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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知妾有夫-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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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腹中的孩子仿佛有了感知,微微而动,我紧紧地皱眉,再皱眉,忍无可忍从他怀中逃出,赤裸的脚跟踩在垂地的轻纱床帏上,差点摔倒。
  “我要离开这里!”我对出手扶住我的相陵君冲口而出,事情几乎到了我不能承受的界点,好在慌乱之间,我总算还残存几分理智,我定下心神清冷地说,“不告诉你是我因从未打算留下她,所以不必多此一举。” 
  他的表情淡然,一副无谓的神色。
  “好,你不喜欢,我帮你解决,一碗药、片刻之间的事情而已。”
  我吃惊地望着他,心脏霍然跳动,他方才说什么?一碗药?片刻之间?
  不等我有所反应,他已扬声喊人,我情急地抓住他的衣服,哀求道:“不可以,我知道你当真会取人性命,可我不许你害她,否则……否则……”我恶狠狠地看着他,就差与他拔剑相对,“否则我让你一命赔一命。” 
  他道:“我总是顺着你的心意而为,你反而又不肯了。” 
  我激动道:“我方才说气话而已,总之你不许。”
  他见我如此,又莫名其妙地开心,揉着我的头发,重新将我揽入怀中。
  “我学你说气话而已。”
  心脏回归原位,我又出了一身冷汗。 
  我再次推开他:“你走吧。”
  我方才被他吓住,此刻犹然心有余悸,穿了鞋子走出去,在殿内饮一杯尚温的茶水压惊。
  他跟了我出来:“我走之后你预备做什么?偷偷离开?”
  我不答言,因为我未曾没有如此想过。我琢磨不透他,可他委实将我瞧得透彻清晰。 
  他见我又恼又怒的模样,又笑,我不高兴地搁下茶杯,问他:“你笑什么?”
  他随即收敛笑意:“那就不笑,我也不过是想劝你一劝,你本就身体虚弱,何苦还大费精神钻研如何离开?一来上次在军营我不知你的身份,才有意放你一马;二来这里又非囹圄,我也不一定就真的是个恶霸,待你安稳生下孩子,随便你想去哪里,离家出走或者浪迹天涯一概随你。”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难以想象我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般动听的话语,可惜太动听的话语未免就落了不实的嫌疑,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像方才一般戏耍于我。
  “你此话当真?你敢指天发誓?”
  “这有何难,你若不信我就立刻在你面前许下誓言。”
  我心存警惕,并不着急高兴。 
  “孩子呢?”我还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如若是个女孩子?” 
  他一副早就拿定主意的模样。
  “这太简单了,无论生下男孩或女孩,咱们都一人一半平分。”
  我气得说不出话,这果然是个公道而简单的办法,他连争辩的余地也没给我留下一分。
  他笑着拍拍我的脸颊:“好了,不生气了,我有公务缠身,此刻当真非走不可,你好好休养,我晚些再来惹你气恼。” 
  相陵君走后,玉仪重新捧衣服来,这次我没有再扔掉,日子还长着,须得慢慢想办法。
  玉仪一面替我结腰带,一面道:“衣服还是从前的尺寸,可小姐离府后消瘦许多,反显得宽松了。” 
  我自己没有发觉自己瘦多少,倒是她,非但形体消瘦,甚至学会愁眉苦脸,莫说比不得在寒沙州的时候,比之才入相陵君府的光景也大为不如。
  我问她当初为何不回寒沙州,她立时红了眼圈,唉声叹气道:“陪嫁陪嫁,陪到何处何处是家,做奴婢的不都是身不由己么。”
  我怔了片刻,我又何尝与玉仪不同,好容易明允将我带离这个牢笼,如今又被他强行锁回。
  我不知该如何劝她,就像不知该如何劝我自己。她默默流了一会儿泪,自己又笑了一笑:“好在小姐回府,如今又有身孕,但凡咱们谨慎行事,未有何处行差踏错,也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我听她话风不对,握着她的手问:“我不在的日子,你可受了什么委屈?” 
  玉仪默默不言,我知道玉仪一向本分稳重,不轻易挑起祸端,也正因如此,老夫人方才派她服侍于我。
  可就因玉仪是我从侯府带来的侍女,我才不可令她有分毫损伤。我万万不敢忘却我落难之时是何人救助我于危难,是何人给我一席容身之地。
  我猜道:“莫非是相陵君因我而迁怒于你?”
  玉仪摇头:“自从小姐离开后,殿下不曾踏入微澜殿半步,府中也难见殿下一面。”
  “不是相陵君,那又是何人?”
  玉仪强颜欢笑:“我何曾受过什么委屈,倒是有句要紧话告诉小姐,知人知面不知心,切莫轻易相信人。其中的缘故,我改日再慢慢细说。” 
作者有话要说:  

  ☆、身陷囹圄3

  我等不及玉仪细说,趁玉仪去准备午膳之际,将同样从寒沙州陪嫁来的阿灵喊到眼前。
  阿灵往日是直爽个性,今日大概早听了玉仪的嘱托,一开始不肯说,我问她几遍,她才哭哭啼啼地向我哭诉,将身上的针伤烫伤鞭伤给我看。 
  我大惊失色:“是何人对你下此毒手?” 
