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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只听得睿凝珊撕心裂肺的一声喊。
在雅尔纳塔，黑暗逐渐吞噬天空，阳光正在失去力量。
睿王侧过脸去，痛苦的神情一闪而过，“琳玛帝国会永远记得你们。”
“不！爸爸，救救我们吧。”睿凝珊哭了，“我还不想死。”
威皓伦搂着睿凝珊，喊道：“陛下，我们不管雅尔纳塔的事了，请让我们回去吧。”
“他们已经放了你们？”睿王问道。
睿凝珊迟疑了一下，又突然说道，“爸爸，他们并没有绑架我们。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凝珊，你没有经历过星战，你可能不知道，琳玛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威胁。”睿王道，“对待绑架，琳玛人向来是以击毙绑架者为先决手段，从来不管人质的死活。久而久之，当他们知道绑架人质毫无意义之后，这个银河之中，就再也没有人用人质来威胁琳玛了。”睿王面容冷酷，“我也猜到了这是你自演自导的闹剧。”
“爸爸，我错了。”睿凝珊泣不成声。
“抱歉，我的女儿。”睿王闭上眼，不知道是不是有眼泪将他的眼眶润湿。
“睿诺熹！”灵娇琳生气了，“你还是个人吗？你的心还在跳动吗？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就这么狠心？”
“呵呵。”睿王一声冷笑，“我还能怎样？银河环垒开始建造便无法停止。而且，在银河环垒形成之后，雅尔纳塔会变成一个与世隔绝的新世界，或许他们会比我们过得更好。”
“等一下，你是说银河环垒形成之后他们还会活着？”灵娇琳机警地问道。
“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但从我目前掌握的情况来说，我可以回答你‘是的’。”睿王道。
“那就是说……”灵娇琳眼睛发亮。
“你应该听说过‘风暴禁域’吧，那里或许会有你想要的东西。”睿王说道。
她突然拉住了睿凌恺的手，“我们走。”
“怎么了？”睿凌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雅尔纳塔还没有……”
“走了。”灵娇琳拉着睿凌恺就向门外走。
“你们等一下！”睿王道。
灵娇琳一惊，她回头看着睿王。
睿王的嘴角略微扬起，“不如，让我送你们一程。”
灵娇琳疑惑地看着睿王，却又马上会心一笑。下一瞬间，“灵娇琳”和“睿凌恺”化作一团淡淡的粉色烟雾，消失了。
大殿里的大臣们愣在了那里，面面相觑。
“我刚才只是把反幻系魔法防御圈停息了三秒。”睿王平静地说。
第九十五章 生死之惧
瑞德戈尔，邯燕城西郊，某个未命名的山洞深处。
银灰色的光照耀着隧道深处，这里像是一条天然的溶洞，只在某些窄洞口，才有削砍的痕迹。
灵娇琳和我，还有涵姮悬浮在空中，向山洞的深处飘去。
不久之前，涵姮璇在细看过我的日烈剑之后，她便相信我就是睿凌恺。
我们在溶洞之中穿梭了很久，我有些怀疑涵姮璇是不是迷路了。
“你确定是这条路？”我问涵姮璇，嗓音在山洞中回响，声音诡异。
“不会错的，相信我。”涵姮璇信心满满地说，“这是我第四遍走这条路了。”
“你可说是把我们带去弥德利特的。”我依旧怀疑，“怎么一直是在往地下走啊？”
“不相信我可以自己回去啊。”涵姮璇阴阳怪气地说。
“你当我不敢？”我有些厌烦。
“好了，凌恺。”灵娇琳拉住了我，“我们继续走吧，我相信她。”
涵姮璇对灵娇琳笑了一下。
再走了没多久，我突然感觉到我被一种力向下拉去。
“我们这就到了，小心一点。”涵姮璇对我们说，“我发现你们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琳玛地下还有这个交通工程了嘛。”
“交通工程？”灵娇琳口中喃呢。
在我们飘过了一个窄洞口之后，眼前突然变得开阔了起来。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巨大的隧道之中。这是一个人工打造的隧道。上下左右是光滑的墙壁，而前后则是漆黑一片。我发一记火球向前射去，火光照亮了沿途的隧道壁，火球飞了好远，才在视野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我还发现有一股力在把我们拉向隧道中央。我停息了悬浮魔法，却依旧漂浮在半空中。
“这就是环球隧道网了。”涵姮璇对我们说，“话说琳玛的工程果然非同一般啊。上古时代留下来的工程，到现在都还能保持着悬浮力量。”
“环球隧道网？”我默念着这个陌生的名词。
“是的，就是地下的卫星轨道。原本这里都是真空的。在这里运行的列车是几乎匀速地无损耗环球运行的。”涵姮璇介绍到，“现在许多星球还在用环球隧道网。
“匀速？人怎么上去？”我问道。
“跟我来，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邯燕城的地下车站。”涵姮璇道。
