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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榷则进了岸汀苑,头回就问:“你们二奶奶呢?”
春雨拿帕子擦了擦眼泪,道:“原先二奶奶还好好的,后来二奶奶带着青素和青梅进宫去就再没回来过。”
霍榷一听立时就有预感,袁瑶一定是没遵守当初和他立下的誓言,可他又抱着一线希望,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后来是大爷去打探的消息,说是二奶奶不但窃取了太皇太后的遗诏,再加上当年袁家私匿银库的事儿被查了出来,二奶奶难逃罪责被皇上当场收押了。大爷还让老太太和太太赶紧申明,和二奶奶撇清干系,不然侯府上下都难逃牵连。”
霍榷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他怎么就没想到,忽然就来的援兵,粮饷一时也变得充足了起来,这早便是袁瑶献上遗诏和库银的征兆了。
想罢,霍榷就往外冲,他要去找司马空仔细问清楚当时的状况,不管袁瑶是死是活,他都要为她讨个公道。
赶到司马府时,司马空刚好在,霍榷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当日的情形。
司马空也不隐瞒,见当日发生的一切细细说来,最后他道:“弟妹有情有义,是可比须眉的巾帼英雄。”
霍榷哭了,眼泪在他还为来得及洗去灰土的脸上,烙印一般地烙上两道泪痕。
再回到镇远侯日头已西沉,霍榷脚步沉重地踏入侯府,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哪怕是拼上他的前程和性命,他心中暗暗发誓。
“阿榷,我的儿。”一声慈母的唤,唤回霍榷些许心神来。
就见霍夫人在霍榛的轻扶下向霍榷走来。
霍夫人抓住霍榷的手,上下前后一通打量,看得出儿子除了消瘦了,一切平安,到底才放下心来,彻底能放声痛哭了一回。
霍榷跪在霍夫人面前,霍夫人边哭边捶打着他,“娘真怕一睁眼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霍榛在一旁劝解,霍榷自然就闻到了霍榛一身的酒气。
好不容易把霍夫人给劝住了,霍夫人把霍榷给扶起来,看霍榷还是满身灰土的样子,便问道:“家里打发人说你午时就到午时刚过,你就回到,怎么不洗漱更衣,还这副模样?”
霍榷却看向霍榛,道:“三弟妹好贤惠,看我屋里没个主事儿的,非要跟帮我打理西院,我推说不过,只得避了出来。”
这时从上房里头传出霍老太君的声音,“小婶子上赶着给二伯子打理后院的,这叫什么事儿。”
霍榷没想到霍老太君也在这里。
霍夫人则是面上一阵讪讪,冯环萦三不五时地往西院去逞威风,她是知道的,府里的人也是都知道的,那时霍夫人不过是觉得西院没主子,冯环萦去整治整治也好,免得都翻了天,没想到今日却成把柄了。
而霍榛听闻,起先是一愣,因吃了酒通红的脸上越见了暗红。
霍榛这一身的酒气,就因在外老有人拿他和霍榷比,一时郁郁就多吃了几盅,如今再听说就连冯环萦都上赶着奉承讨好了霍榷去,她不要脸面就罢了,却把他的脸面也给丢光了,想着,这酒的后劲儿就上了来,霍榛扭头就奔西院收拾冯环萦去。
霍榷没去拦霍榛,也没给霍夫人去拦的机会,扶着霍夫人进荣恩堂去了。
又让霍榷没想到的是,竟然迎面走来官陶阳。
、20日的更新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手不太好使,所以要抓紧时间戳字,亲们的评论就暂时不回了,等手灵便些再一并回了。
官陶阳低眉垂眸;面上一层过于浓艳的妆容;近了却看到些许细细的纹路在眼尾处;左鬓间华发早生;再加她身上的死气沉沉,虽粉墨浓妆;华服映衬;竟一时也比不过年近五十的霍夫人去了。
知道都在打量着她,官陶阳匆匆向霍夫人和霍榷蹲了福便退出去了。
霍榷不由得想起袁瑶曾评说官陶阳的话来,“……壮士断腕的当机立断,怕是男人之中都是难有的,事后忍辱负重,静待时机;以图后来奋发,她也算是个人物了。”
官陶阳确如袁瑶说的那般,不然也不能班倒了宋凤兰从家庙中出来,冯环萦也是因了她才有了今日当家奶奶的威风。
这些就要从袁瑶还在府里,冯环萦故意放谣言说起。
冯环萦用谣言辱没张玲珑的清白的,那时霍榛对张玲珑正是新婚燕尔,干柴烈火之时,起初还不信,只让冯环萦尽早查清堵了风口。
面上冯环萦是照办了,又时常有意无意间在霍榛耳边念叨,“三爷,我看就罢了吧,越往里头查越说得张姨娘的名声不好听了。说什么张姨娘早和前头定亲的有了首尾的,碍着有重孝在身暂不能给了名分,就不清不楚跟了那家人过了三年的,正是那家人瞧见张姨娘三年都无出,就寻了个由头退了亲的。这样的没人要的,三爷却要了来,难不成天下都没好了的?这话听得我险些气了个仰倒。”
