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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战需要个由头!这话阿木深以为然,不过,他知道大慕容王朝灭云西国的背后,一定有深层次的原因。
大慕容王朝的供奉自然是修仙者,触及了修仙者,那么这就不是一场简单的凡俗之战。
不论怎样,阿木总算知道了一个大概,不知不觉,已经是三壶酒尽。那一胖一瘦两个行脚商,边说边喝,也喝了不少,酒意微醺,朦胧欲醉。
“多谢二位!”阿木笑着拱拱手,然后又问道,“在下要前往原来的北国柳镇,不知是何方向?”
“北国刘镇?”瘦汉子打个一个酒嗝,似乎没太听清。
“柳镇,不是刘镇,便是当年因棺材做得好,而享誉北国的柳镇!我去那里有些要紧事!”阿木温和道。
“北国柳镇呀,挺远呢!听说过,往东二千多里!”还是那白胖的商人见得多。
“再次谢过!”阿木不再多说,手一翻,扔下几块碎银。这还是当初无意间,离水留给阿木的,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否则在这小店,便是阿木拿出灵石,人家也未必认得。
“店家,这两位的酒,我请了!告辞!”阿木招呼了一声,便出了小店。
此时,临近正午,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天气一片大好。
“多谢……道长!”两个行脚商聊得尽兴,喝得挺高。
“柳镇?我怎么没听过?”待阿木走后,那瘦黑的商人冲白胖商人道。
“柳镇,就是当初号称能出仙棺……的地方!”白胖商人含糊道。
此时酒意上涌,那张白胖的脸几乎快附在桌上了。
“出仙棺的地方?柳镇?”瘦黑的商人皱眉嘟囔,然后猛地一惊,冲那白胖的商人叫道,“哥哥,你们说的是鬼镇!”
“额!”一听“鬼镇”两个字,那白胖的商人猛地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北国柳镇!柳镇?”
白胖商人眉头紧皱,然后叫道:“没错,就是鬼镇!”
此语一出,两个行脚商连带着那掌柜汉子,面色骤变,然后猛地一起往门外冲。
幸好,那胖子的身子还算利落,先一步而出,否则三个人一定一起夹在门框里。
但三人一出,原本以为能看见阿木的影子。可是只见街上行人寥寥,前后山的小路蜿蜒延展向上,哪里有阿木的半个影子?
“唉!那道士人不错,虽然愚笨了些,但也许不至于死!”白胖的商人道。
“鬼镇呀!你说去哪里那个能活着回来的?数十里内,荒无人烟。镇子的人,可都死了呀!”黑瘦的汉子长长地的叹息。
掌柜的汉子什么都没说,只是过去问了一个乡亲和村口玩耍的孩子。可是他们都说没有看见阿木。
掌柜的皱了皱眉,然后掂看着阿木留下的碎银,不由也是叹息不已,似乎可以确定这辈子再也看不见那年轻道长了。
风轻日暖,春意无边。双山小镇,安宁祥和。行脚商和掌柜的心,却都有些空落落的。
而此时的阿木去无心观赏,他已离开柳镇四十余年。虽然知道自己的师父绝不是凡人,羽儿也定不能以常理度之,但阿木还是更加急切了。
故此出了小店,阿木便展开仙魔幻影之术,顷刻间已在十数里外。
遥遥双山,已是阿木背后之景。小店中的三人又哪里知道阿木的手段?自然寻不得他的踪迹,唯有唏嘘慨叹。
第一百七十八章阿木,你回来了!
昔日的云西国不大,方圆三千里,和当初的北国相仿。
阿木展开仙术秘法,几无停歇。未进黄昏,阿木便已穿过云西国,到了北国境内。
柳镇,在北国东部,此时大概不过几百里的路程。
进了北国,阿木便放缓了速度。一是连日奔波,纵使是仙骨魔身,也有些疲惫。二是阿木想走走这北国的土地。
步行穿过城镇,看着熙来攘往的人们,阿木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年阿木也曾跟随师父王绝走过一些地方,四十年后的北国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山水依旧,风俗依旧。北国人依旧的喝酒、捕鱼、唱歌、舞蹈,换得只是国号和面孔。
但是这一切在阿木眼里则是另一番感觉,修仙岁月,弹指一挥,转眼便是凡俗百年。
修士与凡人,已不是同等的存在,阿木已不是当初的阿木!
心中略有感慨,耳朵里偶尔也传来一些老人谈论当年白城一夜化为废墟,大慕容王朝接管北国,白城如今是鬼城之类的前朝旧事。
四十年前,对于凡人,已是很久远的时间。无数唏嘘,无数感叹!
