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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霩派出的探子在夏营里蛰伏了一夜也传回消息,言道,整个夏营切切实实沉浸在哀伤中,只是停灵处有重兵把守无法窥见夏玘真颜,那名神秘女子也不见踪迹。
秦霩心中不安之感更甚,于是命令他们继续查探,晚间却得到夏国军扶着夏玘的灵柩撤后十里的消息。
第九日晨。
秦霩收到探子的最新消息,确定夏国军确实在十里开外后才下令拔营,并留下部分兵马驻守康城。
大军自后城门而出,走了三四里寸草不生的沙地才见着一片绿荫。
秦霩当下命大军止步,并令侦察兵前去探路。
彼时日头已有些烈,秦霩坐在马背上遮着额眺望前方的密林。只见葱葱茏茏的枝叶被风吹得摇曳不止,望去仿若一片波澜起伏的绿海,他心间犹如清流淌过,积郁在心头的沉闷情绪忽然就被冲刷了大半走。
耳畔尽是枝叶摩挲的哗哗声,他静心聆听了一会儿却听见“唰”的一声,似绷紧的枝条忽被放掉,风的气息忽然变了,一股寒意倏地冲面而来。
他顿时脸色大变,扭头喊了句,“全力戒备!”密密麻麻的杀矢便风驰电掣地从树林里飞了出来。
千钧一发之间,一阵幽旷的埙声突地夺势而起,同时林里忽射出一道炫彩夺目的紫光。
众人眼前一花,忽听见唰啦一声,本来朝向他们的箭矢倏地改变方向全射向了两边。
惊魂未定之际,黑暗忽从林里渗了出来。四周霎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众人的喉咙忽被人掐住了般,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也动弹不得,恐惧不由占据了心头。
而后众人忽觉足下一轻,掠过耳际的风竟怪异地自上至下擦过,似是身体飘了进来,心中更是大骇。
秦霩的状况与众人所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是他能听到夹杂在风声里的低沉埙音。
此时的埙音已不如初时浑厚,似是吹奏之人的气息不够,曲调有些疏落,呜呜咽咽好不凄凉。
他毫无缘由就被这曲子打动,伤感忽如潮汐扑来,同时困惑也袭上心头,难道这世上真有仙?
却不知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秦霩只觉四肢百骸都被疲倦渗透,朦朦胧胧间似听见谁一声怒吼,埙音忽然戛然而止,随即人便失去了知觉……
、物是人非心更寒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霩才恢复意识发现自己还坐在马背上。
只见四周已经恢复了光明,当空悬挂的烈日仿若想将人身上的水分炸干,连盔甲都在冒着热气。一座巍峨的老城屹立在前方不远,城楼上五步便有一岗,守卫极是森严。
他正诧异映入眼帘的为何不是那片绿荫,身旁的一名将士忽就叫道:“将军,叶城就在眼前了。”
“叶城?咱们什么时候过了那片树林的?”他惊奇地问,同时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绪,却发觉脑袋乱哄哄的什么都想不起。
“您没事吧,将军?那片树林已走过半个时辰了。”身侧的参谋长用困惑的眼神看着他,那副表情就似没经历过树林之险一样。
秦霩不由怔住,连忙试探地问:“咱们过树林时可曾遇到袭击?”
“没有,一路都很正常。”参谋长脸上的困惑更甚,回答完便有些担忧地问:“将军,您是不是太劳累了,怎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秦霩却当他在睁眼说瞎话,当即便激动道:“怎会没有?那些杀矢当时离咱们只有毫厘之距,如此惊险的情形你竟忘了?!”
那参谋长一脸茫然,既是委屈又是无奈地道:“将军,您就别逗了,这一路行来咱们都不曾遇到袭击,不信您可以问问其他将士。”
秦霩怔了怔,随即扭头去问其他兵士,发现他们的口径也一样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场梦,怎会没人记得当时的情形。只是他又肯定那不是梦,因为他缺失了半个时辰的记忆。
而后他静下心来回想,密林前的回忆才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毫无疑问袭击他们的是夏国军,只是主将的身份有些难猜。照理说夏玘薨前下了撤兵令,他们应该会遵从才对,而今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夏玘是诈死,要么夏玘之死夏军有过失,故想讨些好处回去交差。
思及此,他不禁回头眺望那片已经缥缈的绿荫,虽好奇是何方神圣救了他,却想那人既删了其他人的记忆必是不想叫人知悉身份,遂忍住没有下指令,直至临入城时才后悔,派了队精兵回去。
而后马不停蹄赶了几日路,派去的人才追赶上他的脚步,却带回消息说密林里只有他们经过时留下的痕迹,没有发现夏军的影子,也没有看见遗留下来的箭矢。
秦霩大失所望之余又暗松了口气,心想寻不到蛛丝马迹即表明救他的人已经全身而退,故不再烦恼纠结,派另一队精兵先赶回朝歌探听情况。
而这厢人刚走,那厢他就与太子排遣的信使撞了个正着,提前便知悉了朝歌的情况。
原来在他出征不到三日,病重的皇帝便命令太子监国,而顺安王不忿气,搜罗了一堆罪状,状告太子结党营私,并串蚂蚁一般拉出不少太子一派的官员,把老皇帝气得当场就昏迷了。
太子于是放开手脚与他斗,谁知权位之争才进入白热化状态他就暴毙在了风月场。
他这一倒,太子马上就清理了他的势力,在三日前老皇帝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登了基。
秦霩消化完这些讯息后,忽然便想到阿媚,也不知刘驹死了,她身上的毒有没有发作?
