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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光等到虞虎臣回来,便把白日去柳家之日告知了父亲。
虞虎臣听罢,进了里屋。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小盒子出来,递给含光。
“当日在虎头山,爹也积攒了不少钱财,走的时候,大部分都留给了山上的弟兄,这些是留给你和承影的。爹忙得脱不开身,这婚事你去置办,先去买个好宅子,再买些佣人,家里的东西你看着添置,都要最好的。你江伯父是我的生死之交,又救过你的命,爹把承影当成亲儿子般,这婚事一定要大办。余下的银子,你收着,将来做你的嫁妆。”
含光接过盒子,心里又酸又甜,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切的感到父亲的疼爱。
“爹,柳夫人很急,这日子你看定在什么时候?”
“等承影回来,我与他商议商议。”
夜里承影回来,虞虎臣和他商议婚事。
承影木呆呆的坐着,不发一言,良久说了一句:“全凭义父做主。”
“那好,这几日你抽个时间,咱们父子俩带着礼,上门去见见你岳父,定下日子。”
承影低头嗯了一声。
含光对操办婚事毫无经验,便将老胡夫妇叫到屋里请教。老胡以前在大户人家当过管家,帮着当家主母操办过婚事,还算有些经验,便对着含光从头说起。
含光一听婚礼如此繁琐复杂,忙拿了纸笔,一边听一边记,老胡两口子足足讲了半个时辰,含光写了满满两张纸。
两人走后,含光就着单子开始掰着算盘估计预算,等大致心里有了谱,夜也三更了。
含光伸了伸腰身,正要去睡,突然听见院子里有动静。
她打开房门。
夜月如水,庭院里树影婆娑,一道身影矫如游龙,手中长枪银光飞舞,空灵恣肆,如一枝巨笔卷起疾风在夜色中狂草淋漓。
他的枪法凌厉迅猛,似乎在发泄着一些无法言明的情愫。那种雷霆万钧却隐忍不发的气势,如同山雨欲来风满楼,云海漫天,狰狞奔涌。
含光默默看着,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失落。
他成了亲,便再也不会和她住在一个院子里,再也不能每日见到他。他从此属于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为他操持家事,为他生儿育女……分享他的喜怒哀愁,与他携手白头。
她似乎看见一个女子挽着他的臂膀,渐行渐远,路旁是如丝绿柳,花团锦簇。她依稀看见他对着那女子温婉的低头。
突然间一层水雾蒙上了眼帘,模糊视线看不清他的身影,只是一团模糊,仿佛从此他在她的生命里也将渐渐的模糊远去。
一段生命,不同的阶段都有最重要的那个人,曾是父母,或是爱人,但也有人,从头至尾,只有自己。
三月之后,她是他的曾经,他也是她的曾经。这种岁月无情偷换流年的伤感让她黯然神伤,终究失去,不可挽回。她不忍再看,想要关上房门。
“含光。”他停了下来,站在廊下,劲拔英挺,如同他手中的长枪,有力贯苍穹凌云之势。
含光心里的酸涩愈加的浓烈,嗓子哽着一团涩楚胀痛。
两个人沉默着,隔着一团夜色,看不见彼此的容颜,但却心意相通,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是十几年朝夕相处的一份默契,但很快会有一个人来隔断这份默契,她不舍,却知道这是必然。
她眼中噙着泪,却对着他笑。从此以后,他有了家人,多了一个人来爱他,以后还有有更多的人来爱他。她该为他高兴,可是为什么那团水雾渐渐浓郁,结成了水珠,顺着脸颊滑下。
她明明想要对他说一声祝福,但嗓子哽得说不出话来。
“含光。”他只是叫她的名字,却什么也不能说。她听得出这两个字背后的千言万语,但她知道他不会说出来。
有些事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而有些事知其可为而不为之,这便是生而为人的一种坚守。
万里青穹,大江东去。
翌日,含光开始带着老胡四处找寻合适的宅子。天色擦黑才回到家里,进门就听见丫头说有一位客人等了她整整一天。
含光不知是谁,阔步走到正厅,看见林晚照施施然站起身来。
含光扶额,歉然一笑:“哎,我全给忘记了。”
“虞小姐,这治病不能间断。”
“那烦请林御医将药方留下,我让下人去买药煎药。我这一段时间恐怕每日都不在家,不敢再这么耽搁林御医的时间。”
林晚照不卑不亢道:“这个,虞小姐定个时间,我过来就是。煎药可以找人代劳,这施针,必须我亲自才行。”
“这个,看来只能晚上了。”
林晚照略有点不自在,“白天不成么?”
“白天我要出去买东西,我这头一次操持婚事,也是一团乱麻,忙得不知东西南北。”
林晚照一怔,她要成亲了?
