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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有了-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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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黑影总算不走了,可是他依旧不出声,就站在几丈之外的大树后。
我拿出帕子抹了抹汗,喘够起气后我抬起步伐往那黑影走去,刚走没几步,我只听哗哗哗几声,数道黑影扑闪而过,我一时情急便将袖里的此恨绵绵无力散通通洒出,我只听几声闷哼,然后是噗通倒地声。
我撒腿就跑,只不过似乎雁儿的此恨绵绵无力散不大有用,我不过是跑了几步,就有一只冰凉的手扣住了我的手腕,我惊呼了一声,只觉天旋地转,我的鼻子似乎撞上了一个硬物。
“绾绾。”
我一愣,那只冰冷的手抚上我的发,我缓缓地抬起头来,这道熟悉的声音……这温暖的胸膛……是我那心尖尖上的人的。
“沈……沈轻言?”
他低笑一声,“喊我璟之。”
我愣住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轻言又摸了摸我的发,手里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方帕子轻轻地拭去我额上的冷汗,他笑道:“自是有话同你说了。”
他放开了我,然后拍了拍手掌,也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一批人将倒在地上的几个黑衣人抬走,我疑惑地看着他这些举动,问道:“这几日来站在我房门外的黑影是你的人?”
他颔首,道:“陛下盯得紧,我唯有出此下策,吓到绾绾,是我的不对了。”
我摇摇头,“并没有怎么吓到我。”
他戏谑道:“方才我见你嗖嗖地洒出一大堆东西,颇有几分侠女之态,区区黑影自是吓不到绾绾了。”沈轻言此时又道:“关于洪太尉的奏折,你该是知晓了吧。”
我点了点头。
他忽地握住我的手,“绾绾,你信不信我?”
我轻声道:“自是信了。”
“洪太尉的奏折实则是陛下授意的,指婚也不过是个幌子,陛下要看我对他的忠诚究竟有多少。”他握紧了我的手,“绾绾,我应承会娶你的,就一定会做到。洪太尉的女儿我至今也不知长何样,唯有绾绾的眉,绾绾的眼,我一见便再也忘不了。”
也不知为何,听他绾绾来绾绾去,我竟生出了一种不适之感。难不成我真的如常宁所说的那般,我从头到尾喜欢的不过是我臆想中的沈轻言?
我颇为不自在地道:“陛下同我说,你娶不娶洪太尉的女儿,皆看我的意思。”
沈轻言“嗯”了声,又道:“陛下虽是这么说,但实则他心里已是有了想法。绾绾必须按照他的想法走,不然他定又不知会如何猜疑了。”
我一怔,“你的意思是……我回去后要同陛下说,让他给你指婚?”
沈轻言沉重地点头,“我们别无他路可走,倘若不从,陛下定会另起其他罪名夺我相权。他之所以同你这么样,也不过是个过场罢了。”他又握紧了我的手,“绾绾,娶与不娶皆是过场。洪太尉的女儿,我不会让她活着进门。”
我再怔,忽地我想起常宁同我说的话——绾绾,你总是把沈轻言想得太过美好,可你也不想想他年纪轻轻便能官拜相国,除去他是名门望族之后的原因,其间的心机城府又怎会少。
“你……要做什么?”
沈轻言淡淡一笑,“想让一个人死的法子,有很多。”
许是见我神色不对,他柔声道:“绾绾不必担心,你若是不喜欢这个法子,我不用就是了。”
我垂下眼帘,“到时再来算罢。”
“嗯,都依你。”
后来沈轻言送了我回房,临别前,他亲了下我的脸颊,温柔地同我道:“绾绾,你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我也不知怎么了,明明这些都是我梦寐以求已久的,可如今真真全都实现了,我竟是没有当初想象中的欣喜,反而是有种淡淡的失落。

第二十六章

沈轻言离开后,那道黑影果真再也不曾出现过了。只不过我依旧夜夜梦到宁恒,千奇百怪的梦境让我每日醒来时总要唏嘘不已。我本是想借此番养病断去对宁恒的不舍,却不曾料到如今竟是生出几分作茧自缚之感。
我唯好再三告诫自己:宁恒是皇帝的人,宁恒是皇帝的人,宁恒是皇帝的人……
于是乎,日子便在碎碎念里头过去了。我在重光山里的日子极为无趣,虽说重光山清幽秀美,但看多了心也烦了。也不知是不是皇帝专门来整我的,竟是吩咐了宫人不得让我碰荤食。我如今一见到斋膳,肚子便像扭麻花似的。
雁儿见我此般痛苦,便为我想了个法子。
“太后,山下农户居多,不如我偷溜下山,去向农户买只鸡腿回来。”
我想到那金黄流油的鸡腿,我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恨不得此时就能咬上几口。我遂道:“快去快回。”不过这上山下山的耗了不少时间,雁儿回来时,揣在怀里的鸡腿已是凉了,油滴黏在纸上,大块大块的,委实影响食欲。
我佯作没看见,将整只鸡腿吃干抹净了。想想我这太后委实窝囊,连吃个荤食也要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我愈想愈是心酸。是以,我便不打算偷偷摸摸了,皇帝在宫里头,那些宫人要告状也是我回宫后的事情,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偷吃鸡腿要趁早。
如今哀家要吃香喷喷的鸡腿的欲望,皇帝也不能阻挡!