  阿灵道:“并非阿灵一人如此,自小姐离府后,玉仪姐姐与我们就时常被派去做粗活。做粗活并没什么打紧,难过的是时常遭人无端寻隙,我们动辄得咎,每一日都分外难熬。” 
  我压下怒意:“ 你不必怕,尽管告诉我是何人所为,今日我既回至府中,自当为你做主。”
  “夙公主身边的晏姑姑就是了,她平日看似温柔和顺,暗里对人则极是厉害。殿下从前尽管独宠小姐,然而我们听从玉仪姐姐的吩咐,一向也是谨言慎行,轻易不在外招惹是非,却哪里知道她们早就衔恨在心。”
  我冷冷的笑一声,果然不错,就是阿夙。
  我问:“你们受人欺侮为何不禀告甘总管,她难道袖手旁观?”
  “甘总管当小姐一去不归,如何肯为小姐得罪夙公主。殿下是处处冷待夙公主,但她毕竟是一国公主,甘总管乃太后之人,面子上须得说过去。”
  玉仪从外面归来,将膳食在殿内摆放妥当,复又入寝室寻我。她见阿灵哭哭啼啼,立时也明白。
  我旋即走到玉仪身边,握住她的手腕将衣袖推上去,她的前臂除鞭痕外,居然有一块刀币大小的嫩肉,一看就是才愈合不久的烫伤。 
  我默默无声的取来我的佩剑,直出殿门。玉仪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一声惊呼,忙不迭地从身后追赶出殿。 
  殿外铅云低沉,空中飞起鹅毛大雪,阿灵也追赶上来打伞,又将一件氅衣披在我身上。 
  玉仪拼命地拉住我劝。
  “小姐一向不是冲动之人,今日怎听了阿灵三言两语就不知克制。小姐哪怕动怒,也须从长计议,气势汹汹闹上门去,是小姐理亏,纵然殿下恐怕也容不得小姐如此。”又骂阿灵,“要你多嘴,今日闹出这般事体,哪怕你十个脑袋也难以收场。” 
  阿灵被玉仪一番话吓住,也来劝我。 
  玉仪原是要强行拉我回去,没想到我身形一动,灵活地闪开了她。 
  我平心静气道:“她还不值得我动怒,我不过是去讨点债而已。”
  穿过前面一座石桥,假山之后,即是栖梧殿。 
  栖梧殿殿门紧闭,晏姑姑看来并不欢迎我,将我拦截在大雪纷飞的庭院里。 
  她先打量了一眼眼睛哭肿的阿灵,又看一眼面色焦急的玉仪,最后才正式看我。我估计她自己心里也鬼,因而并不似从前一般在我面前作势,仅敷衍着行个礼,轻声道:“不知侧夫人有何贵干,公主喝完药才安歇下,轻易吵嚷不得,若要请安,少不得改日再来,或者在这里等公主醒来也使得。”说毕转身即走。 
  她的声音轻微,却故意尖细着嗓子说与我听,我原就为生是非而来,正巧她自己送上自己。
  我站在院中,偏是大喊一声站住,她不情不愿地回过身来。
  “我们公主一向睡眠轻浅,侧夫人休得在此处放肆。若要放肆,尽管回微澜殿,去殿下面前,我们这里却无福见得。” 
  我缓下声音道:“姑姑方才称我什么?”
  晏姑姑眉眼俱笑:“自然是称侧夫人,生来是侧夫人的命,难道旁人竟称呼不得?实在是笑话!” 
  我并不笑:“原来这里是竟公主府,而非是相陵君府。” 
  “侧夫人此言何意?”
  我骤然道:“混账东西,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任你们公主是什么公侯王女,如若不顺夫君之意,那便是犯了七出之条。殿下既下令阖府诸人不得称呼我为侧夫人,谁容得你在我面前趾高气昂,做出这般傲态。” 
  她有些被我吓住,我回身向玉仪道:“你去重重地赏她几巴掌。”
  玉仪非但不动,反来劝我,阿灵胆小自不必说。 
  我冷笑一声:“既如此你便自己掌嘴。” 
  她自是不肯,见玉仪与阿灵的模样,更是挺胸抬头扬眉,认准我不敢轻易动她,预备与我在雪地里僵持着。
  我知道在这府中,除了橙官,哪怕甘总管也轻易动她不得,然而她实在是看错了人。 
  我按住剑柄,不再多言,空中剑光闪过,刹那之间,便将她的头发砍掉一半,黑色的发丝撒乱在白雪地力,她慌张地伸出双手扶住双鬓凌乱,神情惊恐。
  我剑指她的双眸,大喝一声:“跪下!”
  晏姑姑非但跪下,甚至乖顺地自行掌嘴。我在庭院之中闹得非同小可,可栖梧殿始终殿门紧闭,直至甘总管出现也不见阿夙醒来。
  甘总管见闹成这般模样,不软不硬地劝我:“晏姑姑有不妥之处,自有公主处罚于她,大冷天里,夫人何必为她气坏自己身子。夫人今日才回府就处罚奴才,虽是处罚奴才,外人看着却又多生出一番心思,倒以为夫人与公主不睦,说不得也惹殿下生气。”
  我等不来阿夙,也不理甘总管,转身而去。
  户外的雪一直在下,中午折腾了一场,回至殿中,手腕阵阵发寒。
  玉仪见我手腕肿起,料知旧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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