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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不是如此,还会是什么?对男人来说,最重要的不就是考取功名?
慕君泽面露怜悯地问:“要是考取功名的幸运之物,你想……该如何祈求?”
“这个……”她想了下,抚着雕品顶端,稍稍摩挲了下,再双手合十。“应该是这样吧。”就像是摩挲神器祈求吧,爹爹总是这么做的。
慕君泽看着她半晌,忍不住地爆开笑声。
染梅不解地看着他,虽说他的笑声爽朗悦耳,不过……怎么这笑法听起来像是在嘲笑她什么?
“奴婢猜错了,还请四爷指点一二。”她冷着脸问。她想,她肯定是猜错了,否则他没必要笑得抱着肚子,还不住地揩去眼角的泪。
“不……这法子,甚好。”他止不住笑意,心想这段子也许可供作者参考。
将她带来书肆纯粹是不信任她,所以要将她隔离,不让她和君怜走得太近,然而她如果真是哪方人马派来的细作,也未免太不济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四爷这说法不是在取笑奴婢吗?”她也想要增广见闻,否则要是有人向她问起,她却是一问三不知,岂不丢脸。
“先别说那些了,去整理书吧。”他笑累了。
染梅瞪着他,像是他不给个解释绝不行动。
“你这丫鬟还挺有脾气的,一再拂逆我,真不知道君怜怎会将你留在身边。”慕君泽看着她脸色一变,勉为其难地勾起笑,不禁暗笑她的道行实在浅。
“奴婢逾矩了。”她笑着,却是咬牙切齿。
“去吧。”
染梅面向书墙,叹了口气,心想今儿个没问出答案,改日问他人也是可以。动手要整理书,却发现书早已排列得井然有序,摸摸书墙,上头半点灰尘皆无,代表着这儿常有人打理。
既是如此,还要她整理什么?是说……她砸坏了壶,就只需要做这点活便成?
回头要问,就见他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还是别问的好,要不然真傻傻地问出口,他若要自个儿去卖身还是怎地,岂不是更糟?
看向书墙,这么多书,令她忍不住想要抽出几本瞧瞧。
而且她也想知道,所谓的线装本阅读起来的感觉到底是如何,只是这书名……艳楼奇谭、含香夜……也许都是些话本,拿来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
不过旁边那本……她二话不说地抽出,竟见上头题着龙飞凤舞的字,写着“墨染画春秋”。
“墨染!”她低呼着。
正在看帐本的慕君泽抬眼望去,就见她脸上浮现和刚刚同样的笑脸,难以置信却又惊喜无比。
目光落到她手上的书册,他眉头微拧了下,起身,抢走她手上的画册。
“四爷?”她错愕道。
“这人一介下流,不值一赏。”说着,随手将画册丢到远远的一端。
“胡说,这人可是齐月画仙,是齐月皇帝封的画仙!”她想将画册捡起,却被他紧扣住手,她微恼地想抽开,却被他握得更紧。
“画仙?依我看,是淫仙吧。”他笑得戏谑。
“什么?”银仙?这……什么意思?
“难道项阳没有墨染这些年的新画册吗?”
“我……没见过。”她岂有眼福一赏墨染的画作,想当年一幅赠与大邹的“满城飞花”她也只见过三回,仅仅三回。
“那就瞧瞧这些吧。”他随意地从书墙上抽出一本。
染梅一接过手,却见封面上头竟绘着裸女图,教她狠狠地怔住。
这又是什么?该不会是……很像裸女的图罢了。
慕君泽好心地替她翻开内页,让她瞧瞧里头的秘戏图。
染梅瞪大眼,只见那书页上是两个赤裸的男女,再见一旁的落款,是特殊笔法的墨染两字!
“墨染……”落款确实是墨染,可是她无从辨识这画到底是不是出自他之手。
她只见过墨染的一幅“满城飞花”,爱上了他画作里鲜艳的色彩,和阴阳手法的细腻呈现,从此倾心,醉心于作画之中。
“你看得出这落款字是墨染?”他微诧。
“我当然……”她心思混乱,本要脱口道出理由却猛地打住,目光落在赤裸的男女图上,瞧见那男人身上的不就是刚刚她膜拜过的……她怔怔地看向百宝格里的雕品,比对一回……“啊!”
她慢半拍地发觉,又见慕君泽的俊脸近在咫尺,吓得将他推开。
慕君泽一时没防备,硬是被她推开几步,抬眼见她急急往后退去撞上书墙,只见排列在最上的书匣摇晃了下,一一掉落--他趋前将她护在怀里,在她的尖叫声中,替她挡下掉落的书匣。
书匣落地发出阵阵声响,惊动了外头适巧经过的人。
“四爷!”
