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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提起陆秉谦的时候她便会冷下脸来拂袖而去,几次之后阿秀便不再提起,倒也是识时务。
这天,天气晴好,没有战事,据说捷报已经传回了北秦朝廷,龙心大悦,准备重赏陆秉谦,派来了钦差大臣亲自来嘉奖,已经在途中了。即便打赢了仗,秦翎军的操练却从不含糊,每天都要练兵,稍微不认真便会集体受罚,陆秉谦带兵的时候严酷认真,一扫往日的斯文儒雅,被士兵们背地里称作“黑面神医”。监督完士兵们的操练,陆秉谦在军营中四处巡视,突然看到两个士兵扭打在一起。众人本来都是围着看热闹的,一发现陆秉谦,都惊吓地急忙将那两个士兵分开,“别打了!陆先生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陆秉谦挑眉问道。
军中不允许私斗,这是纪律,违反纪律的人会受到重罚,那两个人也不敢触犯,只能说:“我们只是玩玩,练练摔跤。”
陆秉谦抿嘴一笑,“那倒是不错,你们继续练。”
“不了不了!”两名士兵急忙摆手。
“你们两个既然还有精力就不要浪费,我也很久没有练手了,不如我们三个一起练练。”
语罢,他拔出飞霜剑来,朝那两名士兵刺去。
众人“呼啦”一声赶忙散开,陆秉谦的剑只是刺到其中一名士兵的鼻尖前不到半厘就停住了,凌厉的剑气却让他的鼻子登时血流如注。
“他怎么一动不动,不陪我练呢?”陆秉谦别过头去问另外一个已经吓呆的士兵。
那士兵惊恐地跪了下来:“陆先生,我实话告诉你好了!每次战役后军营里都会给战绩最好的士兵回家探亲一次的奖励,我们两个都是排在前面的,难分轩轾,于是就有人提议以实力决胜负,摔跤赢的人就可以回家。”
“原来是这样,你们都想回家?”陆秉谦收回了剑。
“我家里写信来说我老父身体不好,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让我回去,就算不能随侍汤药,至少能送他最后一程。”那个鼻子流血的士兵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
“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妻子,我离家的时候她怀了孩子,我无法照顾她,现在她临盆在即,家中贫穷困苦,我不知道她一个弱女子要如何生活下来,又要如何将孩子平安生下。”另一个士兵也从实招来。
陆秉谦沉吟了一阵,“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们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只是军中纪律要严明,任何人都不得违反,你们身为秦翎军的主力却天天思归,还在军中私斗,这是万万不能纵容的,将他们两个押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话声一落,那两名士兵都颓丧地垂下头去,被人拉去了刑场受刑,其余看热闹的士兵也不敢逗留,生怕被牵扯进去,纷纷散开。
丁少袭和阿秀正好路过,阿秀爱凑热闹硬是将丁少袭拉住看完全程,看到那两个士兵被拉下去受罚,丁少袭轻哼了一声:“冷血无情。”
阿秀耳尖听到了,急忙为陆秉谦辩解:“师傅不是冷血,治军本来就要纪律严明,不然谁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岂不是乱成一团?”
丁少袭扯了扯嘴角:“治军严明是没错,但是绝情绝义没有人性,只将士兵视若武器的人,是不会成为真正的大将的。”
阿秀嘟起嘴来还想解释,丁少袭却挣开他的手自己走开了。
过了几日,丁少袭在晋宁江边独自思索,有两个士兵背着包裹在跟驻守在江边的士兵说话。
“你的家信我一定帮你带到,你放心吧。”
“哈哈,我相信你,你可不要一去不回就行了。”
“怎么会,能在陆先生的麾下效力,是我前生修来的福分啊!”
“你不会忘了他给你五十大板把你打得爬不起来了吧?”
“该打该打,有的人想被打还没这个福气呢,你看,如果不是这五十大板,怎么叫‘回家’思过呢?!陆先生真是大好人,给我个台阶下来,我感谢他都来不及呢。”
“好了好了,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几个人的声音逐渐散去,丁少袭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往前走了两步,却即刻被人拉住。
“我不会寻死的,你放开我。”丁少袭苦笑道。
“这是主人的命令。”那保镖平静地说道。
“他怎么命令你的?”丁少袭突然有了兴趣。
“保护丁少袭,不让她受伤,受人冲撞,误入战场,自寻短见。她要是掉一根毫毛,我就将你碎尸万段。”
原本死去的心好像突然复苏了一下,猛然地颤动,她还恨他,不肯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为他的一举一动而受到动摇,在听到他那么强硬毒辣的指令的时候,忍不住感动起来。江面上的北风冰冷刺骨,却无法将她彻底吹醒,她想,陆秉谦莫非是给她下了什么奇怪的毒,才会让她如此不受教训,居然对他还抱着一丝可笑的希望。
29、痛彻心扉2
又过了几日;朝廷派来的钦差到了;宣读了圣旨嘉奖陆秉谦,名誉和财物的奖励也就罢了,还给他封了个官职;要他即刻领旨回朝就职。这分明是变相的架空,傻子都能看出陆秉谦是被君主疑忌了。不知道前方等着的是不是兔死狗烹的结局,陆秉谦还是跪下接旨,一旁众将为了过来,面上都是忧愤之色;只有陆秉谦笑容恬淡;对他们说:“天下无不散筵席,接下去就不能跟各位并肩作战了。”
“陆先生,我们联名上书请皇上留您在秦翎军;只要有你带领,我们接下去肯定能势如破竹,杀得东南军们丢盔弃甲。”
“是啊,我们不同意陆先生回京!”士兵们都群情激愤地叫起来,把那个传旨的宦官吓了一跳。
陆秉谦即刻沉下脸来:“不许喧哗!这是圣旨,难道你们是想逼我抗旨造反吗?!”