他于是更加卖力地拍马往回赶,赶了五日路才风尘仆仆地赶到朝歌,一身战袍未除就去觐见新君。
新君听了被他稍微修饰过,已隐去密林前那段离奇遭遇和那名神秘女子的汇报龙颜大悦,当下便令宫人设宴,不避国丧期不娱乐的规定破例为他洗尘接风,更在中途拉了他到御书房详聊。
当下在御书房,新君便高兴地拉住他的手,喟叹道:“阿霩,难得你在那种状况还能下化险为夷赶回来帮孤,孤心里真高兴。”
秦霩见他兴致高昂,于是开口探问:“陛下,顺安王真的死于风月场么?”
新君点了点头,答道:“那间风月场就是暗里为他搜集情报的香楚阁,孤已将它抄了。皇叔一世英名何曾想过会死在那种地方,连被谁害了都不知道……”
秦霩一直以为是他做的,突然得知不是他,故吃惊地问:“不是陛下做的么?”
新君也不恼他的不敬,哑然失笑道:“孤那皇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想杀他谈何容易?他是心疾突发而死的。香楚阁的熏香和姑娘们的胭脂、美容膏大多都带有影响他心疾的藏红花、甘草、白术、豆蔻、附子之物,他长年累月混在那里怎能不短命?”
“顺安王并不是粗心的人,怎会不知自己的身体该忌讳什么?”
秦霩心中更是惊讶,只觉刘驹这么惜命的人应该会很注意衣食住行才对,怎会不明不白死了。
新君遂冷笑道:“他确实不粗心,只是怎想到有人会用二十年的时间为他设一场死局?那些东西的分量微乎其微,品香高手和经验老道的医师都很难察觉出来,大概是他亲信所为吧。”
秦霩听了他的解释适才消了困惑,一面佩服那下毒之人的忍功,一面颔首表示认同。
新君也不在这话题上拖沓,忽然道:“你那未婚妻在月前夭了。这次你立了大功,孤将孤的皇妹许配给你可好?”
秦霩并不想娶什么金枝玉叶,遂垂首作揖推托:“陛下抬爱了,臣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新君却不依不饶,逼问道:“难道你不喜欢孤的皇妹?”
秦霩只好硬着头皮回答:“臣以为臣不该娶公主。”
新君闻言于是挑起眉梢,困惑地问:“为何?”
秦霩早料到他会追究到底,遂不急不缓地解释:“臣时时要受陛下派遣,恐婚后会冷落了公主。”
新君一怔,随即了悟道:“也罢。孤看那丞相的嫡孙女也不错,便指给你吧。”
虽然正妻只是摆设,不过秦霩想到名门之女可能也容不下阿媚,遂又点到即止地说了一句,“臣以为陛下这番安排也不妥,为将者不宜有一个壮大的妻族。”
新君又是一怔,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又惊又喜地拉住他,“阿霩,孤有你这个忠心的臣子真是孤的福气。指婚之事就此作罢吧,想来你也是有分寸的,若看上谁家闺女自个儿上门提亲便是。”接着又道:“今夜你就留在宫中陪陪孤,明日处理完了琐事孤放你回去歇半个月。”
秦霩见他已打消了为他指婚的念头,遂颔首应了。
翌日将琐事打理完,秦霩才向新君报备了,火急火燎地归家。当他遥遥望见那堆站在府门口准备迎接他的人时,心底忽然就涌出了一潺感动,同时也生出一丝感慨。犹记得那时府门前热热闹闹的,挤了五位美人和一堆奴仆,而今却冷清了许多,只有他表妹薛碧玉和佳容并了几名奴仆出来迎接。
他有些困惑自己的母亲为何没出来迎接,待距离拉近时才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只见各人都在笑,却笑得甚是牵强。
他于是按捺住蓦生的不安问薛碧玉,“怎就你们两个,我娘呢?”
薛碧玉马上奔上前拉住他的手,流着眼泪道:“表哥,您可算回来了,姨母……姨母她病了。”
秦霩瞧见她的模样心中更是不安,遂皱眉问:“怎么回事?”
薛碧玉于是一面哭,一面交代道:“您走后不到一个月她便查到了阿媚的下落,并带了人去见阿媚……回来之后就浑浑噩噩,似撞了邪般……”
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当下便令秦霩变了脸,激动地抠住她的肩喝道:“给我好好说!”
薛碧玉被他吼得泪珠儿落得更欢,又是憋屈又是茫然地道:“玉儿并不清楚当时的情况,跟着姨母去的人不肯说,只说姨母曾对他们下过死令……”
秦霩听到此处已是勃然,回头扫了穆晨一眼,咬牙吩咐:“马上将阿媚带回来!”
穆晨不做声,只是颔了下首,随即领着侍卫去寻人。
秦霩见他们去了,才甩开薛碧玉的手从马背上跳下来,健步如飞地冲向里头。
当他将秦晓雪的房门推开,看见那趴在桌子上玩水杯的人时,忽然就酸了酸鼻子。面前的情形实在太令他震惊了,她在他面前总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怎会像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