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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显看到了主子的动作,也知道了主子的用意,忙上前一步,将马缰绳拉到了手里,微微一带马;同时,曦也冲到了海愿的身边,伸手将她扶住了。刚才夜和曦两个人的双簧加上此时的分工倒是默契天成,钟离域也在瞬间失神之后,马上用手拉紧了缰绳,暗自咬了咬牙,他确实太不冷静了。
“好吧,带走。”钟离域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来。同时,向夜递了个眼色。
夜马上会意,向着那些铁骑士兵摆了下手,示意他们不要动,而是夜自己走了过去。他明白主子的意思:若是别人动手,主子不放心。
“等一等。”这次,不出钟离域的所料,海愿果然开口了,那下面是不是要坚决的反抗呢?想到这个问题,钟离域感觉对付这个女人的时候,自己真有点头疼。
“我有了身孕,走不了很远;也不能骑马,我不会骑马;所以,不想让我累死或是摔死的话,给我安排辆马车吧。”海愿平静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她知道走和死的区别,她起码为自己争取到了一段路程的时间可以活着,所以她知道第一步自己是赢了。
“呃”钟离域和夜同时都是暗自惊诧了一声,都感觉这个女人的想法太奇怪了。没有反抗、挣扎、强烈的狡辩和严词的拒绝,甚至都没有问去哪儿的问题,就同意走了吗?
夜同时也暗自松里口气,其实他刚刚正在考虑着:如果这个女人反抗,自己是要打晕了带走呢,还是绑起来带走?绑起来显然比较粗鲁,怕她挣扎伤到她自己。但打晕了该用多大的力道?不能伤了她一点,更不能伤了她肚子里的那个宝;这个力度太难掌握了。而且,不管用哪一种方式带走,回头做炮灰的肯定还是自己。现在看来,她明智的决定倒是帮了自己的忙了。
“没有车吗?”看着面前的人久久没有说话,海愿微微皱起了眉头,在考虑着自己该怎么办?她本来以为自己的要求不过分,不过现在想想,对于一个阶下囚来说,似乎这个要求也是得不到满足的。那是跟着走吗?自己能走多远、能坚持多久才不至于死在路上!她实在是怕受到强硬的对待伤及宝宝,才这样全力配合的,那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稍微退让一下呢?
“大张,把你的小板车卖给我吧,我家柜子里有银子,看多少合适你自己去取。李嫂子,麻烦你一起回去,帮我收拾两件衣服。”海愿开始自顾的安排起来。她怕自己的要求太多,惹恼了这些人,所以没有提出自己回去收拾。
看着面前只有几步之遥站着的瘦小的女人,夜的太阳穴跳了几下。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了,但只有今天这样的看着她,才感觉这个女人很有目中无人的狂傲;因为她可以无视自己的主子和这里的三千铁骑兵,就自作主张的安排起来。转头向着主子瞄过去一眼,夜没看到主子脸上有什么表情,但主子的眼神里满是宠溺,好像除了不能亲自帮这个女人去收拾东西,让他等多久都行。
李嫂子和大张还跪着,听到海愿的话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看了看海愿,又向着马背上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看了一眼。他们可没有海愿那么大的胆子,可以随便就爬起来,拍拍尘土走人。但,那个人好像没有拒绝的意思,更感觉不到他之前的那种怒气;相反的,李嫂子和大张都能感觉到比之前的紧张多出了一种莫名的舒心和祥和,好像突然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
海愿看李嫂子和大张不动,也转头瞄了一眼那个头儿。知道海愿的眼神飘向了自己,钟离域故意将头转了半边,不去看她。这样一个小动作,李嫂子和大张都懂了,不制止就是默许,所以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李嫂子拉着小壮、大张抱着小丫,快步的离开了。
不多一会儿,大张先回来了,一只手还抱着小丫,另一只手拖来的是他的那辆小板车,车上还铺上了两床被子,看上去还算是舒服。把小板车一直推到海愿面前,大张看着海愿,等着她后面的指示。
只是看到了这辆小板车,海愿才再次纠结了。她就让大张一直推着走显然不合适,也是连累了大张;但让她还得找那个人要一匹马拉着走,显然更不合适吧。于是,海愿很聪明的看向了夜。她不捻虎须,所以不会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开口,但是他的手下不一样,只要“领导”不开口拒绝就等于默许了,自己求他的事情他不做,就是渎职。呵呵,海愿知道自己邪恶了,但也只能如此。
发现海愿的眼神看向了自己,夜的额头就有黑线垂了下来,从主子一直不闻不见的态度来看,是打算由着这个女人折腾的。可是她的折腾要自己买单啊,这样就不好玩儿了,从炮灰的角度的来讲,这是个不好的预兆。
