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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媚-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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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我要给她安乐一死?”

“你……”
秦霩当下震惊地松了手。她于是再道:“忘记告诉你,梦蝶并没有跟男人跑,她是被我杀了。你可还记得那锥心之痛?”未了配上甜蜜的笑容,表情完美得无可挑剔。
这般纠缠不休她早就厌烦了,而今只想换一个痛快。梦蝶确实死于她手,不过她只是帮凶,因她无意听见了刘驹的秘密,所以刘驹非杀她不可。
那时的秦霩天真,以为梦蝶真的见异思迁跟人跑了。其实她满心满眼都是他,至死都还想着给他报信。
秦霩的表情此时已无法用言语形容,一定不定地盯着她,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梦蝶是我杀的。”
阿媚平静地昂视他,已准备好承接他的愤怒。
而秦霩果然不负她所望给了她一巴掌,扇得她头重脚轻向后退了几步,脸上还多了个红印子。
秦霩打完她之后就疾步向外走,准备迈出门槛时才回头瞥了她一眼,面如凝霜道:“你想求死我偏不遂你愿。”
她马上顶撞他:“我若要死你拦也拦不住!”
秦霩只是面无表情地回她,“无妨,你死后我就让你姐姐下去陪你。”说罢脚便迈了出去。
门外的侍卫很有眼色地奔上来关门,房门刚一合拢她便听见他沉声吩咐他们:“给我好好看着她!”
阿媚的心口忽然大痛,还来不及取出帕子就吐了口血,随即盯着地上的血迹笑了出声。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而后外边一直很安静,既没人说话,也没人走动,连枝上的鸟儿都哑了般叫也不叫。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媚才听见窸窣脚步声,以为秦霩去而复返,刚摆出脸色却发现开门的是穆晨。
穆晨见了她剑拔弩张的表情有些吃惊,却很快掩住情绪朝她颔首作礼,随即摆手道:“请夫人随我来。”
阿媚心头忽地一凛,遂问:“去哪?”
“将军要您移步静之轩。”

静之轩与隐香院不同,一进院门便是一丛湘妃竹,屋舍都掩在竹影后。阿媚还是第一次踏足秦霩的私人领域,只觉这处确实幽静,是疗养的好地方。
穆晨将她送进门后便准备离开,她盯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心中的不安更大,遂叫住他问:“将军呢?”
“将军在容夫人处。”
“那为何唤我过来?”她有些气闷,实在不知秦霩在捣什么鬼。
穆晨不语,只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
她只好坐在房中等,却等到夕阳西下都不见秦霩的踪影。期间有丫头进来掌了灯又退出,而后还送来饭菜和茶水,最后将沐浴的热水也送了来他也没出现。

一直到深夜秦霩才出现,他瞥着桌上动也没动的食物当即就黑着脸,将她从地上扯起问:“为何不吃东西?”
阿媚不理会他的问题,只是问:“我姐姐在府上吗?”
秦霩脸色瞬时一冷,随即强硬道:“顺着我意便让你见。”
“你要如何?”
“你说呢?”
阿媚脑中一片混乱,实在想不到他想怎样,遂道:“你说,我没闲工夫揣摩你的心意。”
秦霩勃然大怒,当即就问:“那你有闲工夫做什么?”
有闲工夫做什么?阿媚在心里盘问了自己一遍,然后对上他愤怒的目光笑意吟吟答道:“谋害人。”
秦霩垮下脸,随即按捺不住问出了她等待已久的问题,“为何要杀梦蝶?”
她马上回答他:“因为她碍事。”

“你——”
秦霩勃然变色,抬手就往她脸上扇,却在她闭眼之际嗤笑一声猛地将她推开。她的身子收势不住,落地时一个踉跄撞在后边的柜子上,尖锐的柜角马上就逼破她的衣料戳进她肉里,却不待她感觉到痛意,一口血就毫无预兆地喷了出来。
秦霩似想不到她这般脆弱,当场就愣住了。
阿媚不以为意地卷起衣袖擦了擦嘴,随即扶着柜子准备起身,手却不听使唤地发抖又跌了回去。
“你怎会……?”秦霩有些无措地盯着她,似想过来又不想过来,表情极是复杂。

阿媚不想理他,再次将手搭在柜子上准备借力站起,手却一滑被柜角拖了道长长的口子,当下就鲜血直涌。
秦霩终于看不过眼走过来,伸手准备将她捞起,她马上挣扎开,不想被他触碰到。
他脸上于是闪过一丝嫌恶,嘲讽地问:“不是说要顺我意么?”
阿媚马上挺直背脊,戒备地盯着他,“你要如何?”
秦霩云淡风轻地回答:“听闻青楼猸子都擅房中术,我想试试。”
“你——”
自掘坟墓的阿媚终于气结。