“看来那两个行脚商也不都是虚言,那白城似乎真得了鬼城的称号!”阿木心中暗道。
无意间,似乎也有人提到“鬼镇”二字,但是声音极低,而且马上被别人打住。阿木没有听真切,不过却是眉头一皱。
“鬼镇”二字,让阿木心中一悸,莫名的一种感觉袭上心头。
“速回柳镇!”心中想着,阿木不再流连昔日的过往之所,再次展开秘术前行。
夕阳落下,黄昏刚至,阿木便到了柳镇外数里外的地方。
此时,天色渐阴。遥望柳镇,有些灰暗。暮春时节,这一夜似要有一场好雨。
“柳镇!柳镇!”阿木眼望黄昏中的柳镇,灰蒙蒙,但是不改当初古朴模样。
虽然数十里内,阿木一人未见,有些死寂,但近乡情怯,阿木似乎浑不在意。
瞬间消失,再出现时,阿木已站到了柳镇镇口。长身而立,静静地看着柳镇。
猛然间,阿木双眸中黑红的光华大盛,如同末世的火焰,喷射欲出,双拳紧握,依然苍白。
可是阿木的面颊紧绷,那两团火焰,在强大的心神下,渐渐不甘地湮灭。
没有人懂当时阿木的神情,可是即使千百年后,阿木也不会忘记这个瞬间。
镇口的那座高耸的石碑还在,古篆的字迹里透露出一股沧桑——柳镇。阿木缓步向前,轻抚那石碑,冰寒刺骨。不知为何,阿木的手居然微微发颤。
王家在镇子的最东边,所以阿木从西边进镇,要回家,需要横穿整个镇子。
阿木没有施展任何术法,而是如同凡人一般,一步一步。阿木要走过这个带给自己最温暖回忆的镇子,他要那一切永恒地穿过自己的生命。
当踏入镇子的一瞬间,阿木的眼渐渐有些朦胧,很多景象似乎突兀地出现。
和那小小的双山村一样,村口也有不少孩子在嬉闹玩耍。小孩子们玩得很疯,满头大汗,笑声不断。
“阿木哥,你回来了!”其中一个略大的一点的孩子,脸色有些惨白,但仍笑着大喊,同时一闪身,躲过另外一个孩子的追打。
“阿木哥,看我抓住他!”另外的那个孩子看了一眼阿木,险些摔了一跤。
阿木下意识地过去扶了一把,那个孩子太瘦了,因为有些轻。
柳镇不算大,镇上的人,乡里乡亲的,基本都认识,这些孩子和阿木打过招呼,便跑到别处去了。
嘻嘻哈哈,好不热闹,这是一个普通的柳镇的黄昏。
但其中有几个孩子还回头看阿木,眼里居然有些痛苦和不舍。阿木微微皱了皱眉,似乎胸口有些刺痛。
古朴的街道,四散的木香。虽然,天色已晚,但是柳镇的长街上还有不少人。
有的家门口已经挑上风灯,风吹灯摇,隐隐绰绰,映着门楼。有的人家欢声笑语,有的家门里还传来,锯木、刨木的声音。
吱嘎,吱嘎,嗤嗤,嗤嗤……
棺名远扬,木屑飘香!
这正是享誉北国的柳镇,这也是那个平平常常的柳镇,这更是阿木四十年来魂牵梦萦的柳镇。
一切的一切,永恒未变。
“阿木,你回来了!”一个瘦高的中年汉子经过,笑着和阿木打招呼。
“嗯!柳二叔好!”阿木笑了笑。虽然,那中年的脸色有些灰暗,笑容有点僵硬,但是阿木还是感受到了温暖。
“阿木,你回来了!嘿嘿。”这个时候旁边蹿出一个十六七的少年,亦如阿木当初的年纪,“怒杀禁军,厉害!当初你打架,我爹拽着我,不让我进去。”
说着,那少年锤了阿木肩头一拳。
“嗯!柱子!”阿木点点头,眼中泪花隐现。这少年是阿木在柳镇最好的朋友。他们曾经一起上山伐木,有一次遇险,柱子还救过阿木。
“阿木,你回来了!”一家豆腐店门口,一个婶子热情地喊道,“这两块豆腐拿回去,让羽儿给你们炖了吃!”
说着,那婶子把两块鲜嫩的豆腐包好,让身旁的秀美少女送来。
那少女忸怩了一下,架不住母亲的连说带推地催促,才来到阿木身前。
“给!阿木哥。”脸色一红,那少女不再多说,偷看了阿木一眼转身跑了回去。
那婶子笑看着娇羞的女儿,脸上洋溢着幸福,然后什么也没说,仍旧忙着那豆腐摊子,有几个乡亲正好来买豆腐。
“谢谢!”阿木托着那感觉极重的两块豆腐,喉咙有些干涩。
阿木记得那少女便是叫小玉,只不过当初红色的头绳,如今变成了惨白的颜色。
师父曾经笑着说,她姑娘俊俏,过两年给阿木当媳妇。为了这事,羽儿还三天没和师父说话。
想起当初的羽儿的样子,阿木不由会心的一笑,只不过看着那善良的母女,阿木的笑容里有太多苦涩。
仙有仙的痛苦,凡有凡的幸福。这母女的模样,阿木永不会忘记。
空着的左手,阿木紧紧攥着拳头,手指的关节隐隐发白。
阿木继续走着,走得很慢,走得很辛苦。
四十年,柳镇的一切似乎从未变过,一如往昔。
“阿木,回来了!快走!羽儿在门口望你呢。哈哈!”
“阿木,回来了!明个儿有时间,帮我把那口棺的漆涂了!城里李大户催得紧,忙不过来了!”
“阿木,回来了!对了,明个儿也帮我一下。到家里来再说!”
“阿木,回来了!当心呀!你杀了北国禁军,你这孩子太莽撞了!”
“阿木,回来了!快点走,免得王老丈打你!”
“阿木,回来了!……”
柳大家的老爷子,柳七哥和柳七媳妇,还有镇上的每一位乡亲,都在和阿木打招呼。
有问候,有打趣,还有责备、催促……
柳镇的街不长,但是阿木走的很慢很慢。走走停停,一定要和每个人说两句,应下大家的帮忙要求,聊聊家长里短。
夜色里,虽然天色微阴,要下雨了,但柳镇倒是很热闹。
“我回来了!乡亲们!”阿木站在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