自这日起,含光便四处看房子。因承影在她心中重之又重,所以她看宅子也极是挑剔,直选了半个多月,才看上一家。虞虎臣和承影看过之后,便定了下来。
含光买了几个下人将宅子修葺一新,便开始往宅子里添置东西。大到家具,小到碗筷,事无巨细,含光皆是尽心尽力亲力亲为。
这日,含光带着两个小丫头来到锦绣庄挑绸缎。据说这是京城最好的绸缎庄,达官贵人的家眷都喜欢来这里。
含光自是挑那最好的,因是办喜事,绸缎都选了喜庆的红色,小丫头抱在怀里,红彤彤一团喜庆。
含光买过正欲离开,突见店外走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钱琛。
钱琛见到含光脸色一喜,“真巧,虞小姐也在。”
含光道了个万福:“钱公子。”
钱琛便指着身旁的两位女子道:“这是我舅母、表妹。这位是御林军首领虞将军的女儿。”
含光见了礼,便要告辞。
钱琛看着小丫头怀里的红绸缎,本是无心的问了一句:“这是你买的?”
“嗯,准备办喜事。”
钱琛脸色一变。
“含光先告辞了。”
钱琛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进了店里对舅母道:“舅母,我有事先走一步。”
回到家里,已是晌午,含光吃了饭,翻着单子,盘算这下午去买什么。
突然大门外一阵喧哗。含光走出去一看,只是老胡神色惶惶的进来。
“小姐,小姐,宫里来了几个人,要宣小姐进宫。”
含光脑子一懵,第一反应就是霍宸终于闲了?
她本打算在京城小住几日就赶紧离开,以免霍宸还惦记着让她入宫之事,但因为给承影操办婚事一时无法离开。再一想,眼下是国丧期间,禁止婚嫁,他身为天子,又岂能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纳妃?所以也就放下心来。况且,这一个月过去,他也没什么动静。她一直认为他当时为了拉拢挟制虞虎臣,才让她入宫,如今天下已定,她自问自己既不是大家闺秀又不是小家碧玉,更不是倾国倾城,何等美色他没见过,何至于非她不可?
含光心里忐忑不安,到了正厅,见到的却不是邵六,是一位年约六旬的老太监。
第 20 章
老太监面无表情,声音尖细:“虞小姐,太后宣你进宫,轿子等在外面,即刻动身吧。”
含光本就紧张,一听太后两字更是心惊肉跳,那不是霍宸他妈么?
老太监催促含光上了轿子,径直将她抬到了宫门外。
宫门守卫验了太监的出宫腰牌,放人进去。
含光跟在几个太监身后,走进了皇宫内院。红墙高耸,宫殿威仪,生出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之感。她第一次进宫,但一路上根本没心思细看宫里的景致,心里翻来覆去的在想,太后召见,所为何事?是霍宸“贼心”不死,所以太后先来“验验货”?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到了安泰殿。
老太监放慢了步子,对含光交代了几句,然后躬身进了殿里,片刻之后,让含光进去叩见太后。
含光长吸了一口气,抬起步子踏上汉白玉石阶。
殿内有一股莫名的清香,清淡好闻,依稀像是新雨之后的栀子花。地砖光可鉴人,正中铺着红毯,走在上面悄无声息,但心却跳得砰砰作响。
含光低头走了几步,跪在地上行三跪九叩大礼。
“起来吧,赐坐。”上头传来一声极是平静温和的中年女声,含光谢恩,低头坐下,也不敢抬头看上面的太后究竟是何模样。
“抬起头让哀家看看。”
含光这才敢抬头,看向上座。
原来这安泰殿里坐着的不止一个人,正中凤榻上端庄秀美的中年妇人自然就是太后,一旁下首的软榻上还坐着一个年轻女子,姿容绝世,风华无双,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勾人魂魄。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含光,眼中微含笑意,却又带着探究打量之色。
含光对着她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眸不由心里一动,第一个念头就是,霍宸好艳福。
她身边还坐着两个孩子,约莫四五岁,皆是粉妆玉琢,娇美可爱,一男一女,容貌相像,大抵是龙凤胎。
两个小娃娃年岁不大,却坐的规规矩矩,两只小手端端正正的摆放在膝盖上,虽一脸好奇,却都抿着小嘴不吭,只用那亮晶晶咕噜噜的大眼睛打量着含光。
含光天性就喜欢小孩,这两个孩子又生得玉雪可爱,如同软软的小糯米团子般,让人恨不得想抱在怀里咬上一口。
含光便忍不住对两个孩子嫣然一笑,心里在想,这必定是霍宸的孩子了。
太后一眨不眨的盯着含光打量了一番,对那女子道:“钱贵妃,这孩子看上去容貌出众,一身灵气,难怪他喜欢。”
含光一听这话,顿时一头冷汗,真的是应验了自己心里的猜想么?
钱瑜含笑道:“所以求太后成全。”
太后笑着问含光:“你今年多大了?”
含光低声道:“十八。”
“嗯,正当年纪。”
含光听得汗毛倒竖,赶紧跪在地上,“含光愚钝,不知太后召见,所为何事?”
太后噗的笑了:“这孩子怎么还不知道呢?有人思慕你,央哀家做个媒呢。”
含光赶紧就道:“多谢太后,只是含光母亲早逝,父亲孤身一人,含光早就立意要寻个人上门入赘,将来好照顾父亲。”
太后哦了一声,赞道:“倒真是个孝顺孩子。”然后扭头对钱瑜道:“看来,这媒人哀家是做不成了。”
钱瑜似有些失望,勉强笑了笑:“虞妹妹孝顺父亲也是应当的,此事就算了吧。”
太后颇为遗憾的点了点头:“钱琛那孩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