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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关上房门后，林王爷再也忍不住地大笑出声。
守在房外的下人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这些笑声似的。只不过，他们眼里流露出来的兴奋，却出卖了他们内心的情绪。
可惜，林王爷得意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只听到外面的门被推开：“祖父，不知你老人家急着找我，有何要事相商？”
嘎——
一时不察的林王爷，竟然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咳……”林王爷拍着胸口，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鼻涕横飞。
林清玄眉头微皱：“祖父，你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往健康了，若要出门，也该让人备好轿，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步行前往。否则，生了病的话，你又只能待在房里喝茶，看戏，喝苦涩得难以下口的药，还要禁口，许多东西都不能吃。”
“你这混小子”林王爷大力地拍着桌子，眉头气得一抖一抖的：“想当年，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你拉扯大。如今，我还没有享到你的福不说，你倒反过来诅咒我生病你这不孝的混小子，竟然敢让我待在房间里，你好一个人在外面鬼混，是吧？我偏不如你意，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要去连老头家”
“想想连老头家那乖巧听话的孙女，再想想你这翅膀长硬了，就不将我放在眼里的混小子，呜呜呜……我这运气怎么就是不如连老头……”林王爷以双手遮挡着眼睛，哀切地哭泣着。只不过，那大开的指缝，以及骨碌碌乱转的眼珠，都将他彻底出卖了。
林清玄淡淡地道：“祖父，这一招对我没用。”
“你这混小子，一点都没有尊老、爱老、敬老之心”林王爷放下双手，气鼓鼓地瞪着林清玄。
今日的林清玄，一身白色云纹刺绣长袍，衣领、袖口滚毛边，衬得他整个人愈发地丰神俊雅起来。
只不过，这一幕，看在林王爷眼里，却是刺眼之至。
“笑，笑，笑，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笑也不知盛京那些人是不是眼睛瞎了，竟然看不出你这笑容下的恶魔心肠”
林清玄走上前，在林王爷下首落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口：“祖父，我是你教导出来的。”
“放屁是你这个混小子自己长歪了，才不是我的教导方法有问题”
“嗯。”林清玄继续点头，丝毫不在意自己背上一个恶魔的名，那神态从容得令林王爷磨牙：“你这混小子，今儿个又去哪混了？”
林清玄道：“不就那几个地方，我还能去哪儿。倒是祖父，你今日怎会想起去左相府？”
“哼”林王爷斜睨了林清玄一眼，“也只有我这个老人家，去了哪里，都还惦记着你，不忘记将好吃的东西带回来给你尝尝哪像你这混小子，就只知道在外面吃独食，一点都不关心你家祖父我是否饿着了，冻着了”
“王府的仆人都很忠心。”林清玄也懒得去提醒林王爷，只要他出门，就一定会带好吃的东西回来孝敬，而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林王爷第一次出门，带了一些东西回来篮子以厚实的布包裹着，打开来，里面的饼还是热的，香喷喷的味道迅速弥漫整个房间。
林王爷深吸了口气：“好香”毫不犹豫地拿起一块饼，放到嘴里吃了起来。
林清玄也动作迅速地拿了一块饼，在手里扳开，细细察看了下，再凑近鼻前闻了闻：“南瓜？”
“哟，你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啊”林王爷指了指另外一盘饼，“这种饼，猜得出来是什么做的吗？”
“不就是普通的面粉”林清玄随意一瞥，就收回了目光，望着手里的南瓜饼，思索再三，还是将一块细小的饼屑放到嘴里，半晌才说道：“还行。”
“嗤”林王爷瞅着林清玄三两口就将一块南瓜饼吞下肚，又抓了一块草帽饼后，忙不迭地将篮子盖上，“剩下的，都是我的了”
林清玄斜睨了林王爷一眼：“我以为这些是你特意带回来给我品尝的”话落，只见他衣袖翻飞间，就朝林王爷出了好几招，打算将那篮饼子抢回来，交给林记的面点师傅去研究研究。
“哟，你这小子，竟敢跟我动手”林王爷冷哼一声，“看我鹰爪掌”
林清玄嘴角含笑，脚尖轻点，迅速窜到门口：“祖父，这些点心哪来的？”
“唔……”林王爷摸了摸下巴，眼里流露出一丝兴味：“我今儿个去连老头家踏饭了，他家乖孙女儿做的饭，那味道，啧啧……真叫一个美味啊……”
林清玄眉头微皱，看着手里的篮子，突然觉得这是一个烫手山芋，心里也第一次生出了后悔的情绪：“这些饼，也是左相孙女做的？”
林王爷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放心，我已经帮你打听过了，明锦丫头手下可没有点心店，你若还有不太明白的，可随时去向她请教”
不待林清玄说话，林王爷又笑眯眯地继续补充道：“那丫头会的点心式样可多了，这几天，连老头带的早点都不带重样的啊，那味道，啧啧……真叫一个美味啊……”
