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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当真是对沈轻言没了那个心思,是以坊间如何说也伤不到我,顶多我心里头有丁点感慨而已。只不过这几日我的神色委实有些惨淡,不为沈轻言只为宁恒。
皇帝同他秉烛夜谈也罢了,第二夜继续秉烛夜谈我也忍了,第三夜皇帝总算放过宁恒了,我眼巴巴地在福宫里亮着灯等他,结果等待的却是宁大将军陪平国王君夜游京城。
我气得一夜睡不着,半夜摸去北阁里坐了一刻钟,而后把宁恒的衣物通通扔到了地上。待气消过后,我又捡起衣物放了回去。第四夜,宁恒依旧不见踪影,我灭了灯,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了许久,腾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我这个几日都在念着宁恒,压根儿没心思去想沈轻言的婚事。我说试着喜欢宁恒,经这几日看来,我的表现根本就像是深闺怨妇。
这啃嘴啃出来的情意委实厉害。
我忆起那日同宁恒互啃的场景,脸不由得开始发烫,我摸了摸脸,又摸了摸唇,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我披上了湖蓝绣凤斗篷,趿了青缎弓鞋,走至窗边。我推开了窗,夹着雪花的寒风迎面吹来,这几日小雪不断,下了停,停了下,如今已是积了层薄薄的细雪。
两颊被寒风吹得不再发烫,我正欲关窗时,不远处却是出现了一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不需确认我便知那是宁恒。只有他才会半夜出现在我的宫殿里。
顿时,我心中狂喜,可是小女儿姿态却按捺住了我的冲动,我面色平静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宁恒。他轻轻地喊了一声:“绾绾。”
我板着脸不说话。
他看了看我,小声地道:“绾绾可是生气了?”
我皮笑肉不笑,“你真有眼力。”
宁恒脸色顿时一变,他眼巴巴地看着我,道:“绾绾在生什么气?”
“生你的气。”
宁恒脸色又是一变,此时我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估摸是半夜去如厕的宫人,我担心宁恒被人瞧见了,便道:“你先进来,跳窗进。”
宁恒照做了,跳进,转身,关窗,再转身,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煞是好看。我眯着眼问:“你常常跳姑娘家的窗?”
宁恒道:“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这三字,听得我甚是舒服。我果真真是好哄的人,如此一来,我这几日的怨气立即化作了外头的雪花,落地即融。我踮起脚,伸手拍了拍他鬓上的雪花,缩回手时,宁恒两眼亮晶晶地瞧着我。
“绾绾,你不生气了?”
我不由失笑,“你很想我生气?”
宁恒摇头。
我拉过宁恒在桌边坐下,我倒了杯君山银针给他,道:“暖暖身子。”他喝了一口,握住了我搭在桌上的手,“绾绾不生气了?”
我道:“你说呢?”
宁恒忽地凑了上来,吻住我的唇,我一愣,宁恒的舌头已是伸了进来,浅尝了一番,他方放开了我,我怔怔地道:“你怎么突然亲我……”
宁恒嘿笑一声,“我一亲你,你就不生气了。”
这木头!胆子越来越大了!我瞪着他,“谁说的!”
宁恒握紧了我的手,“昨夜那平国君王便是如此说的。”
他不提平国君王还好,一提我就真的来气了。我甩开了他的手,怒气腾腾地道:“你莫要听她胡说。你同她在一起待了一夜,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告诉你,我生的就是你和她在一起待了一夜的气!你这根木头!朽木不可雕也!”
宁恒沉默了一会,我见沉默心里更是来气,板着张脸也不说话。
须臾,宁恒从衣襟里摸出一根木簪,小心翼翼地递到我眼前,他道:“我没有和平国君王待了一夜,我带她出了宫,同她在集市里走了一小会,还不到一刻钟,她便不让我陪着了。而后我想起我从未送过绾绾东西,便去了琳琅阁。”
琳琅阁,这木头太不会挑,即便我在宫中也对这家首饰铺子有所听闻,首饰一般,价钱倒是贵得离谱。我瞥了眼眼前的木簪,我道:“你花了多少银子?”
他道:“两个月的俸禄。”
我咋舌,看来这木头被人当水鱼砍了,不过肯为我花银子的心思倒是让我喜滋滋的,我摸了摸这根木簪,是红檀木的质地,簪首雕成荷花的形状,工艺还算精细。
宁恒此时又低声道:“我在簪尾刻了……字。”
我拿起木簪凑近宫灯,瞧了瞧簪尾,果真有个字,一笔一画的,是个“绾”字。我瞬间就感动得想抱住他再啃多一回,宁恒耳尖有些发红,他道:“如果绾绾不喜欢,我再去刻多一回。”
“你刻了多少回?”
宁恒道:“……几回。”
我眯眯眼,“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他依言伸出手,十根手指头红通通的,其中不乏新伤。依这根木头的灵活程度,估摸这几回就是一整夜的意思了,怪不得昨夜他没有来北阁。他那两个月的俸禄,定是刻坏了不少琳琅阁的木簪了。
我的心里柔得似水,“木头,我很喜欢。”
我当了太后这么久,收到的礼不乏稀世珍宝,可如此有心意的东西,却是第一回收到。这种被人放进了心里去对待的感觉,委实让人愉悦。
他此时又问:“那……绾绾不生气了?”
