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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为何,那个本应是只会为之感叹一番的名字。此刻想起,却感觉极其的亲近。
宗守不知自己,是因方才昏迷时的情形,与那位真正的宗守‘消失’之前的情形,极其相似,引起残魂共鸣之故,还是其他缘由。总之这人的十三年记忆,都已全数装在他脑海之内。
天之骄子,又跌落云端。所有亲近之人,都纷纷疏离。奋力苦修,却一无所成。远走他乡,改修灵师之道,可三年之后,仍旧被视为废人,被更多人嘲笑鄙视。
不久后的未来,也将成为他人手中的傀儡,受尽折磨,惨死于乾天山上。
颈项上这颗头颅,也将被下一任的乾天山妖王,挂在山顶,悬尸三月!
意识依旧是昏昏沉沉,这一霎那间,胸腹之内,竟满是不甘,悲愤——
无论什么样的痛楚,自己都可以忍受。再如何艰苦的练习,他也能坚持!可为何就是无法开辟轮脉?
莫非自己,真是无用之人?这一生,都只能躲在父亲羽翼之下,受其荫庇?
绝不心甘!
纷杂的念头,充斥于脑海。宗守猛地晃了晃头,强自坐起。当那窗外之景,再次映入目中,浑身肌肉立时绷紧。本是暂时失聪的双耳,也在这一瞬间,将周围的声音,重新接入。
无声一笑,宗守稍稍活动一下身体,令四肢回暖。便忽的执剑起身,立于那玉球之前。
这箓阵将马车内外隔绝,别人休想进来,他也别想出去。
好在前世,他对灵师之法,也小有研究。符文箓法,更可称擅长。
凝气于指尖,在那抹灵光外虚点,就将那一束束流动的灵能,彻底截断。
身前的玉球立时疯狂转动,四下飘荡。车厢壁上的那些紫色纹路,也骤然转淡。
宗守不再去理会,提着那松纹风剑,直接一个箭步,从车门中穿身而出。稳稳落在了马车之外,隔着一层仍在旋动的风壁,远望前方。
满布绿意的荒原,如今已被添上了几抹血色。五六具尸,躺在其上。
残阳如血,天空中秃鹫狂鸣,盘旋不下。
尸体多是在车厢之旁,俱是喉骨被生生撕碎抓开。
七百步外,狂沙怒啸,草屑纷飞。附近也躺着一个人影,身材枯瘦,手似鸟爪,不过身形有异,非是他曾经见过的乌维。面朝下卧于地面,已然生机全无。
而便在附近处,剑光如瀑,刀影如潮。尘沙遮蔽,几乎看不见内中的人影。
极尽目力,只能见尹阳的胸口,已被洞穿。一半断刃,仍旧钻在伤口中,在那狂烈剑光之下,苦苦支撑。
好一个烈剑!
眼神略凝,宗守紧接着,又看向了不远,那伤痕累累的猫耳女孩。
身上的如雪素裙,已成血衣。露出如雪的肌肤,全是外翻的刀伤创痕。
“雪儿——”
那十三年的回忆片段,再次浮现眼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所有人都视他为废物,杂种,乾天山的耻辱。只有雪儿,不离不弃。
哪怕明知道,这是那个已死去之人的记忆,自己与这猫耳女孩,也才相处不到半月。可宗守的唇角,也仍不由斜斜上挑。
大大咧咧,平时有些迷糊,可只要看到这女孩,便令人只觉温馨。
只是这抹笑容,才刚刚浮起,便转成了冰冷戾意。
那已不是在战斗,而是凌虐。撑着这重伤之躯,独战六人。步伐凌乱,摇摇欲倒,双手套着的剑爪,便连防身也是破绽百出。
其余几人,多是袖手旁观,眼透讥色。只有宗瑜,如猫戏老鼠一般,游走在素初雪身周半丈。然后时不时的,在初雪身上,划上一剑,又或刺出一朵血花。唇边含笑,仿佛极其快意。
而猫耳女孩,却仿似毫不知自己的处境,明明已是站立都极其困难,却仍旧徒劳的去追着宗瑜的身影。
直到马车旁的狂风散去,风刃消弭,才身形定住,眼现绝望。
宗瑜也是一怔,蓦地后退数步,远远避开,向宗守望来。疑惑之色一闪而过,又笑意盈盈。
“原来是守弟,看来雪儿的念法,修持得还不到家。呵呵!方才我还在头疼,怎么打开这个风壁箓阵。我今日也不杀你,跟我回乾天山如何?有瑜哥护着你,任谁也不敢夺你王位。不过这雪儿不错,烈性十足,你要让予我——”
宗守懒得去理会,神情专注无比的,上下看着素初雪,仿佛要将她身上,那一道道伤痕,一条条剑创,都深深印在心底。
一边将缕缕真气,从轮脉中游出,灌入到松纹枫剑之中,一边却在思绪散的想着,也不知在现实中杀人碎尸的感觉,与全虚拟幻境之内,有何区别?
前世的游戏里,有位号称碎尸狂人的家伙。杀人之后,总喜欢虐尸,令人不忍目睹,臭名昭著。
那时宗守总不理解,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今日,却不自觉间,他胸内居然也有了同样的暴虐念头。
万载之后的剑皇谈秋,在这个时代的第一战,不意竟是这些渣滓!
宗瑜久久不见宗守答话,以为他已经吓呆,不由再次一声轻哼:“还以为你这些年有些长进,却还是上不得台面!”
