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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又有另一个声音飘至,“别怕,可能只是吓我们,让我们长长记性……”
女子却恍若没听见那些奇怪的声音般,脚步不停地向着自己目的地进发,只是忽然笑了,笑声在夜里显得有些诡秘。
风渐渐止时,女子已经慢慢进了院子。院子里灯火通明却无一人,前边灯影绰绰的房间昭显尚有人息。
她径直走上台阶,将手中灯笼扔到一旁便伸手推门。
门渐渐开启,灯影打在床榻上闻声欠身而起的阿媚脸上。
女子不由轻笑,洞察人心道:“看来夫人果然是在装聋扮哑。”
来人是被秦霩讨去后便消声匿迹了的小小。
阿媚面有讶色地惊问:“怎么是你?”
小小神色有些得意地迎视她的目光,并未马上回答只是合上门噙着笑慢慢朝她走近。
阿媚不由冷下声追问:“你来做什么?”她的伪装连一直贴身伺候她的铃儿都没察觉却被她一语洞破,实在不得不提防。
“听闻夫人病了,所以特来给夫人送药。”小小笑吟吟走近,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恭谨递上前。
阿媚拂袖甩开她的手,讽刺道:“我道铃儿一向老实怎会突然对我用狠招,原来有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也怨不得我们,谁叫夫人来了秦府之后便变了个人似的,嘴上说不忘主子嘱咐却诸事不管,小小只好在背后推您一把。”小小若无其事答道。
阿媚顿时勃然变色,试图挣扎起身给她一耳光,却被她眼尖躲过,于是啐道:“当初真是小瞧你了,怪不得你主子会选你跟我。”
“夫人现在身子不好可切莫动气,气坏了可没人赔你。”
小小对已是纸老虎的阿媚并不畏惧,避开之后又凑上前扶住她,摆出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
阿媚马上生气地推开她,捂住胸口平缓自己呼吸和忽然牵扯出的痛意。
小小不以为意地继续靠近,掰开她的手将那小瓷瓶硬塞进她掌心,奉劝道:“夫人还是快些养好身子设法拴住秦将军的心吧。听铃儿说秦老夫人今日差点就要了您的命,您怎么还敌我不分呢?”
“敢情你们两个没差点要了我的命?”阿媚犹不领情将药瓶往地上一扔,冷着脸讽刺道。
“不过是权宜之计,不然如何能换得秦将军的怜惜?”小小轻描淡写解释道,并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淡然看那药瓶在地上翻滚。
瓷器碰撞上地砖脆响不断,瓶子却没碎裂最终卡在凳子底下静止不动了。
“在香楚阁待久了男人的心思倒琢磨了不少,既有能耐你何不撇开我自去实施你主子的大计?”阿媚冷笑一声,面带讥削。
“您以为小小不想出头只是没有机会罢了……”小小苦笑了声,缓缓道:“其实秦将军没碰过我,那夜他喝多了拥着我入睡说要留我在身边,是我自以为飞上了枝头,后来却被他打发去守西边的荒园……”
阿媚听罢不由嘲讽笑道:“原来是自己翻不起浪才想起我来,想飞上枝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小小却不以为忤,“小小翻不翻得起浪您很快就知道,您还是莫逞口舌之快尽早恢复身体为上。难道您乐意一直被秦老夫人捏着性命过活?”
阿媚只是嗤笑一声,不作回驳。
小小并不在意她反应,走过去将凳底的瓶子捡起搁在桌上,回头又忠告了一句才离开。“夫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您好好想想吧。”
当此时,秦府莲池边。一名立在廊上观赏花灯的少女突然雀跃叫道:“哇!好漂亮!”
只见她蹦到廊边靠椅上,扶着一盏精致的雕花灯笼爱不释手,巴掌大的瓜子脸粉嫩,漂亮的杏眼水灵灵,正是刚在前院弹琴的薛碧玉。
她身后不远处立着秦晓雪和两人的贴身丫头。
似有游鱼搅动水波,荡出涟漪不断,薛碧玉不禁蹲□趴在栏杆上探头往下看。
乌沉沉的水面如一面镜子倒映岸上景致,长廊、灯火、苍穹、星辰,还有少女朝气蓬勃的脸。
后头秦晓雪见状马上出声叮咛:“小心点,可别摔池里去了。”
薛碧玉探起头笑吟吟应道:“姨母放心。”说罢,撑着栏杆自信满满起身,手却忽然一软身子马上失去了平衡向下栽去。
“啊!”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人便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并在岸上人呆若木鸡的表情中,溅起高达半丈的水花沉进了水底。
秦晓雪马上扑到栏杆前,正见薛碧玉从水里冒出头来,手在空中乱抓着,呼救道:“姨母救命……姨母……”
她不由急了,扭头骂还杵在一边的丫头,“愣着做什么?还不下去救人!”
一个丫头怯怯解释道:“奴婢是旱鸭子……”
“奴婢也是。”另一个附和道。
随即几个丫头纷纷羞愧地跪了下去。
秦晓雪见状气不打一处,抬腿踢了自己的丫头一脚,骂道:“那还不快给我找人来!快!”