林清玄面容平静地望着林王爷，点点头：“这就好。”
林王爷眼珠子转了转，挥了挥手，示意林清玄离开。
不过，在林清玄转过身，正准备迈向门槛时，林王爷再次出声了：“听说，上次，你特意贱卖了六碟林记招牌点心给明锦丫头？”
林清玄脚步一个踉跄，他转过身，怒视林王爷：“若不是你一个劲地在我耳旁嘀咕，这几天，每天早上都从左相那儿抢点心，我会在看见左相府的马车时，让人送上六碟点心，以示陪罪？”
“哦……”林王爷点点头，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终于见到他家乖孙子变脸了：“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旁边的迎客来茶馆是左相府产业，所以……”
林清玄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笑着问道：“所以什么？”
林王爷转了转眼珠：“没什么，不过，我觉得每日都抢连老头的东西吃不太好，所以，你就每日送上六碟点心到左相府，代我陪罪吧”
“行”林清玄点头应道，“七天时间，如何？”
“这个嘛，你就自己看着办”
望着林清玄离去的背影，林王爷笑得一脸邪恶，鱼饵已经放下，哪是你不想咬，就能不咬的
第54章 敲一棍子
左相府书房
以周勤为首的十位掌柜，一进书房，就愣住了。
好多书……这是所有人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待到他们看见整齐地摆放在地面上的帐薄时，脸色立刻就变了。
除了周勤外，其它的九个掌柜，整齐地一恭身，道：“小的一时糊涂，还请傅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小的这次。”
一时糊涂？傅明锦眼里窜过一丝冷意，若不是连老夫人的贴身嬷嬷孙嬷嬷，带了一队左相府的侍卫，和安嬷嬷一同去请这些掌柜，还不知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呢“你们经营各家店铺近二十年了，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如今却跟我说一时糊涂？”傅明锦将桌上的帐薄摔向地面，“瞧瞧，这些帐薄，可集合了你们几十年的经验，做得足以以假乱真”
“只不过，你们未免将我当成傻子来耍了吧？十年前，文萱纸才生产出来，近几年才被广泛用于记帐；七年前，宣流墨才刚刚生产出来，直到去年才被人发现，这种墨用来计帐，不仅可以防虫驻，还能让颜色保持数十年而不起任何变化。”
“还有这些纸张，放置了十五年，它的颜色还能这么白？而且，这些帐薄没有被人经常翻阅的痕迹……我拜托你们，想要做假帐，也要做得有点水准。就你们这做假的水准，说出去都是丢人现脸”
包括周勤在内的十个掌柜都低垂着头，脸色变幻不停，心里却惊骇不已：他们集合众人之思，取百家之长，才想出这些做假帐的方法。却未想到，竟然被傅家小姐轻而易举地就识破了，而且，在她的心里，这些手段还不入流，上不了台？
这也未免太过于惊悚了吧，她才多大啊……
唯有周勤心里再一次庆幸，喜相迎绸缎店离左相府非常近，自己在得知傅家小姐的来意时，也曾想过要将做假的帐薄交上去，后面想起了傅家小姐当时看向他的目光，令他心惊胆战，不止一次地回忆起当年私吞财产却被魏家小姐处置的那个掌柜，再加上心里也不乏想要借此机会赌上一把的想法等，他才按下其它的心思，规规矩矩地将真正的帐薄交了上去。
瞥了一眼身旁几人那颤抖的身体，惊慌的面容，周勤双眼微眯，心里也开始盘算起来。
傅明锦坐在上方，将每一个脸上的表情都收在了眼内。目光在扫过周勤时，心里一动：“周掌柜，我很欣赏你的本分，既然你这般有信，那么，我也定不会辜负你这份期盼”
“是。”周勤激动不已，更加觉得自己的选择很正确，“谢傅小姐称赞，这些都是周某应该做的。”
“安嬷嬷给到你的计划书，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周某还有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正想找个机会请教傅小姐。”
傅明锦点点头：“有什么地方不太明白？”
周勤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就明白了傅明锦的打算，遂从怀里拿出那几页做满了标记的纸：“这里……”
“哦……这里应该是这样……”
傅明锦的一番指点，令周勤茅塞顿开不说，更是令一旁的九位掌柜冷汗淋淋，心里终于生出了后悔的情绪。
待到傅明锦和周勤的谈话告一段落后，以迎客来茶馆文掌柜为首的九位掌柜，膝行到傅明锦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小的知错，还请傅小姐责罚。”
傅明锦端起茶杯，抿了口水。
接收到傅明锦眼神示意的周勤，略微一思索，也就明白了傅明锦的用意。只见他也跪了下去，磕了个头：“傅小姐，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认识他们几十年，了解他们的人品心性。此次，他们还真是一时糊涂了，所以，才会犯下这种错，还请傅小姐看在他们忠心打理店铺的份上轻责。”
其它的九位掌柜不敢置信地望向周勤，接着，又齐齐拿期盼的目光望着傅明锦。
傅明锦放下茶杯，点头道：“既然周掌柜为你们求情，那么，我也就念着你们这十五年来为店铺发展尽心尽力的情份，饶了你们这次。”反正，那些真正的帐薄也已于此次跟随这些掌柜到了左相府，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