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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也嘻嘻笑道:“你们姐姐妹妹的一起自然也要吟诗助兴的,这个我实实外道,况明日还有一大家子的事等着我料理,我也就不奉陪了。我那里还有些新鲜的樱桃,回头让平儿给你们送过来。”
宝玉忙向凤姐作揖道:“多谢风姐姐!”
黛玉本想借故自己身体不爽离开,却不妨被贾母拉住,悄悄在耳边说道:“玉儿呀,你宝哥哥心直。待你自与别个不同,好玉儿呀,你就看在我的薄面上,多担待他一些吧!难得他好兴致,到底别扫了他的兴才是!”
黛玉听贾母如此说,端底再不好违拗贾母的意思了。只好默然点点头。暗暗告诫自己,一会儿一定要和宝玉保持适当的距离。
惜春到底爱玩,亲热地拥住黛玉道:“林姐姐,一会儿咱们做什么玩呢?”
黛玉略思忖一下道:“不如就猜谜吧!”
“好呀,猜谜好!”众人拍手皆笑。
宝玉更是欢喜,只是他满心的欢喜不过是换来满心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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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黛玉出谜宝玉介怀
宝玉深情款款地望着黛玉道:“这会子月明星稀,间有那凉风习习地,我看不如咱们将桌案都摆在院子里的好。”
探春笑道:“二哥哥这个主意不错,对照朗朗明月,思路定能开阔些。”
惜春也拍着手道:“不错,正是此话呢!林姐姐,你说是不是?”
黛玉微微含笑,并不置可否,心内只想着该早早地脱身走了才是。
袭人和麝月等人忙张罗着摆好桌案,又将各色的果品逐一呈上。彼时,平儿又送来了新鲜的樱桃。众人便落座,麝月自奉上茉莉香菜一壶。
探春先说了一条:乃是“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宝玉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就猜出了是“风”。探春因赞道:“二哥哥是不简单了,这一下子就中了呢!”
黛玉暗笑:这哪里是宝玉不简单,分明是探春说了个极容易的送给宝玉猜的,为的不过博他一乐罢了。想及此处,黛玉不由黯然,宝玉这人心眼极好,带姐姐妹妹自是用心,只是身为一个男子也太没担当了些。饶着在家里都是被姐姐妹妹宠着的,这日后如何能担起延续家族荣耀风光的重担?
“万象更新一片红。打一中药名”黛玉这边想着,迎春便说出了谜面。
惜春苦思冥想了一回,未得其解,遂以手指着黛玉道:“还是林姐姐说吧,素来林姐姐是吃药最多的,定比我们知道得多些。”
宝玉忙拦道:“四妹妹说话可是越发没了顾忌了,纵是林妹妹吃药多,你也须忌惮些,别总是把这个挂在嘴边。”
黛玉嫣然一笑道:“这也无妨,身子的好坏也并不是说出来的。四妹妹让我猜,我就猜个试试吧!”说罢,便蹙起那如黛的罥烟眉凝思起来。
宝玉呆呆地看着黛玉,心中又起波澜:林妹妹总是这样一忧思难平的样子,到底她的心中有什么放不下的哀愁呢?只恨我总是这般没用,不能解妹妹的哀愁为一般。
忽而,黛玉秀眉一展,笑道:此药应为回春丹,二姐姐可是不是?
迎春笑道:“就知道没什么能难住林妹妹的,正是此物。”
黛玉因想:二姐姐素来不常吃药的,怎么竟想出个药物的谜语来。正想着时,忽听惜春又说了一个谜面,乃是“寒随一夜去,春随五更来。打一时节。”
黛玉无心再猜,只自打着扇子,望着深邃夜空下的明月。这个谜语是探春猜出来的,乃为除夕。
“除夕,除夕。”黛玉听罢,在心头默念着这两个字,不由想到自己在贾府已经足足过了三个除夕之年了,金陵城地处北地,除夕正是寒冷之际。远不及苏州老家的气候那般温润宜人,此刻,黛玉万分怀念起家乡的除夕之夜来。只是今岁不知有没有福气回去看看。
“林姐姐,该你出谜面了!”探春的召唤使得黛玉募然回神。方才只是走神,一时竟不知该说哪个好。
惜春起哄道:“好呀,林姐姐,你这个才情最高的不会是江郎才尽了吧?”
宝玉忙摆手道:“怎么会?林妹妹肚子里的谜语多得是呢,只怕一时说出来,让你苦思冥想也终不得其谜底呢!”
黛玉并不理会宝玉的恭维之词,只略一思忖,便淡然说了一则谜面道:“今岁除夕。打一字。”这本也是黛玉因除夕这两个字受启发而得来的。
“今岁除夕?是什么呢?”惜春自托着脑袋深思起来。
一阵凉风袭来,黛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紫鹃忙上前为她披上一件锦缎披风。黛玉遂借机道:“时候也不早了,这夜里也是越做越凉的,我素来身子弱,想先回去了。”
迎春道:“是呀,你身子刚好些,切不要着了凉才是。”
宝玉虽心中不舍,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说道:“袭人,快把那琉璃花灯拿来,林妹妹回潇湘馆的一段路有点黑。”
紫鹃忙道:“宝二爷不必劳烦袭人姐姐了,我自备了灯笼来的。”
黛玉站起身微微福了一福,自在紫鹃的搀扶下离去了。
惜春忽然有了谜底,因在身后大喊道:“林姐姐,我猜到了,那原是个‘山’字对不对?”
