
无由来的心慌。
她望着他,认真道:“老板,是不是从此,我们都不会回茶馆了?”
柳三千一顿,奇道:“你为何这样说?”
她也有些茫然摇摇头,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思索片刻无果后,她抬头正想说“那我回去收拾东西了”,忽又想起一事,“川儿也随我们一起么?”
话音刚落,屋后的帘子里便探出一头,脆脆的说:“我就不跟去了,我有一位姑姑住在紫疏山,百余年没见到她了,心中也有些挂念,这次正好去拜访她一下。”
倒是阿阮有些意外,攥着衣袖道:“你不同我们在一起了么?”
一千三百多年了,除了老板,川儿算是她唯一的朋友。
不舍,原来是这番滋味。
川儿走过去,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反正我这几年都会在紫疏山,你若念我,随时可以来找我!”
阿阮好好望了望眼前的人,圆脸,杏眼,梨涡,讨喜又可爱。她望了一会,“嗤”的一笑,一巴掌朝川儿脑袋打过去,道:“你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川儿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模样,作出一个掏东西的动作,阿阮哈哈一笑,躲到了柳三千身边。
“你忒无赖!”川儿一撅嘴,看了一眼柳三千,敛了笑,严肃道:“柳公子,不知道你要寻的神器可包含沙眼,但我想说我家仙君谋反一事定有蹊跷,那日仙君命我来请你时,定是有要事要告诉公子。如今仙君也不在了,也只求公子日后能替仙君更正名声,西沙城的仙人定会万分感激,无以为报,之后但凡公子吩咐的,我们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三千微微一笑,“川姑娘言重了,若在下有能力,一定会还西漠仙君一个清白。”
川儿朝他一福:“多谢公子。”然后望了望一边若有所思的阿阮,笑道:“阿阮,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公子也保重,告辞。”
那片灰色的身影愈走愈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阿阮坐在门槛上,托着脸,不时偷看一眼柳三千。
柳三千含笑,拈着一只晶莹剔透的杯子,懒懒道:“阿阮,你是想问什么么?”
阿阮犹豫片刻,“老板,你的身份是什么?”
那杯子轻轻转动着,光泽很是好看,却见柳三千默了小会。
她很有耐心的等着答案。
“我……不愿让你知道。”
阿阮觉得这个答案好像是在意料之中的。她轻轻一笑,“怪不得我总觉得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身份,只有我不知道。”
“老板,我忽然不太想知道你的身份了。”
柳三千抬眼,也微微一笑,“但有一天,你还是会知道的。”
阿阮托着下巴,漆黑的眼望不到底般,“知道了后,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不答,饮下那杯酒,声音温和,“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那日,黄泉路尽头的桃花一夜间凋零了。
女鬼们惊讶的发现,忘川茶馆的老板和小工都不见了。
人去楼空,百花不再。
据说,自那之后,地府多了好些有文采的女鬼,夜夜坐在黄泉路上,吟着些酸诗,酸走了一波又一波经过的鬼。
正是阳春三月,几处柳枝绿的盎然。
三两孩童抱着一只风筝嬉笑跑去,桥上也多了几对依偎的身影。
煮面的摊贩正微微打着盹,被一个清亮的声音搅醒。
小贩揉着眼睛看去,叫醒他的是个着绿色春衫的俏丽小姑娘,十六七岁的样子,一眼看去叫人觉得很是清爽。
他嘿嘿一笑,起身擦了擦桌子,熟练道:“姑娘要吃点什么,小的这儿最拿手的就是面了。”
那小姑娘歪头一想,“阳春三月,那便要两碗阳春面。”
“好咧!姑娘稍等。”说完便转身去忙活了。
那搭起的小棚子里光线一暗,却见一名着白衣的俊美公子低头进来了,正坐在绿衣姑娘的身边。
小贩一打量,见他身上无一饰物,头发也只用一根玉色的发带松松绑着,明明是最简单的打扮,放在他身上却又十分独特。
郎才女貌也不过如此了。
白衣的公子弯着嘴角,拍了拍绿衣小姑娘的头,道:“阿阮,为何要到这里吃面?你不是一直念着景月楼的桂花糕么?”
阿阮笑得开心,“这次来人间……咳,这次出来,我得不虚此行,一样一样的吃过去!”
柳三千嗤笑:“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她还想辩驳,小贩便将两碗面端来了,道:“二位客官慢用。”
阿阮兴致颇好,从竹筒里抽出两双筷子,将其中一双递给了柳三千,继而打量起那碗面。
白花花的面条里铺着一把葱花,猪肉末盖在上头。
她磨了磨筷子,低声道:“阳春面便是这般?”
柳三千大笑,“你以为呢?”
她挑了挑面,迟疑道:“老板,你吃得惯么?”
柳三千不答,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挑起一撮面,悠悠的吃了起来。
见他并无不满意,阿阮也安心了,低头吃了起来。
吃过面条,二人又到街上转了转,待阿阮的手上再也拎不了别的东西时,她才依依不舍的跟着柳三千离开。
她一脸郁闷的望着前方走得潇洒的老板,朝他做了个极丑的鬼脸。
偏偏柳三千这时回了头,见她那般表情,先是一愣,继而大笑。
笑吧笑吧,笑不死你。她更是郁闷,嘴里念念有词。
一只手伸来,替她拎去了大半东西。
她手上一轻,抬头,她前面的人拎着一堆东西,走的依旧很潇洒。
“看你下次还买不买这么多。”懒懒的声音顺着一丝清风拂到她耳中。
她嘿嘿一笑,小跑着追上前面的人。
二人之后又辗转到景月楼。
阿阮吃完最后一块桂花糕,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问道:“老板,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啊?”
柳三千无奈的看她一眼,“当真是个饿死鬼。我们之后要去小玉山。”
阿阮一听,来了兴趣,一翻身坐了起来,“老板,小玉山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柳三千嘴角微微抽搐,顿时没了言语。
她等了半天,见柳三千不说话,又道:“好吧,我换一个问法,老板,小玉山是什么地方。”
“自然是好地方。”
“比如?”
“全是狐狸,你可以烤狐狸吃。”
“……”
月光有些凉,打在光滑的青石板上,泛出一小片光泽。
一个黑色的身影匆匆掠过,没入夜色中。
须臾后,一处高墙内传来一阵惊慌声,有人大呼:“夫人要生了!”
一时间灯明犬吠,高墙里的人好不忙活。
乱糟糟间,又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夫人难产,大出血!”
越发混乱了。
黑影站在墙头,冷眼望着庭院内来回跑的仆人,轻轻一跃,落了下去,消失。
血光灾
出了景月楼,大约已是亥时了。
云州水路便捷,又建有好些码头,因此商人来往,也将此地带动得繁华兴盛。
夜晚的云州比白日更喧闹,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