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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的都是技术,玩到最后都是躺下。
比的都是技巧,一个欲仙一个欲死。
定州城 “蓝衣坊”
这是定州城最有名的青楼,灯火通明,酒香肉醺,调笑声、歌舞声、划拳声,此起彼伏。
前厅花楼,是女子卖笑之所,后院香阁,是男子献身之院。各分各类,各管各家,绝不会出现误会。
这是个平等的世界,男子有官有权自然可以三妻四妾,香艳满屋;女子有财有势同样是三夫四侍,温柔入怀。
最里面的院落,是数层高楼。高楼的顶端,四面十余扇门环绕而开,竟是高阁通透,一眼可望见楼外明月辉映,星光闪烁点点。
榻上的女子手执玉杯,在掌中轻轻晃着,侧身单手撑额,阖目静神。酒,在她的动作间飘荡着香气,未饮已醉人。
紫色的长裙顺着交叠的腿滑下,温柔的落在榻上,露出雪白细腻的肌肤,在晕黄的珠光下流动着珍珠的润泽温滑,散发着勾魂摄魄的魅力。
琴音如水,流淌清清,如雨后屋檐下的水滴凝滴在水臼中,荡漾了夜色的月影,飘开了流云丝丝,柳叶尖飘落水面,载浮载沉,漂然远去。
音律细细,忽而转低,深夜寂寥,薄雾清寒中,草尖带露,虫儿唧唧,只有风儿吹开云雾的轻愁,偷转了流年。
榻上的人睁开眼,清冷的目光投射在围栏边奏琴的人身上。
青衫隐隐浅落,发丝缕缕沉下,温柔蜿蜒在身后,衣袍薄透轻贴身姿,背影修长,被宽大的绸纱包裹着,平添了几分弱质,人影在月色的光晕中拨动手指,仿佛刚刚从月光中乘风而下的仙子,只一个背影,已增无数遐想。
飘逸也勾魂,飘渺亦**。
不用看面容,能静静的欣赏那月光中的身影,听这清律缓缓,已是人生最美。
她仰首,酒入唇中却是含着,在细细滑入喉间闭目品位,一如品位着眼前人的仙乐,只是那惬意,在微醺的脸颊上浮现了更多的慵懒之态。
伸手又斟上酒,晶莹四溅的细碎声交杂在琴声中,竟半丝不觉突兀。
纤长玉指轻按琴弦,余音缭绕犹未散,人已转过身体,笑意半含,“我这琴律可还入得耳?”
声音润清,竟不在琴音优美之下,笑容清浅,更是如风过云端拨月见光之柔,三月拂柳和煦,尤其那双眼睛,在笑容中微微弯起,很是温柔。
长发在动作中飘起,慢慢回落归于肩头,一缕长发落在颊边,黑瀑映衬着肌肤胜雪,鼻梁秀挺。青衫衣袖被风吹起,临风欲归。
酒入喉,她抿了抿酒渍残留的红唇,微一点头,“入得。”
没有小倌一贯的讨宠示好,也没有急切给恩客倒酒斟茶的意思,他噙笑不动,手指撩动那一缕发丝,在指尖慢慢的把玩,“我听闻江湖中传言,天下第一琴师是名叫无心的和尚,不知您如何评价?”
闭目养神的人挑起一丝眼皮,玩味的表情也是始终未变,“评价?”
男子颔首,“是。”
她轻叹了口气,执杯拎壶站了起来,紫色裙划出水波纹痕,飘落。
她行到他身边,那双微醺的眼忽然睁开,一片清明之色,望着眼前天姿绝色的男子双瞳,停驻片刻。
笑意相迎,不躲不闪。
放下酒杯,她一只手拎着酒壶,一只手探出勾了下琴弦,清脆的琴声嗡鸣悠长,慢慢飘散。
“既然琴没有问题,那便是人的问题了。”她复执起杯一饮而尽,失笑了下,“无心抚琴我没听过,但是我知道一点……”
扬了扬下巴,星光落入她的眼眸中,明丽亮眼,“你敷衍我。”
“有吗?”男子脸色不变,却伸手接过了她的酒壶,为她斟满一杯,轻轻的递到了她的唇边,唯一一次展现他身为小倌应尽的义务。
看了眼酒杯,她眼眸落回他的脸上,无视了他的温柔。懒懒的笑着,“你是这坊中身价最高的男子,听闻你卖艺不卖身,身价更在第一花娘数倍之上,才想一睹真容。容貌虽是值得,只是我既躺在你的床上听曲,你能不能稍微敬业些?阳关三叠本是三调渐强,你只在一个调上连奏三遍,用指法极好的掩饰过去便也罢了,何苦问我?无本买卖倒是容易赚。”
男子温柔的笑容始终挂在唇角,即便被人揭穿偷懒,也没有过多赧然羞涩,依然笑如春风朗月。纤指回唇边,红唇含下杯中酒。
轻抛,玉杯划出弧度飞出阁外,楼下清脆声起中,他的手臂环上女子的腰身,两人偎贴下,俊容缓落,噙上她艳唇。
琼浆哺渡,双唇吮吻,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他的敬酒,而是仰首接下,在他的唇瓣上肆意的吮啜着;而他,一如笑容般温柔,承受着。
她惩罚般的凌虐着那双唇,尽情的享受着他唇上的甜美,良久之后才慢慢放开。
他抿了抿更形红艳的唇,声音清雅,“这样的伺候您还会说敷衍吗?”