我笑道:“不生气了。”
他又道:“也不伤心了?”
我一愣,“伤什么心?”
他没有望我,目光落在宫灯上,“沈相的婚事。”
我拽住他的手,轻声道:“致远,我真的不喜欢沈轻言了。更何况,这桩婚事是我应下的。”
他抬头看我,我凑上去亲他的嘴。待我啃得心满意足后,我问:“你如今信了么?”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方道:“信。”
之后,我又同宁恒卿卿我我了一番,直至三更他才回了北阁。我对宁恒送我的木簪爱不释手,摸了又摸,最终还是把它搁在了枕边。
翌日醒来后,我连忙唤了如歌为我挽了个堕马髻,而后戴上了这根木簪,我瞅了瞅镜子,对这根木簪的喜爱又加深了一层。我满面春风地在偏阁里用早膳,如歌如画如舞如诗望我的眼神委实怪异,估摸她们如今以为我被沈轻言的婚事刺激过度了,是以她们四人今早再也不敢开口同我说和沈轻言有关的事。
我用完早膳后,常宁来了。
常宁挺着五六个月的肚子来同我请安,她一进来,目光立即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而后笑眯眯地道:“看来是绾绾想通了,如此甚好,甚好。”
我知她言下之意,便接着道:“嗯,还得多谢你当初的一番指点,我方悟得透澈。”
常宁又同我拉了几回家常,而后让我散去了周围的宫人,她坐在我身侧,摸了摸肚子,叹道:“绾绾呀,幸好你悟早,沈相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怔楞住了,常宁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头。我心一紧,问道:“怎么说?”
她又摸了摸肚子,“绾绾你不知,前些日子承英来京城看我,我在府中设了宴替他洗尘,他一时喝多了,发起了酒疯,竟是说我要和我打赌,赌的竟是不久之后会有人造反。”
我心中立即一颤。
常宁又接着道:“翌日承英醒来,我问这个赌约时,他竟是说不记得了。后来我查了下,发现承英最近和沈轻言走得挺近。这事定是有不妥。我已是让承文接手去查了。”顿了下,常宁目光炯炯地看着我,“绾绾,沈轻言有无同你说过什么?”
我垂下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常宁松了口气,“幸好幸好,绾绾,你可千万别给那沈轻言花言巧语骗了去,不然到时候我可不愿在牢里见你。”
我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算是回应了。
第三十三章
常宁离开后,我有些心慌。她说已是让皇帝接手去查了,如此一来,不出数日,皇帝定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来。当务之急,我最该做的便是明哲保身。
倘若皇帝查到了我这儿,我有两条路子可以走,一是抵死不承认,我每回同平宁皇叔还有沈轻言秘密相见时,我皆是单独前去,他们亦然。若是我一口咬定不知道,他们也奈我不何。二是我向皇帝摆明一切,并说我当初只是被迫加入谋反,实际我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细作。只要他们有任何风吹草动,会立即向皇帝禀明。
沈轻言对我无情,我也不需对他留情。
我并无野心,我所求的也不多,只是想平平静静地活下去而已。是以,所有危害我所求的,我定然灭之。
既然如今想好了路子,那么我只需看皇帝究竟知晓了多少,再看看要走哪一条路。
过了几日,我本是做好东窗事发的准备,却不曾料到这几日过得相当平静,皇帝每日都来同我请安,天南地北的也谈了不少,皇帝依旧是笑眯眯的,一点儿也不像知晓了沈轻言要谋反一事。不过我这皇帝儿子向来深沉,他越是笑眯眯背后就越是血淋淋。
是以,我每回同皇帝聊完家常时,皆是不动声色的小心翼翼,唯恐一不小心便被皇帝套了话。许是我的小心翼翼,又许是皇帝并未查到什么,日子也就如此过去了。
直至沈轻言成婚那一日,风平浪静的京城出了件大事,是关于那位洪太尉千金的。据说,这位洪太尉千金不满此桩婚事,遂逃婚。
如歌绘声绘色地道:“……那位新娘子可厉害了,也不知她如何做到的,竟是让她的阿弟假装成新娘子上了花轿。待沈相与洪家公子拜了堂,掀了喜帕后,方发现了新娘子是个男的。听说呀,当时沈相的脸都青了。”
我捧着手炉取暖,听如歌一说,倒是想看看当时沈轻言的脸色是青到了何种程度。我同他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每回见他都是噙着抹淡笑,折扇一摇,可谓温文儒雅之极。
那位洪太尉千金果真好本事。
晚上我用过晚膳后,我早早便回了寝宫,说是要歇息了,命人不得打扰,且让守在外阁的如舞和如画回了她们的房里。
我对着菱花镜梳妆打扮,将宁恒送我的木簪戴好,并施了些粉黛。虽说宁恒为我面首,但由于皇帝的缘故和为了避人耳目,我和他皆是定在亥时三刻相约,此时夜深人静,正是私会的好时候。
我喝了半壶君山银针后,方施施然走至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