黛玉便止住步子,回眸一笑道:“还是四妹妹伶俐得紧,可不正是这个字。”
宝玉听罢不由一阵怅然,是呀,他和黛玉之间似乎永远隔着一座山。这座山任他如何攀爬也终究不能逾越了吧?
且说紫鹃扶着黛玉缓步朝潇湘馆而去,紫鹃自知黛玉心绪不佳,踌躇片刻便问道:“姑娘可是因为提起除夕想家了?”
黛玉听言,心中微微一动,暗道:好个紫鹃心思竟如此缜密,我的这份心思到底没有瞒过她。因笑道:“你这丫头倒是越发古灵精怪了,我的心思你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
黛玉突兀地由此一问,紫鹃略有些惶恐道:“奴婢服侍姑娘,对姑娘的喜怒哀乐自应该洞晓,不然怎配做姑娘的贴身侍女呢?”话毕,心里暗暗琢磨,我就都把你的心思猜透,竟也不知你对宝玉是何等心思,看来我今生给宝二爷收房的心愿怕是难以达成了。
侧眼看着这个丫头微微皱眉的样子,黛玉便自知她心中想的什么。不由心底偷笑:只可怜了这个丫头,自小长在这荣国府,竟不知天下的男子都是什么样的,只这么一个宝玉,竟让她当成了稀世珍宝似的。
一时主仆二人各怀各的心思,便也不再多话。回到潇湘馆,雪雁、紫鹃自服侍黛玉休息。
雪雁见黛玉歇下了,因今日不该她当夜,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见王嬷嬷正坐在炕上。前几日,王嬷嬷出府去看儿子了,一去十多天没有音信,此刻得见,雪雁甚是欣喜,一把就抱住了王嬷嬷。
王嬷嬷也紧紧搂住雪雁道:“好孩子,咱们姑娘这几日过得可好?”
一提起姑娘,雪雁只是觉得心里委屈。便一股脑地将黛玉受气之事和盘托出。
王嬷嬷听后,恨恨地咬了咬牙,心想:是时候让姑娘离开贾府了。
第八回 薛姨妈喜择吉日
王嬷嬷自知黛玉进入贾府以来,虽有老太太的百般疼爱,然贾府上上下下连主子和下人共几百口子,人杂心乱,老太太纵有一万个心思,也不可让这群人尽数服帖。
黛玉从来后行事总是千般谨慎,万般小心的。王嬷嬷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自家姑娘从小娇生惯养,何曾受得半分委屈。若是小心行得无事也就罢了,偏生去岁来了个外四路的亲戚薛宝钗的。这宝姑娘心机叵测,又惯会笼络人心。因黛玉平素总是持一团舒雅高贵之气,不善揣摩人心,那小人们嘴里便不干不净起来。说什么林姑娘假清高,自恃学才高重,不把下人们放在眼里,说话偶尔也露尖酸刻薄之嫌;可宝姑娘不同,虽也生在大家,却无半点骄纵之气,待下人也是极和善的。这些个势力的下人们不外乎是得了宝钗的好处,兼有自己也是没良心的见利忘义之辈,才会这么说。王嬷嬷屡次耳闻,本想执意计较一番,但想到底这起人是背后嚼舌根子,无凭无据,纵闹开来,于黛玉也是无益的。便信了谣言不攻自破的道理,可是为今开来,还须谨防“众口铄金”呀!
思及此处,王嬷嬷便将雪雁好好安抚一番,让她切莫莽撞闹事,好生服侍姑娘,于那是非之地少之涉足。随后再等到合适的时侯,便会带着姑娘离开贾府。
雪雁听说不久的将来就能离开贾府,一时雀跃不已,拍手笑道:“太好了,依我看,但要早些走了完事,免得在这里受着腌臜之气!咱们姑娘多么冰清玉洁的一个人,倒白白地在这里玷污了。”
王嬷嬷忙拦阻道:“哎呀我说小祖宗,你这个莽撞性子是第一个要改的。虽说咱们姑娘离开贾府之事如今将放到议程上来,但到底还需从长计议,你只管这么口无遮拦的,若走漏了风声,最后吃亏的还不是咱们姑娘?”
雪雁猛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急急忙忙闭了嘴,羞愧得只剩做鬼脸了。
王嬷嬷见她这样,忍俊不禁笑了一会儿,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千万不要走漏了消息,只你一人知道即可,那紫鹃对咱们姑娘虽然尽心,但到底是贾府的家生奴才,到底须防着些才是。”
雪雁道:“嬷嬷只管放心,雪雁再不会鲁莽行事了。”
王嬷嬷点点头道:“好孩子,你若谨慎从事,也就不枉老爷临终对你我的重托了。”
雪雁道:“老爷夫人待咱们恩重如山,我们必要拼尽气力护佑姑娘周全。”
王嬷嬷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歇着吧。明日我还要出府办点事,等晚上回来了便会跟姑娘提起日后离府的事。”
雪雁道:“咱们姑娘听了定会心宽不少的。”
王嬷嬷点点头道:“这是自然,咱们姑娘是个聪明人,不会徒为那些不明之气伤脑筋的。”
且说宝钗那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