“是!”那丫头应了声,马上爬起身奔去找人。
“姨母,救我……姨母……”
池里薛碧玉的呼喊一声接一声,一张开嘴水便呛进喉咙里,然后又是一个沉浮,手更加无助地挥舞着。
不远处巡夜的侍卫被奔出来的丫头惊动纷纷赶到这边,有深谙水性的马上跳了下去救人。
薛碧玉被救上岸时已陷入了昏迷状态,将她捞上来的汉子马上挤压她胸腹,逼她把水吐出来。
秦晓雪实在怕她出了事自己无法向薛子胥交代,这时也顾不得计较什么男女之防,直到看见她将肚子里的水吐出来,才松了口气。
随即她马上吩咐丫头将薛碧玉转移到客房,先派人请府中的大夫过来救治,而后才派人通知薛子胥。
薛子胥赶到时,薛碧玉的情况已无碍,身上的湿衣裳也换了下来,只是失了血色的小脸和发黑的嘴唇看着叫人心疼。
薛子胥顿时变了脸色,扑上前扶着床沿,焦急呼喊道:“玉儿!玉儿!”
“妹夫不必担心,玉儿已经无碍,只是身子尚虚弱不好移动,今晚你们便留在秦府过夜等明日再说吧。”秦晓雪适时安慰道。
薛子胥听罢适才松了口气,疼惜地盯着沉睡中的女儿喃喃自语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秦晓雪安抚好薛子胥的情绪后,留下了些丫头照顾薛碧玉便又转回前厅帮忙招呼宾客。
秦霩也听说了后院发生的事,待她坐定后轻声询问了句:“没事吧?”
秦晓雪神情倦怠地点了点头,抱怨道:“今日事情一桩接一桩,折腾得我够呛的……”
“那娘先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应付就成了。”秦霩体贴道。
秦晓雪却不以为然地摆手,笑道:“第一次跟霩儿这么过生辰,就算累心里也高兴。”
秦霩闻言笑了,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不快的一幕,一段不愿被他忆起的隐晦记忆竟被这一句话勾了起来……
(回忆)
虽已至初夏,天气却还有些薄凉。
三儿一直追着他不放硬要他多添件衣裳,他于是东躲西闪,最后翻进了一处院子躲避他的追逐。
午饭时间刚过,正是下人们最昏昏欲睡的时候,因而他落地时没有惊动人。
歇了口气后,他观察四周的环境竟觉得有点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的院子,而耳朵却在这时听见了一些奇怪声响。
“唔……嗯……你这坏人……”
那声响并不叫他陌生,那是他在香楚阁常听到的男女欢爱声。他顿时面红耳赤,恰巧发现墙壁上方有一扇窗户,于是伸手戳破了窗纸偷看,只见男女衣物横陈了一地,床幔半垂着,却遮掩不住那令他脸红心跳的一幕。
他看清那上方的男人是他的叔叔,而底下的女人头颅一直乱摆他无法看清。强烈的视觉刺激顿时叫他浑身燥热,只是当那女人的头颅终于安分些偏向这边不动时,他体内的火当即便熄了,随即脸刷一下白了。
那是他娘!
那女人竟是他娘!他娘居然正在与他的叔叔偷欢!
那一瞬间犹如五雷轰顶,随即他用从未有过的速度翻出了院子狂奔而去。
风声灌入他耳朵却无法将那些如影随形的声音驱散,更多声音跟着冒了出来。从前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声,婶婶和堂姐妹们背对他时的鄙夷声,还有那两人平日在人前说话的规矩声:
“听说,四爷又去了三夫人那里……”
“可别乱说话,三夫人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叫她知道咱们在背后议论她,死都别想死痛快!”
……
“呸,算哪门子夫人?!不就是爬床厉害,跟她娘一路货色!”
“就是说,要不是念在她续了三爷血脉的份上,王母早打死她了!”
……
“最近府里的丫头婆子碎嘴多,四爷您说是治还是不治?”
“自然要治,而且得狠狠治!不然无法无天,哪天捅了大篓子怎么善后?呵呵,三夫人你说是不是?”
……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会对那些议论声嗤之以鼻,觉得那些人只不过是讨厌自己娘亲治家的手段故而背后中伤,只是他所见的那一幕却在脑海里不断回溯,逼得他意欲崩溃。
娘一介寡妇怎么代家主夫人掌了内院之权?他一个死了父亲的孤儿怎会没人欺辱还备受宠爱?
原来一切光鲜背后全是靠抛弃礼义廉耻换来,今日所见的一切终于摧毁了他的天真,令他羞辱难当。
他在一棵树前停下拿头拼命撞树,对这个肮脏的世界感到愤怒、厌恶以及可耻。
三儿不知怎么寻到他,奔过来慌张失措地将手挡在他额前,惊叫道:“公子!公子!您疯了吗?”
他不顾不管,带着他的手继续狠狠撞向树干。
三儿顿时疼得直抽气,带着哭腔道:“公子,疼……哎呦,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他顿时清醒了过来,拉下他的手查看,发现手背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模样看着叫人心惊。
三儿一面抽着气,一面小心翼翼看着他,关切问道:“公子,您没事吧?”
他不作声,只是从袖中拿出手绢帮他包扎好伤口,随即扶着树调整自己的情绪。
三儿却以为他还要撞,于是把包得猪蹄般的手横在中间,眼泪汪汪道:“公子,您要撞就带着三儿的手一起撞吧,挨这几下总比挨三夫人一顿棍子强……”
他撇头瞪了他一眼,随即拉住他没受伤那只手疾步向前,同时宣布道:“三儿,咱们逛香楚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