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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石梅犹豫,白舍就知道她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逼她,道,“算了,以后再说,吃东西。”
石梅有些歉疚,低头继续吃东西,心中翻来倒去,总觉得不是味儿,有些事情……该如何说才好?她原本只想着来这儿了天时地利人和,可以无牵无挂干出一番事业来,做个真正的香粉娘娘,不再受人欺凌。可半道杀出了个白舍来,将她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大概跟从小的境遇有些关系,石梅总是小心翼翼的。她自然知道白舍好,但是……不敢赌。
两人默默吃完了饭,石梅收拾东西,白舍见她将盒子都小心收起来,道,“扔了吧,别弄了,早些睡。”
“盒子很精致啊。”石梅摇摇头,“可以拿回去洗了放香料。”
白舍想了想,“哦……笼屉你也想拿回去装香料?”
石梅斜眼看他。
白舍挑起嘴角,显然是逗她玩儿呢,边问“想不想洗澡?”
……
石梅脸通红,恨死了,洗澡哪儿有衣服换呀,白舍这人什么都自个儿做主意,都不跟她说一声。
石梅站在桌边,白舍坐在桌边,两人对视了良久。
白舍单手托着下巴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秦鲽说的和霍姨说的,似乎对石梅都不太好使。
石梅见他茫然,心中又烦闷,白舍说了自个儿是他心上人,如果信他,告诉他,那就是拿自个儿的未来赌。白舍若是个靠得住的人……当然,现在看来,白舍真的很靠得住,自己这一把也许能赌赢。可话说回来,自己算什么呢?借尸还魂还是死而复生?这种事情,谁会相信!
如果不相信白舍,不赌这一把,白舍可能会觉得自己对他真的不中意,若是就因为这个错过了呢……错过了白舍,自己会不会后悔?
石梅正犹豫呢,就感觉有人轻轻敲了敲她肩膀,抬眼,只见白舍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你别跟自己较劲了,慢慢想吧。”
石梅一愣,“你……怎么知道我跟自己较劲。”
白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摇头,伸手拿了刀,“我去外面。”
“你去哪儿?”石梅以为白舍要走,赶紧拽住他袖子。
“我在门口。”白舍见她慌了就指了指大门,我不走,去外面守着,你自个儿睡。
石梅微微皱眉……拽着白舍的一袖子,道,“你来!”
白舍不解,让石梅拉到了床边。
石梅往床上一坐,白舍倒是吃了一惊,“要一起睡?”
“少胡说八道。”石梅拍拍床沿,道,“你也坐下。”
白舍倒是很听话,放下刀,坐到她身边。
石梅看他,想了想,道,“你不是说,带我来见你师父么?”
“他的坟在后山,明早再去,今天晚了。”白舍说着,微微皱起了眉头。
石梅并没发现白舍神情的变化,问,“我不是要骗你。”
白舍一愣,抬眼看她。
石梅和白舍双目相对……白舍眼神清澈。石梅总觉得,他的神情跟一般人都不一样。
大多数人的眼睛都有故事,有的是似是而非;秦项连的则满是是非。而白舍最特别的地方,就是眼里干干净净,似乎什么都没有……所以才会在第一次遇见的时候,觉得他呆。
可事实上白舍并不是呆子,不是他装模作样,而是他大多数事情都不在乎。
“你认真些。”石梅坐直了,低声却认真地说。
白舍微微一扬眉,含笑看石梅。
只是一个眼神的变化,石梅就觉得他整个人都不一样起来,这种神情的白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见石梅像是正在做个决定。
白舍摇了摇头,捏她下巴,“你不用急着说,我不逼你,你的过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石梅一愣。
白舍叹息,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她的下巴尖,“你也是个呆的,我连你是陈栻楣还是陈石梅都不在乎,还会在乎别的么?
石梅这回科室彻底愣住了。
“睡吧。”白舍放开她下巴,拍拍床铺,却是扬起了一层灰……
“咳咳……”两人都咳嗽着蹦了起来,才发现,这被子除了灰,还有一股子霉味。
对视了一眼,两人沉默良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舍。”石梅突然抓住他,“我有话告诉你……”
“嘘。”白舍却是突然一皱眉,将笼屉给了石梅,拿过包袱吹灭了蜡烛。
“怎么了……”
石梅被白舍拉到床后,躲在了柜子和墙壁的夹角处。
两人刚刚躲好,就听到“嘎吱”一声。
石梅一惊,这是院门被推开的声音,赶紧抬眼看白舍。
黑暗中,白舍就看到石梅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看,莫名又想起小福子来了,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揉捏了一下她的耳朵。
石梅瞬间耳朵滚烫脸通红,用脚尖踹了白舍一脚。
白舍倒是让她踹乐了,手指顺着她耳根往下轻轻滑动,指尖接触着脖颈,似乎是撩拨,微痒……
石梅全身不自在,脸烫得快烧起来了,单手抱着笼屉,另外一只手将白舍的手掰下来。
白舍挑起嘴角不做声,将她往自己怀中揽了揽,不跟她闹了,让她也别出声。
而同时,外头的动静也响了起来。
“哐啷啷”几声,似乎那人踢到了什么东西,随后,就听到了急促的喘息声。
也不知道为什么,石梅就感觉闯进来的那人似乎个子很大,而且还好像受了伤。
白舍也是一皱眉,单手轻轻一托石梅,往外一跃……悄无声息地落了地。透过窗户上的破洞往外望……只见地上趴这个人,正在挣扎着往前爬。
石梅也看了一眼,惊得倒抽一口冷气捂住嘴巴——就见进来的果然是个大个子,但他的双目闭着,发青,眼角有血……似乎是受了伤。
石梅这一声抽气虽然无声,但是那人却像是发现了,他一偏头,问,“谁?!”