、谁人在做闹轰戏

而当她克服心理障碍裹住手臂上的伤走上前时,秦霩却一拂袖子闪到门边嗤之以鼻道:“一句戏言你也当真,果真能忍。”
“有何不能忍?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连气都沉不住怎么做大事?”阿媚不予苟同地反驳。
秦霩哼了声,不屑道:“你能做什么大事?”
“整垮秦家算不算?”阿媚轻描淡写地笑,见他不悦地皱起眉才续道:“顺安王也娗我害的。谁会想到有人会用二十年的时间设一个结果难料的局?他至死都悟不出滴水能穿石的道理。”
秦霩却不惊讶,只是冷笑,“他栽培你一场,你却一心想置他于死地,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阿媚怎会告诉他她谋害刘驹还因为不想让一个利欲熏心的人掌天下权,只是嗤笑道:“谁叫他在废太子案上算计我。”
秦霩马上露出嫌恶表情啐道:“下贱,你若不肯为他所用,他又怎会算计你!”
阿媚不以为然地笑,字字戳心地回他:“贱也是逼出来的。我不肯回来,你还不是将我算计回来了。”
秦霩闻言表情就跟吃了死苍蝇般,却不好发作只能凶狠地瞪着她。
阿媚于是讪笑道:“秦将军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难道忘了自己曾过的十四年安逸生活也是母亲忍辱负重换来的?”

“你——”秦霩当场气结,却很快识破她的动机冷静道:“甭想拿话刺激我,我不会杀你,死太便宜你了。”说罢便欲拂袖而去。
阿媚连忙拽住他的手臂问:“我姐姐在哪?”
秦霩马上甩开她的手,嫌恶道:“滚!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脏?”阿媚冷笑出声,“从前怎不见你嫌?”
秦霩露出一副不屑与她计较的表情,二话不说就走。
阿媚看着他窜进竹林后才注意到廊上竟无一人,耳畔只有竹叶摇曳的哗哗声,照明灯笼又被风刮得打着旋儿,烛火忽明忽暗极不安稳,她蓦然就打了个寒颤,随即遏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她想她猜中他的意图了。

那之后秦霩没再来过,除了饭时有丫头送饭进来,其余时间整个静之轩都只有阿媚一人。
阿媚每天都坐在廊前等他,送饭的丫头一来就重复问几个问题:“将军在那?”
“你见过将军么?”
“能让将军见我一面吗?”
“……”
只是那些丫头都不理她,一声不吭地放下东西就走。
……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天气越来越凉薄,竹桠上的竹叶也越来越稀疏,秦霩却似知道她所想,一直不肯出现。
阿媚知道他想逼疯她,所以无人把守也不敢出院门,生怕他会迁怒自己的姐姐。
她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忍耐力,原以为说出梦蝶的秘密后他会气得杀了她,却不想他会勘破自己求死的动机不肯遂她愿。
这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暴躁,于是每次见到送饭的丫头都会发一通脾气。
秦霩却沉得住气,不管她怎么打怎么闹愣是不见人影。

隔离人群半月后,她的精神开始出现恍惚,有时连时间都记不住,还对声音特别敏感,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神经兮兮地奔出去……

隔离人群二十天,她浑浑噩噩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并开始自说自话,见了送饭的丫头就歇斯底里,又摔饭盒又摔人……

隔离人群二十五天,她不吃不喝,送饭的丫头一来就用东西砸出去……

隔离人群二十七天,秦霩出现了……

阿媚见到他那一刻就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揣住他的衣袖,浑身遏制不住地颤抖,连话也不成调,“你……你终于……来……来了……”
秦霩只是面无表情地扳开她的手,将她推给后边的丫头。
几个丫头很有眼色,马上就扣住她的手脚令她不能动弹,随即一名丫头从携带的食盒里勺出一碗粥,在另一名丫头将她的嘴撬开后就马上一匙匙地将粥灌进她嘴里。
“咳咳……咳咳咳……”
阿媚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当即呛得咳嗽不止,刚进口的粥大部分都喷在了喂粥丫头的脸上,小部分滑进呼吸道从鼻孔里流出,叫她如溺水一般难受。
秦霩见了蹙起眉,神色越发不悦。
另一名丫头连忙接过喂粥丫头手里的碗,放慢速度往她嘴里灌粥。她却未缓过劲,禁不住又咳了几下,将粥都喷在了那丫头脸上。
秦霩见状脸色更沉,扫了几名丫头一眼,冷声吩咐:“放开她。”
几名丫头听罢马上撤开手退到一边。

阿媚滑倒在地胡乱擦了把脸,便扑到他面前拽住他的裤腿央求:“求你……折磨我就够了,放了我姐姐……你要怎样我都如你所愿,你要疯我就疯,要我死就死,就算要我将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我也愿意……我只有这么一个姐姐,求你放了她……”
秦霩无动于衷地盯着她,冷冷道:“我也只有一个娘。”
阿媚一怔,随即冷笑出声,“原来你不信……我没害你娘……真的没害她……”
她的心突然就像掉进了冰窟,冷得连身体都止不住在发颤。
秦霩却毫无动容,继续发难道:“不过你杀了梦蝶。”

阿媚的精神本就处在崩溃边缘,听他这般说马上就抱住他的腿拼命摇头,“她听了不该听的东西,刘驹非要杀她,并非我所愿……并非我所愿……当日刘驹正跟我讨论对付秦家的方法,他的侍卫突然将她拎进来说发现她在门外偷听……刘驹要我动手杀她……说她年纪轻轻就这般不安分必难养熟……”
秦霩不待她说完就抽回腿,给了她一个窝心脚,并啐道:“贱人,你还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她沦落风尘已够惨,你还……”
阿媚被他踢得摔在地上狠狠吐了口血,随即失魂落魄地爬起,盯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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