正要向旁示意,命人去将之擒下。却只见宗守,忽而开口问道:“雪儿,那些伤,疼不疼?”
初雪已然神智昏沉,闻言之后,虽是一阵惑然,不过还是立时摇头道:“不疼,不过雪儿有些后悔,没照看好少主!都怪雪儿——”
宗守听得心中微痛,面上却是一笑:“不疼的话,那就好好看着,你家少主给你出气!这些家伙的脑袋,我都摘下来给你当球踢可好?”
这时不止是初雪讶然,球?难道是绣球?那是用来踢的么?便连周围几人,也是一阵惊愕。宗瑜又气又笑,口里讥讽道:“出气?你一个自身难保的废物而已,给谁出气?守弟,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身旁的三名蓝衣剑士,便已各自纵身而出,6地奔腾,身形如箭,疾刺而去。
宗守眉头轻挑,接着是好整以暇的一个深深呼吸,便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松纹风剑在身前斜斜前指,双手紧攥。浑身那潜藏的力量,便轰然爆炸。右足猛地一踏地面,便向前奔出半丈之巨!
在未来的游戏里,他也曾杀人如麻。可在现实之中,无论是战斗还是杀戮,都是次。
却是出奇的适应,毫无生疏之感,胸膛中,更宛如有朵火焰,在熊熊燃烧。
只短短几个跨步,便已能清晰望见对面几人的面容。身着蓝衣,身形壮硕,迎面扑来。三人的眸子里,都是低等狼族特有的绿瞳。此刻满透着冷酷之意,却一丝战意也无,在这几人意念内,只怕也从未把他,看成是对手。只当他是一个不知死活,色厉内荏的小丑。
自嘲一笑,宗守右胸,那名为灵池的风灵奇穴,轰然炸开。使内中真气爆散,导向双足。
“踏风!”
踏着诡异的步伐,宗守身形闪烁,竟赫然带出一段残影。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加近倍!出现在那第一人的身前,几乎是面对面地,望着这人眼中浮出的错愕惊恐之色。
“冲剑!”
毫无半分迟疑犹豫,剑光便如电般往前穿凿。
一道血线,立时带着无数的骨骼与血肉碎片,从那洞开咽喉颈项之后疯狂飙洒!
第十三章 符刀之威(新书求支持)
当那血线飙出,其余的两位蓝衣剑士,都是一阵怔神。
而后方的宗瑜,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莫非是自己看错?方才死去之人,虽远不如历氏兄弟,却也是武士巅峰,开辟三脉之人,剑术在同阶之中,也可算是精绝。就这么轻易,被人一剑封喉,而且是他那个连轮脉无法开辟的堂弟?
宗守的动作,却没半分停滞!
“吞元!”
气血逆行,轮脉倒转!那松纹风剑的剑尖处,也赫然爆出一股强劲之极的吸力。把这人体内的法力,以及所有残余生机,全数抽走。化作一股股元力,在剑中汇聚。
可惜此时灵眼未开,否则甚至可看见此人的灵魂,也被这一剑吸噬!
吞天元化,便是这般的残酷,吞吸天地,万物可噬!
也未等那些从尸体中抽取来的元力,流入自身体内。那松纹风剑之上,便又炸出了一团青辉。
足有小半的精元,都在剑身之内爆开,催动着那剑内的风系灵符。而后剑光再起,宗守的步伐,犹如是凌波起舞,不可思议的出现在另一人的身侧。
“燕翔!”
凄美至绝的青色弧光,只微微一闪,便是一颗头颅飞起。无数的血浆,从断口处激涌。
当那两名蓝衣剑士先后倒下,所有在场之人,都是一片死寂。只听见百丈之外,刀剑激撞的声响。
所有人的面上,都是一阵茫然。而宗瑜面上,之前的讥诮之色,甚至还未来得及退去。
一瞬之间,便连斩两人!一剑穿喉,二剑枭!
而且所用的剑式,步法,无一不是普通之极。凡修武之人,人人必学的基础,在这宗守的手中,赫然有莫测之威!
只惊怔了片刻,另一名狼族剑士,便已被同样一剑斩杀。望着度更暴增数倍,有如疾电般迎面冲来的宗守,宗瑜心中突地一颤,这一霎那,竟隐隐感觉到一丝惧意。
仿佛自己面对的,再不是那个曾幼时被他任意欺凌的废人,而是一位杀意沸腾的绝世强者!
那直直望来的狭长凤目里,再没有了之前温和平淡,只剩下了冷厉寒漠。杀意如刃,激得他瞳仁生疼。
正心生怯意,神智几乎溃散之时,身侧处同时传出了两声咆哮。宗瑜心神一醒,只见历灵与厉都二人,都已纷纷是虎扑而出。顿时是暗暗惭愧,自己居然也会害怕?害怕自己那个堂弟——
究竟是历练不足,只是两个巅峰武士而已,竟也使自己惊慌失措。他宗瑜,可是实实在在,贯通五脉的中阶武师!只需一年,便可入秘武之境!
皱了皱眉,宗瑜也掣剑在手。下一刻,便望见对面的宗守,左手微微一翻,眼前一道青光划过。正不知缘由,左侧厉灵的喉间,也是一道血花绽放。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对面,全是不敢置信之色。
“那是什么?”
直到那血光飙出,宗瑜都是一阵迷糊。注目细看,才现厉灵的喉间,正插着一把青白色的飞刀。状似柳叶,内含血纹,薄如蝉翼!
双瞳不由一缩,这是飞刀?厉灵厉都,亦是四脉的武师强者,仅仅稍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