“不错。”她的舌尖滑过唇边,似是在回味着方才的滋味,“不过你把我的酒杯丢了。”
“既然这样的滋味不错,又何须酒杯?”他的笑容此刻倒有几分魁首的傲气,目光流转着调笑的意味。
“那就让我享受下你不敷衍的伺候。”她唇光潋滟,慵懒的笑意噙在唇边,任由他展臂将她圈绕怀中。
正文 春宵情浓人尽欢
指尖过琴弦,点滴雨露散开了明月下的流云,露出了媚态华光,静静的照在栏杆处。
他也懒动,就在栏杆边盘膝而坐,月光投射的浅浅的阴影中,她懒卧他的膝头,闭目静憩,手指绕着他腰间丝绦,一下下把玩着。
“水中妖,青丝长,明月桥,何处箫。
水中妖,语轻娆,扁舟飘,过年韶。
望波光淋漓叶 无波,泼墨染画毫。
听琴瑟奏鸣雪起千层,纤指手中腰。
见笑靥如花半透鲛绡,雨露沾红芍。
笑半盏红烛酒意寂寥,何处遇昨宵。
琴声遥,江湖渺,人成各,花残凋。
琴声遥,路迢迢,挥衣袖,忘今朝。”
歌声,在流水月光中缓起,在琴声滴水的清韵中飘荡,她绕着丝绦的动作忽停了下,嘴角勾起浅浅的笑,闭目静聆。
一瞬间,楼宇间的繁杂喧嚣皆静默,只有一水月光洒落他身上,在青丝如瀑中流泻,看指尖在光晕下跳动,轻缓低柔。
不需要酒,这浅吟低唱已醉心,方才掷杯间的坚定已经表达了他誓要让这一楼春。色都臣服在自己青衫下的决心。
这男人,骨子里是不屑这红粉金色的。
她欣赏着,仿佛睡着了般,只有手指的动作细细柔柔,表达着她惬意的心态。
一曲毕,楼宇内外,长久无声。
他轻轻一声笑,胸膛浅震,垂首膝头的人,发丝顺着肩头滑下,抚过她的脸颊边,亲昵的气息打在她的耳边,“这个可还敷衍?”
她笑容渐大,抿了抿唇,还未开口,楼下已传来一声赞叹,“好曲,好歌,不知谁人吟唱,可否一见?”
眼眉间扬起一抹清傲,他手指撑上栏杆,声音已淡淡飘出,“有客,不便相见。再说……”
低首怀中的女子,他唇角挂着温柔浅浅,“我不接男客,您若想听曲,绿柳、白兰俱是阁中数一数二的琴师歌者,您可指名相伴。”
楼下一声叹息,男子的声音显然有些不甘,“我无意冒犯阁下,只因被曲声吸引,想结交而已,不知阁下名牌,明日是否能够相见。”
男子没有回答,而是挑了下眉头,将目光投射在女子的脸上,询问着答案。
这,才是一流的小倌。不动声不祈求亦不随意自作主张,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便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已堪称懂心知意。
她笑笑,不语。似乎他做什么决定与自己完全无关。
男子颔首,手过处,勾在栏杆边的轻纱落下,声音扬起,“对不起,只怕是近日无暇,阁下之意心领,他日有缘再行请罪。”
楼下再无声,只有风过纱帘,柔柔的摆动。
“你不怕我明日就走了,你可就少了个金主光顾的机会。”她笑出声,睁开清明双瞳,手指轻拉,束腰的丝绦瞬间入她的手腕,青碧色的长袍顿时松开,绝色身姿顿时多了几分任人欺凌的纤美。
目光垂下,从松开的衣襟处一闪而过,又很快的落回女子的脸上,完全无所谓的姿态,“若有缘自会相见,若无缘何苦强求?”
这个回答让她不得不说好。若是表露的在意,则未将眼前人放在心上,若表现的不在意则难免让人觉得自己是不是也他日被抛之脑后,而他不显山不露水的话语,让人无法挑剔,纵然是一夜戏情,也感觉到他的郑重。
不愧是最顶尖的红牌。
手指尖擦上他的颈项,顺着衣领尖一点点滑落,手指过处,雪白肌肤展露真容,细腻如玉,清透似冰,在月光下泛起晕色。
“我听说你是清倌?”他放任的举动让她有一丝丝意外,手指挺在他胸膛的位置,没有再往下。
男子微笑,双目慢慢的阖了下,仿佛是无声的答应。
细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只显更加俊美而不孱弱。
她笑了,“你笃定我付得起你初夜的身价?”
“不用付。”他声音竟比这月光更醉人,“你只需告诉我这歌声好不好?”
“好。”她手指继续滑落,眨眼间他的衣衫已开,雪白的胸膛在呼吸间阵阵起伏,“你的心很大,也很冷情,这小小的楼宇配不上你的心。”
“是吗?”一声反问,笑意更浓。
“只是……”她眼中闪过赞叹的神色,“‘笑半盏红烛酒意寂寥,何处遇昨宵’这句,少了一点点萧瑟气,心太大,未曾有人能让你叹离别,总有些些差池,但绝不影响曲子的惊艳。”
他沉吟着,颔首。
“楼中人都以花为名?”她忽然想起他方才提及的两个名字,在看到他肯定的眼神后,手扬起,青衫顿时从他肩头滑下,挂在他的臂弯处,“那你叫什么?”
“楼中人,花名只是代号,大多与性格或地位有关,不显突兀就好。”他淡淡的解释着,“至于我,您认为会是什么名字?”
“你是镇楼之宝,只怕也是艳冠群芳的名字。”她失笑,“什么名字当得起你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