染梅惊魂未定,心想他太过无礼,本想要将他再推开,却见他的宽袖竟渗出血迹,心不由得一颤。
第二章
书肆后院的主屋寝房内鸦雀无声。
床边,发须花白的大夫正屏气凝神地为慕君泽包扎伤口。
良久,大夫才扬笑道:“四爷记得这几日左手别碰水便成,四五日后这伤口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
“多谢大夫。”慕君泽淡笑道。
“倒是这右手因为是伤到筋络,要好得多费点时日,佐以药汁相辅,如此……”
“也好不了。”慕君泽不甚在意地打断大夫的话。
“四爷别心急,这伤要痊愈总得费点时日。”大夫苦口婆心地劝着。“老夫保证这伤绝对好得了。”
“好不了也无所谓。”他睨向一脸搞不清楚状况但又十分担忧的染梅,而他的另外两位闭门弟子向临春和燕青亦立在她身旁,脸色和她的同样苍白,教他忍俊不住地笑出声,“我还没入坟,别急着哭。”
“四爷……”向临春长得人高马大,但说起话来却是声软无力。
“临春,送大夫。”
“是。”
大夫一走,染梅原本想上前跟他道歉,是自己反应太过,才会把事情搞成这样。然,她还没来得及行动,身旁那一位姑娘已经快一步地轻触着他的手。
这一幕教染梅不由微扬起眉。那姑娘面貌姣美,肤白似雪,双眼如无尘秋水,此刻正闪烁着点点泪光,和慕君怜相较,更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韵味。
“我没事。”慕君泽勾笑安抚着。
燕青欲语还休,最终只是紧蹙柳眉垂着小脸,那模样就连身为姑娘家的染梅都忍不住为她感到心疼。
然慕君泽却是置若罔闻,迳自介绍着。“染梅,刚才送大夫的是向临春,这位是燕青,两位都是我画室里的闭门弟子,你可以唤他们一声师兄师姊,要不,直唤名字也成,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临春亦是他的贴身护卫,关于这一点他没必要多说。
话落,不等她反应,他又迳自跟燕青介绍着她。
只见燕青听完,回头看向染梅,腼点头扬笑,却没有开口。
“染梅,燕青不能说话,但她听得见。”慕君泽像是想到什么,又补上这一句。
染梅眼角抽动着。现在才说,害她还等老半天,对燕姑娘真是太失礼了。“燕青姑娘喊我一声染梅便可。”
燕青脸上轻抹笑意,犹如晓阳化春雪,教染梅忍不住叹赞她绝世美颜。
美人呀,这才是真正的美人。
“好了,燕青,你去忙吧。”慕君泽淡声吩咐着。“染梅,你过来。”
“喔。”她轻应了声,知道是自己害他受伤的照顾他也是应该,然与燕青错身的匆匆一瞥,却瞧见她黯然的神情。
她想了下,心里有些明白了。
“替我热敷。”慕君泽指着搁在花架上盛装热水的木盆。
染梅看了眼,拿起湿布巾拧个七分干再轻轻地搁在他的右手腕上。“会太烫吗?”她轻声问着。
“不会,顺便替我按按。”
染梅乖顺地替他揉着手,力道放得很轻,就怕自己施力不当,害得他伤势加重。“四爷,如此可好?”她垂着眼专心一致地按着。
他勾唇笑得嘲谑。“怎么,我是纸糊的不成?”
“奴婢是怕四爷的伤势更严重。”她没好气地道。
虽说他的手腕上头看不出有任何伤痕,但大夫都说成那样了,相信伤势肯定颇重。
“这手要是不活动才会更严重。”他望着她纤白如葱的玉指,不禁道:“你这手不管是要提笔弹琴都极好。”
“是吗?”她眉眼不动,心里甚是诧异。她不知从双手能看出什么端倪,但是他确实是说得极准。“燕姑娘的手也挺美的。”
“是吗?”他意味不明地笑着,像是漫不经心地随口提起,“不过她的画也不错,燕青正由我调教她的画技,至于临春的工作就是雕刻,你在绮丽斋里瞧见的雕品就是出自临春之手。”
染梅神情不自在地轻应了声。想起自己还动手摩挲过那雕品,她就羞赧欲死。
想想这人也真是恶劣,竟然也不知会她,害她出糗……
“你轻点,虽然我不是纸糊的,但你这手劲会把我的手给按残。”
染梅吓得赶忙松手,没想到自己竟神游了没注意力道。“奴婢会注意的。”
“不过我倒没想到你竟连看秘戏图反应都那么大。”他像是诧异极了。
他不提便罢,一提她就忍不住那口气。“四爷请自重,奴婢不解人事,自然就……反倒是四爷,明知道还戏弄奴婢,此举不合礼。”
“喔,照你说法,你认为我该在你瞧见那雕品时,就大方地跟你介绍,那是男人的阳……”
染梅快手地捂住他的嘴,满脸通红地瞪着他。“四爷自重!”
慕君泽声音模糊。“正因为自重,才耻于启口,是不,反观你触碰我的唇……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染梅吓得收手,对他是又气又恼又没辙,谁要他这话说得教她挑不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