我们运起悬浮魔法，跟着涵姮璇向黑暗的隧道深处飞去。途中，灵娇琳一言不发，看样子她有些害怕。我随即拉住了她的手。
*
第七星域，雅尔纳塔星。
“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天缘姽婳冷冷地说，她手中的全息图像关闭，图像中的睿王也随之消失了。
“爸爸！让我回家，我想回家！”睿凝珊悲痛欲绝。
姽婳望向天穹，最后一丝缝隙正在合拢，“我要马上离开了，否则我也会被封在这里出不去的。”
“求你带我们走好不好？”威皓伦放下身段，以央求的语气道，“我知道你能带我们离开的。”
姽婳沉默了几秒，她在心中推理权衡，“我愿赌一把，但愿睿王这次没有说假话。”
“你愿意带我们离开了吗？”威皓伦看到了希望。
“不，”姽婳看着威皓伦，“如果你也相信睿王的话，就去把雷灵珠带回琳玛星吧。”
“不，女神。”凝珊哭着说，“你一定是女神。求求你带我们离开吧，我想回家。”
“我……不是女神，”姽婳望着天穹中仅剩一线的白色痕迹，“我没时间了。”
“那求你告诉我们去哪找雷灵珠，怎么回琳玛星？”威皓伦急切地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姽婳道，“再见了。”
姽婳又是在一瞬间消失了，只留下了一段粉色的炫光。
威皓伦和睿凝珊向天际望去，最后的一丝缝隙已经合拢。天幕已经完全黑了，再没有丝毫光亮透过来，没有日光，没有星光。只有天幕本身泛着虚幻如纱般的紫光。
睿凝珊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已经破灭。她伏在威皓伦的肩膀上啜泣着。威皓伦搂着睿凝珊，“别怕，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去找雷灵珠。”
威皓伦和睿凝珊来雅尔纳塔已经有两三个星期了，他们已经调查出了不少有关雷灵珠的线索，而现在几乎已经锁定了雷灵珠的所在。如果没有这次帝国和雅尔纳塔的对峙，他们应该已经带着雷灵珠全身而退了。
威皓伦打开了定位仪，继续既定的搜寻计划。威皓伦擦干了眼泪，在回琳玛之前他的眼眶再也没有被泪水沾湿过。
在雅尔纳塔，环球隧道网还是最主要的交通方式。威皓伦和睿凝珊走进了这个城市的车站，在一个公交车大小的车厢里坐好。
车站会给这个车厢一个初始推动力，让它凭借各种势能冲向地下深处的隧道，与在隧道里高速匀速运行的列车对接。在列车上，座位会自动移动，把需要在同一个车站下车的乘客转移到同一个车厢。在经过车站的隧道的时候，把这个车厢向上抛出，通过势能减速。而这个车厢所积攒的势能，会在逆向加速的时候用到。另外，整个环球隧道网是全封闭真空的，车厢和列车都会悬浮在隧道中央。
列车上，座位位置调换过之后，现在的这个车厢里，只有威皓伦和睿凝珊两个人。
*
琳玛星，拓普尼娜，紫瑛宫外，竹林中。
天缘姽婳和德傲雷从一段粉色炫光中出现。此时他们还是灵娇琳和睿凌恺的外貌。他们用心灵控制自己的戎装，伪装如同沙瀑一般从身上滑落下来。这不是水灵幻化术，这是基于慏类科技的另一种易容术。
“你在这里等我。”和往常一样，雷厉风行的姽婳不喜欢多做解释。
“好。”德傲雷亦不会追问。除了姽婳，从没有一个人能让德傲雷放下傲慢，变得如此听话。
姽婳转过身，粉色烟雾凝绕。按照以往，姽婳必然是一瞬间消失，然后在下一瞬间回来。干净利落地做完她想做的事。然而今天，粉色炫光凝起之后，姽婳并没有马上消失。姽婳握起拳头，手中沁出冷汗。她不想让德傲雷看到，便背对着他。
清幽的阳光透过雾气朦胧的竹林，洒下了若有若无的枝桠影子。
德傲雷察觉到了姽婳的异常，轻声问道，“怎么了，婳？”
姽婳的腰肢有些颤抖，“我……我没事。”
“婳，有什么心事，我可以帮你分担。”德傲雷抱住了姽婳。
姽婳立即转身扑进德傲雷强健的臂弯，小鸟依人一般，她的语气颤抖着，“我害怕……”
德傲雷用力抱着她，害怕她会马上消失，再也不回来。
“我和你提到过的，幻系魔法并不难掌握，但是你知道为什么茫茫银河之中的幻系魔法师屈指可数？”姽婳哭诉着，“只因为幻系魔法太诱人也太危险了，”她眉毛一挑，嘴角苦笑，“懂幻系魔法的人都死了。”
德傲雷抱得更紧了。
“当整个宇宙在自己面前全维度展开的时候，当自己拥有改变历史、洞察未来的能力之后，谁还愿意去管幻系禁区？”姽婳自嘲地笑着，“而我正在禁区之中越走越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永远地消失不见，再无轮回。”
“姽婳。”德傲雷的嗓音低沉，“不要这么勉强自己。”
“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姽婳哪有现在这么多牵挂？”姽婳泪中带笑。
“牵挂？”德傲雷说道，他的声音更多的是从胸腔发出来的，“命运把我们送到了现在的道路上，我们就要走下去。相信自己，婳儿，我们能做到。”
“嗯，相信自己。”姽婳的心情略微平复，“我去找纤衍萌樱……但愿她是真正的——‘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