而海愿的眼神,偏偏就是那么清澈、无辜、柔和又带着无害的看着夜,没有离开的意思,更从眼底透出肯请的味道,很真诚的求助着,让夜的嘴角一抽,随即连心都跟着抽了一下,这个女人的眼神还真是……咳咳,难怪主子要视而不见了,还真是很有杀伤力的。江湖中的“媚魂子”果然名不虚传啊,一个眼神足以秒杀众人了。
夜大步向前,从背影看上去就是“视死如归”的味道,然后从大张的手里接过了那辆小板车,拖着向最近的一个骑兵走去。那个骑兵见到夜向自己走来,马上恭敬的下马,手牵着缰绳立在一边。夜则是亲自把自己手里的板车绑在了那匹战马的身后,同时交代一句:“你牵马跟着走,不能太快、要稳,这是要犯。”这话说的连夜自己都汗颜了,要犯不是关囚车,不是要挥着鞭子赶着走,反而要有人给牵马拉着走,还要稳妥一些,实在是高级别的“要犯”啊。
战马拉着一辆平板小推车,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马没有异议,那个骑兵也不敢抗命,夜更是除了钟离域之外最有分量的一个人,所以这个安排就算是定了。而且让海愿感觉有了一点小满意,所以很乖顺的走到了马车旁边,还向着夜报以感激的一笑,然后由曦扶着爬上了马车,曦则是垂手立在了马车的旁边,寸步不离。
李嫂子也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快步的走了回来,看到海愿已经上车了,忙跑到车边,把手里的包袱一递过去,眼泪就一起流了下来,拉着海愿的手哭着嘱咐着:“海愿,你……你要小心啊。”
“李嫂子放心吧,我会没事的,记得把你家小壮的长命锁给我的宝宝留着。”海愿温柔的一笑,那笑容里竟然没有苦涩,反而是满满的欣慰,让李嫂子看在眼里,泪水却更多了,哽咽着说不出话,却拼命的点着头。
海愿伸出白皙的小手,一边帮李嫂子擦去脸上的泪水,一边岔开了话题:“蘑菇、木耳都按时浇水,等收了就赶紧晾上,一定要晒到全干了再装袋,记得都要保存在通风的地方,不然就发霉了。”
“走吧。”看着李嫂子在车边呜呜咽咽的哭着,海愿又千叮咛、万嘱咐的,夜就感觉要是这样下去就没个头儿,而且主子又没有发言的意思,只能大声的吼了一句。他可不只是说给李嫂子听的,还想让他们主子能听见,别把有些事情表现的太明显了。
果然,夜这一声吼出来,钟离域的头才转了回来,看了已经坐在马车上的海愿一眼,大手一拉手里的缰绳,将马头调转,率先走出了圈子。但钟离域自己都不知道,在他拉转马头,背过众人视线的时候,竟然有一丝笑容爬上了嘴角。他的女人,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又无畏的骄傲;而且,现在总算可以跟着他走了。
那名还穿着铁骑盔甲却要步行的士兵听到夜的指示忙拉动了马,随着车轮的满满滚动,李嫂子拉着海愿的手也松开了,不敢继续跟着,却恋恋不舍的哭着。曦则是在马车边上亦步亦趋的跟着走。
海愿跟李嫂子和村里的人摆摆手,等到马车出了圈子,拉开了和村里人的距离,海愿才发现了一直跟在身边的曦,这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喊了一声:“等等。”
这次,钟离域的身子晃了晃,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没有那么简单,不会老老实实的跟着自己走的,刚刚的乖顺都是表像吧。
海愿看了看已经停下来的队伍,这次是对着调转马头回来想问个究竟的夜报以感激的一笑,说了声“谢谢,就好了。”然后转向了曦,问她:“曦,你知不知道迷惘山林里有一种果子,叫离果?”
曦瞪着疑惑的眼神点了点头,海愿才继续说道:“那你去帮我折一根树枝回来吧。”
这次,不只是曦,就连夜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海愿,他也不明白海愿是什么意思。只有稍远处的钟离域,在听到海愿的话的时候挑了挑眉,他似乎能够明白海愿的意思了。
“去吧,快去。”海愿伸手推了曦一下,曦眨巴着眼睛,用余光扫了一眼夜,看到他微微的点头之后,才一闪身,快步的向迷惘山林的方向奔去。
而在曦的身影快速的跑开,很快就消失在树林间看不到的时候,海愿才微微松了口气,向着夜说了一声:“好了,我们走吧。”
“走?”夜更不明白海愿的意思了,她不是让曦去给她折树枝吗?怎么现在曦还没回来,又要走?
“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你们有我一个做人质就够了,就算要把阿丑引出来,也该有人去报信不是吗?所以,还是放她走吧。”海愿说完,平静的调整了一下在小板车的坐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点,脸上也是一片的淡然。
这时候,夜才明白,原来海愿是故意让曦走的。
海愿也知道,如果曦是阿丑派来守着自己的人,不管阿丑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曦这些天和自己在一起有了多么深厚的感情,海愿都相信曦如果离开也绝不会出卖阿丑,把他引到险境的。而且,海愿希望曦能离开还有一个自私的目的,就是给自己一个后路,希望曦可以找到机会或是想到办法,能把自己救出去。
“走吧。”钟离域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