石梅有些歉意地看白舍,她闯祸了。
白舍却是微微一摇头示意没事,同时,就见院子外面人影一闪——一个白衣人落到了院中,手中拿着一把银刀,蒙着面。
石梅一看他的打扮就是一惊,立刻想到了那天杀茗杰的那人,传据说也是这种打扮。
那大个子翻了个身往后挪着后退,石梅才看见,他腿上有伤。
白衣人举着刀缓缓逼近,石梅就觉那人杀气很重,令人生畏。
正在这时,就听那大汉突然高喊了一声,“英雄!我关落日今日落难,若是能救我一命,日后定然报答!”
白舍和石梅对视了一眼——关落日?!
白衣人听了也是微微一愣,头一偏,似乎侧耳倾听。
关落日接着喊,“乔老宽,是不是你还魂了来找杀你的凶手报仇!”
关落日的话一落,石梅就见白舍双眼微眯,推开窗户跃了出去。
石梅捧着笼屉,也打开门往外看。
那白衣人下意识地往后一撤,抬手抽刀,正正接着白舍的出鞘一刀……
石梅只看到黑夜之中寒光闪烁,心中点头,所以说,真货假货一比就出来了!
那白衣人举刀生生接了白舍一刀,就听道“咔咔”声响,他退后一步,转身窜出了院子,飞快逃入了黑夜密林之中。
“嘡啷”一声,断掉的半截刀尖……落到了院中。
白舍轻轻收刀,看了一眼地上的刀尖,脸色也冷了几分。
“是哪路高人救了我?”
关落日坐了起来,双手按住自己的腿。
白舍回头,看了看他,低声说,“白舍。”
“……鬼刀白舍?!”关落日精神一震。
白舍走到了他面前,“你知道乔老宽怎么死的?”
关落日猛抬头,“知道……你救我的命!”
白舍微微一愣,石梅跑到了他身边,看着关落日,这人真凶恶,果然和传言之中的一样可怕。
“你救我的命!我就告诉你桥老宽怎么死的。”关落日突然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啊。”黑夜之中,他一张脸上血肉模糊,本来就是满脸的横肉,这样子更是惊悚至极。
石梅忍不住往白舍身后凑了凑——好吓人。转念一想,此人要白舍救他……可他是江洋大盗朝廷钦犯,白舍救了他会不会惹祸上身?
“怎么样?”关落日问,“白舍?乔老宽跟我说过,你是他的好兄弟,他小时候救过你的命!”
白舍微微一扬眉,“不用你提醒我。”
关落日听着白舍口气凉冰冰全然听不出情绪,心中暗暗感叹……果然和传说之中一样。
“好。”白舍略想了想,轻巧地答应了他。
石梅下意识地抓住他胳膊抬眼看他。
白舍对她轻轻一摆手。
石梅只好在一旁等着不说话了。
关落日却是欣喜若狂,点头,“哈哈,你放心……我关落日今日是被人暗算了,我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定会感恩戴德!”说着,话锋一转,“唉,你旁边是女人么?给我洗洗伤口。”
石梅一皱眉。
白舍冷冷看了他一眼,让石梅上屋里呆着去。
石梅跑进去点了灯,坐在门槛上看两人。
白舍走到关落日身边,看了看他的双眼,“被什么伤的?”
“哦,药粉。”关落日虽然是个粗鲁汉子,但是已经明白过来了,笑道,“哦……原来不是普通丫鬟啊,得罪了啊。”
白舍没说话,又看了看他身上的刀伤,皱眉,抬手点了他穴道。
缓缓站起来,白舍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竹管,用火折子轻轻一点……抬手往天上一抛。
一声尖啸直破云霄……一个白色的光点窜上了中天,炸开……光华四射。
石梅仰脸看着,露出笑容来,和烟花一样,好看。
江湖恩怨,赶尽杀绝
白舍的响箭扔出去后,就去井边打了水,来到了关落日的身边,准备给他洗伤口。
石梅跑过来,道,“我来吧。”
白舍拦住她,石梅是金枝玉叶,这样不妥。
却见石梅摆摆手,“没事儿,我还喂过小猪宰过鸡呢,这算什么。”
“哈哈……”关落日听了哈哈大笑,“丫头有点儿意思,北方人吧,不跟南边儿的那么娇滴滴?”
石梅瞪了他一眼,“谁说南边儿的就娇滴滴啊,我是江南生人。”
“是么?”关落日点点头,“明白了,姥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