翌日,我携了雁儿去寺庙外的林子里散步,我吩咐了其余宫人侍卫在外头候着。我在林中赏了赏景,便同雁儿一块溜了下山。
幸好这山路也不难走,约摸走了一个时辰,便到达了山下。
山下住了不少农户,茅屋数椽,篱边野花,还未走近,便闻鸡犬声响,颇是安逸。我望了望,目光便凝在不远处那群喔喔叫着的鸡上,柔软的毛,想必其下的肉定是嫩滑流油。
我咽了咽口水,“雁儿,你昨日是同哪一家的农户买的?”
雁儿指了指前方,带着我熟门熟路地走了过去,茅屋里迎出一位妇人,梳着团髻,戴着宝蓝色头巾,笑吟吟地对雁儿道:“丫头,又来买鸡腿嘞?”
雁儿点点头。
那妇人瞧了瞧我,又笑道:“想必这位定是京城里来的夫人了。”
我含笑道:“昨日吃了嫂子的鸡腿,味道极好,今日便想再吃一回。”
妇人笑不拢嘴的,“夫人真是会说话,恰好昨日我夫君打了不少猎物回来,倘若夫人您不介意,我便为夫人烧一桌菜。”
我自是求之不得,连连道谢。
妇人迎了我和雁儿进屋,我四处打量了一番,帘角处绣了只小鹿,案几上摆着野花串起的花环,竹凳上铺了层草编的坐垫,这茅屋小归小,但却颇是温馨。
雁儿忽道:“倘若哪一日能寻个真心人就这样过着两个人的日子,也是不错的。”
我笑道:“小丫头思春了?”
雁儿脸一红,“夫人莫要胡说。”
我笑出声来,正欲继续同雁儿说笑时,只听几声撕心裂肺的重咳从帘后传来,我一惊,雁儿轻声对我道:“夫人不必惊慌。我昨日来的时候,这家嫂子同我说,这是她夫君前些日子打猎时捡回来的人,听说伤得很重,面容毁了,且不能言。想来是卷入了江湖争斗里了。”
这江湖委实危险,我叹了叹,道:“怪可怜的。”
过了好一会,这户农家的妇人端了几大碗菜出来,一一摆在木桌上,其中就有我渴望了好些时日的香喷喷的金黄流油的鸡腿,我心里十分欣喜,又连连道了几声谢,心想待会定要多给些银子。
妇人此时又端了碗小米粥,揭开那绣有小花鹿的布帘,我不经意瞥了眼,竟是同里头躺着的那人对上了目光,我险些吓得魂都没有了,这人岂止是伤得很重,简直就是伤得连人样都没有了。
帘子一落,我连忙收回目光,执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方定了定神。
雁儿问:“夫人,怎么了?”
我摇摇头,忽地帘内传来妇人一声惊呼,紧接着是清脆的碎裂声,我立即站起,和雁儿急急走了进去,我刚揭开布帘,一只刀痕遍布的大手抓住我的裙摆。
我的脸色立即唰地变白,雁儿一掌劈向那人的手,一口血喷在了地上,可他的手依旧紧紧拽住我的裙摆。我定定神,望了望趴在地上的这人,他仰着头看我,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渴望。
我问:“你认识我?”
他点头。
“你有话要和我说?”
他松开了我的裙摆,手指蘸了蘸他方才吐出的血,艰难地在地上不知写些什么,待他写毕,我探头一望,字迹虽是扭曲,但我仍旧能认出,那是一个沈字。
我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沈轻言,我一愣,雁儿已是口快地道:“是姓沈的把你害成这样的?”
我颦眉,刚想责怪雁儿多嘴时,那人竟是重重点了下头。
他此时又蘸了蘸血,在地上又写了两个字——寺庙。
我微愣,低头望了望,电光火石间,我忽地觉得此人有些熟悉,我似乎在哪儿见过,我开口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那人激动地点了点头,眼里竟是泛出了泪花。
我心里此时已是没有惊慌之感,反而是察觉了出一丝不妥,我连忙让雁儿扶起他来,这家的妇人倒也不惊慌,反而是和雁儿一起将他扶到了床榻上,然后抬眼瞅了我一下,轻声道:“你们慢慢谈。”而后,她揭开帘子出了去。
雁儿拿了杯茶递给了那人,道:“你可以用水蘸着写。”
我正了正色,问:“你在哪里见过我?”
他蘸了水,在木桌上缓缓地写了两字——苏府。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你是苏府的小厮?”见他点头,我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颤了颤,在木桌上又写了两个字。我低头一瞧,心里不由得一震,这个面容全毁的人竟是当初我在苏府里所寻的赵七!
他忽然又吐了口血,重重地咳了起来,雁儿惊叫了一声,我抬眼一看,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耳朵,他的嘴巴竟是开始溢出血来,可他的手依旧不停地在木桌上一笔一画地写着。
末了,他满脸是血地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床榻上,雁儿上去探了探鼻息,脸色苍白地道:“夫人,他死了。”
我心里头猛地一颤,大半天才反应了过来,我低头扫了一眼木桌上的字——苏府祠堂有异,沈不可信,报仇……
雁儿此时也是满脸震撼地看着我。
我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已是冷静了下来。我抹去了桌上的字迹,并让雁儿将地上的血字全都洗净,而后给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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