其实张姨娘清白不清白,霍榛比谁都清楚,只是有时这些话听多了,脸上过不去,一日半日的就开始慢慢疏远张玲珑了。
冯环萦见了自然不肯前功尽弃的,继续煽风点火的,“三爷,如今连老太太、太太都知道了,今儿早早便传了我去问这事儿。可我那里说得清楚的,老太太和太太就训了我,真是委屈死我了。”
霍榛一听连霍老太君和霍夫人都听信了,心中就愈发要远了张玲珑。
张玲珑原是有些傲气的,但也非不识时务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委曲求全地同意做霍榷妾室的,只是不想阴差阳错成了霍榛的妾。
初时,霍榛待她还是好的,张玲珑那心里的意不平就去了七分,只是到了后来起了风言风语,张玲珑只道霍榛知道她的清白便暗忍下了那些暗相讥刺,可不想霍榛却渐次疏远她了,又加之受了半月来的暗气,张玲珑就茶饭不思,四肢懒动,恹恹地病了。
病了张玲珑也不敢声张,只悄悄打发人去请大夫,只是没等大夫到的,冯环萦又来装贤惠嚼舌根了。
冯环萦把话说得越发地不堪了,张玲珑一气之下竟然xia身行血不止,晕了过去。
请来太医才知张玲珑竟然有了身孕,只是晚了。
霍榛得知后,又悔又愧,立誓要查清谣言出去,还张玲珑一个公道。
这查来查去,就查到了冯环萦身边大丫头翠鸣的身上。
冯环萦那里就肯认了的,就又说是从东院里听来的,还真让翠鸣给指认出宋凤兰身边的丫头来。
宋凤兰是怎么知道的,也是经了安在春雨身边的丫头盘领说的,于是又推说是从西院传出来的。
在谣言初起时,袁瑶就命春雨把盘领远远给打发了,查到西院时袁瑶虽离府了,可袁瑶是早有吩咐的,谁都不许跟风嚼舌根,就算怀疑张玲珑清白的话初始是从春雨嘴里说出来的,西院也没人傻到出来认的,于是又成无头公案了。
冯环萦对西院的恨,就又加了一层。
虽寻不到源头,可到底知道是谁张扬出来的,所有凭证都直指冯环萦的,霍榛本身就不是个能忍的人,自小就也是在霍夫人的纵然下长成的,不然那里会成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
霍榛自然不会让冯环萦好过的,当着下头人的面对冯环萦就是一顿暴打,要不是霍夫人赶来了,冯环萦少说也伤筋动骨躺个百来日才能下炕的。
可就算霍夫人把冯环萦给救下了,冯环萦在府里的威信也没了。
那时又正好听霍杙说,袁瑶窃取了遗诏,和袁父同谋藏匿了库银,这样两个媳妇在府中的声名都扫地了,只大房独大,霍夫人就想要是长久下去,那是还有她立足之处的。
就在霍夫人为前程不明焦虑之时,大房自己事发了。
因的自然是宋凤兰灌官陶阳疯药的事儿了。
官陶阳是能忍的人,在得知郑太医给她开的方子里有一味定神平气,排解郁气的药,懂些药理的官陶阳自然知道,这是能中和疯药药性的,官陶阳就每日都按时吃药。
只是一则只那点子药量还是不够的,再者这药也没有长久给她吃的道理,那郑太医也只开了半月的剂量,完了也别指望宋凤兰还能给再请太医来的。
官陶阳几番忖度之下,在机缘巧合之中官陶阳偷得了一根纳鞋底的钢针,每日宋婆子来灌她疯药时,她便把钢针悄悄藏在衣内。
疯药里还有安神的药,吃了药官陶阳就会昏睡,宋婆子一般也不多停留,灌官陶阳药就走。
官陶阳趁机着还有些许清醒时,用钢针猛扎自己的大腿,逼着自己不能昏睡过去,然后抠喉咙,把疯药都吐了出来。
纳鞋底的针得多粗,但官陶阳却能狠得下心来,可见官陶阳这人的心性。
可宋凤兰见官陶阳就没疯的迹象,日益加重了药剂的分量。
官陶阳只得不时装一装疯。
然,就算官陶阳每回都有把药给吐了,可到底也没有吐得干净的时候,就或多或少地进了身子了。
官陶阳能有感觉的,就觉着自己经常无由来的心烦暴躁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官陶阳知道再不及时医治,自己就要真疯了。
但侯府上下的能救她的就只有霍老太君了,霍老太君不来谁也救不了她。
也是该官陶阳时来运转的时候了,因着遗诏和库银的事儿,霍老太君和霍夫人急于同袁瑶撇清干系,于是霍老太君当初囚禁官陶阳的缘故就没有了。
这日,霍老太君亲来迎官陶阳出去的,可就算出去了,宋凤兰又那里会轻易就绕过她的,所以官陶阳一咬牙决心班倒宋凤兰。
在见到霍老太君时,官陶阳装做时而正常,又时而疯癫的样子。
霍老太君见官陶阳只数月而已,已显了老态,自然心疼的,又见她这般症状,那里会不请太医诊治清楚的。
太医一扶脉什么都清楚了,根本就不用官陶阳说的。
霍老太君一听说外孙女吃了疯药,整个人就傻了,没谁自个找疯药来吃的,自然是有人逼着吃了,自然又是一番查处。
宋凤兰躲不过,却幸好宋婆子忠心,一力承当了下来。
霍老太君可不管,就要霍杙休妻,扶正官陶阳。
按七出之条,宋凤兰是够被休弃了的,可还有三不去呢。
就“有所娶无所归”这一条,霍杙就不能轻易休妻,更别说宋凤兰还是大皇子的姨妈这层关系了。
所以霍杙不论霍老太君如何教训,官陶阳如何哭诉,就是死不休妻,不就弄疯个妾吗,在霍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