此话一出,众人才知道其中利害,全部都闭了嘴。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们还联名上书,只会挑起君主更多的不信任,到时候恐怕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陆秉谦只带了几个一直随侍的属下和阿秀与丁少袭,还有被镣铐锁住并用麻袋套起来挂在车后的俘虏黄知难。一行二三十人就这样简装出发,回秦京去。
丁少袭几次看到那麻袋,有些想要上去解救,却总是没有遇到时机,想起自己已经武功全失,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等待机会智取。
从陆秉谦接旨便开始烦闷的阿秀免不了聒噪地跟丁少袭抱怨,道出了陆秉谦在北秦尴尬的处境。原来他也没有想象中的如鱼得水。北秦皇室这一代人才辈出,兄弟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亲缘之间的明枪暗箭就多了起来。陆秉谦追随的是北秦的皇太子,算是最名正言顺可以继承皇位的人,但是他生性比较宽容,缺少狠劲,虽然靠着德行吸引了一群忠诚义士,但是要顺利坐上皇位,还是险象环生。北秦的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是文武全才的高手,二皇子内敛深沉,三皇子耀眼如神,两个人背后都有一群忠实的拥护者,实力不容小觑。而四皇子神秘异常,鲜少有人听闻他的消息,可是据说皇帝最钟爱的便是这个四子,所以将他保护得严严实实。如此一来,北秦内部的势力也渐渐分化成四个阵营,对外同心同德,对内互相使绊,而作为皇太子最得力的帮手,陆秉谦无疑成为众矢之的。并且传闻四皇子不知为何对他成见深重,许多次都差点害得他送掉性命。
“那个四皇子真是坏透了!我师傅对他毕恭毕敬,从来没有冒犯过他,他却总是跟师傅作对,师傅说什么他就驳什么,还总是要抓师傅的把柄,使计谋陷害师傅。”阿秀说得义愤填膺,丁少袭却不听他的一面之词,只道是陆秉谦招惹了人家才换来人家的无情报复,凡事因果循环,有果必有因。
往前方看去,陆秉谦骑在骏马上,雪白的衣袂和漆黑的头发随风飘扬,腰上佩着名剑飞霜,单单只是一个背影,便如此清逸绝尘,若再看他那张端丽得几乎雌雄莫便的脸,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人,只是他们一行走得匆忙,路过城镇也是策马狂奔,路人也只能看着那矫健的身影疾驰而去,对着他的背影诸多猜测。
转眼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天际被晚霞渲染出一片灿烂的火红,每个人身上都镀了一层红光,他们来到一座名为龟背山的小山脚下休憩。一行人利落地搭建好帐篷,众人都认为丁少袭跟陆秉谦关系亲密,便给他们留出一个帐篷,丁少袭不明所以地住进去。等到稍晚,众人吃完了晚膳,陆秉谦低头钻进帐篷的时候,两人四目相对,突然愣了一下。
“他们让我住在这里,恐怕是有什么误会,我这就出去。”丁少袭还未开口,陆秉谦却如此说道。他眼神淡淡的移开去,那种清冷的疏远突然让丁少袭心中有些难受。
“不必了,你才是主人,我出去。”说罢,丁少袭站了起来,推开挡在门口的陆秉谦,径直走了出去。
她走出几步,似乎听到陆秉谦轻微的叹气声,但是她没有回头。看起来冷心冷情的丁少袭其实内心还算宽容洒脱的,不管吃了什么亏,只要对方不是伤天害理,她都能慢慢原谅,可是对于陆秉谦的行为,她实在宽容不起来,也洒脱不起来。他与她疏远,划清界限,本来是她所愿,可是心头那点窒息般的苦闷不知从何而来,无计消除,令她脚步凌乱,如无头苍蝇般在林里走了一圈,居然迷了路。
而那个随时跟在自己身旁的暗卫似乎消失不见了,丁少袭突然想,如果这是陆秉谦刻意安排的,那么自己就这样逃跑了,从此两人老死不相往来,是不是最好的结局?
她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能够逃出他的掌控,找到自由,悲的也是能够逃出他的掌控,找到自由。她知道自己糊涂大了,从来没有如此是非不分过,那陆秉谦明明已经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对自己更是没有半点怜惜,还不知道背后有多少糜烂的风流帐本,自己却比过去更加在乎他,好几次偷偷凝视他的背影看到失神,整天脑子里都不停地绕着他的影像。转了好几圈,天色已黑,陆秉谦没有派人找来,想必真如自己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