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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愿回到家,把小丫身上的还湿着的衣服脱下来,放在床上裹好被子哄睡了,又给小壮抓了把瓜子让他坐着吃,就去柜子里翻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出了门,站在院子里四处看着。
“衣服我放在凳子上了,你换下来吧,别着凉。”虽然四下也没有再看到那个黑衣的少女,但海愿想她应该就在这附近,而且是自己看不到她、她却可以看到自己的地方。
说完,海愿进屋在厨房煮了锅小米粥,又做了两个小菜,把菜每样都夹一些装在一个碗里,又拿了两个馒头用盘子装上出门,看了看还放在凳子上没动的衣服,把馒头和菜也放在了边上。
然后进屋,关上门,才把小丫叫醒,给她喂了些粥,又哄着小壮也吃了,才坐下来自己慢慢的吃起来。等到海愿吃好了再出门的时候,衣服还在凳子上,馒头和菜也还是原样的放在那里。
海愿又向四处看了看,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端着已经凉了的饭菜进去,但衣服还是放在那里。
直到天黑,大张才回来,出乎海愿意料之外的,那一车的西瓜拉出去五十个,又拉了四十八个回来,就是说,这一整天只卖掉了两个!
“没有人买啊,都说太贵了,而且说放到这个时候的西瓜了,不是要烂掉的,就是瓜园里剩下的西瓜妞,不甜的。”大张有些垂头丧气,而且感觉像是没有完成任务一样的,很不好意思。
“这样啊……没事,回头再说西瓜的事情。今天我带小壮和小丫在林子里玩儿,小丫就掉在水潭里了,虽然已经给大夫看过,可还是有些发热,实在是我的错,没有看好孩子。”海愿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西瓜,赶紧把小丫的事情说了,她感觉自己没有看好孩子,是重大的失职了。
“掉在水潭里!”大张也是一惊,忙跟着海愿进门,看到小丫正坐在床上吃烤红薯,小脸虽然因为发烧有些红,但精神还好,见到大张就甜甜的叫了一声:“爹,甜甜。”然后还把手里的红薯向大张举了举。
“呼,没事就好。小孩子总是顽皮,说不定跑到哪儿去呢,你给我看这一天,还要谢谢你呢。”大张本来就是老实本分的人,虽然宝贝这个女儿,可见到孩子没事,加上海愿也一定不是故意的,所以也安慰起海愿来。
“海愿,我来了。”李嫂子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来,接着就是风风火火的进了门,一只手里还揪着她家小壮,“都是这小子起的什么幺蛾子,说带着小丫去抓鱼,才让小丫掉潭里的,这事儿我问清楚了,不怪海愿的。海愿嘱咐他们就在地边儿玩的。”小壮天黑的时候回去了,估计是把这事和李嫂子说了,李嫂子当然是个爽快人,所以才扯着小壮又来赔不是的。
“都是小孩子,一起玩儿难免调皮啊,都怪我没看住。既然都来了,留下吃饭吧,我答应小壮给他做红薯饼的,还没做呢。”听李嫂子和大张这么一说,海愿更加不好意思了,忙把几个人都留下来,忙乎着进厨房,去给小壮和小丫做红薯饼。
红薯块被切成小块,从油锅里一炸出来,金黄色的带着香甜的味道,就让小壮和小丫都馋的只吧嗒小嘴。等到再熬好了糖浆出来,把红薯块用糖浆一淋,外面一层琥珀色的糖浆,热的时候拿起一块就扯出好长的一根根金丝来;等凉了的时候再吃,又香、又甜、又脆,让李嫂子和大张都赞不绝口了。
“海愿呀,你这手艺真好,你们当家的真是有福气了,娶了你这么个贤惠的女人。却……唉。”李嫂子说了一半,又想起阿丑老是不回来。心疼海愿,又怕说出来让她又偷偷伤心,所以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剩下了一声轻叹。
“嫂子,帮我想想,这么好的西瓜为什么买不出去吧。”海愿也知道李嫂子的意思,但她心中有思念,更有幸福,所以不想太多的执念让自己不开心,就自然的把话题岔开了。
“哎呀,是啊,怎么倒是把这个事情忘了呢。这么好的西瓜,又大又甜,而且这个季节哪里还找西瓜吃去,怎么就没人买来尝尝鲜呢。”李嫂子刚刚进院的时候也看到门口的那一车没有卖掉的西瓜了,只是刚刚说起孩子的事情,一下就给忘了,现在提起来,也是替海愿着急。
“也有人问的,只是穷人吃不起了,有点钱的又怕不是好的。”大张照实说着自己的想法。若是平时吃个西瓜也正常,只是现在都入冬了,这西瓜虽然好,却比之前卖的贵,一个西瓜要多花二十几文钱,都能买条鱼了,所以穷人自然不会买来吃的。
“那卖掉的那两个,是什么人买的?”海愿听大张说还是卖了两个的,证明也不是没有人要,也许只是要买的人比较少而已。
“那是遇到了我之前打短工那家的管家,我央求他买的。”说道这儿,大张的脸上还有些红。
其实他这一整天都没有卖掉一个西瓜,到了晚上了,才遇到之前东家的管家,他不好意思再把那一车西瓜都拉回来,就让那个管家买回去给主子尝尝鲜。还一再的打包票,这西瓜保证好。那管家也知道大张人老实,也就信了,就买了两个,还是大张亲自给他送到门口的呢。
“我明白了,既然有人肯买就好,西瓜放在院子里吧,放一、两天也不会坏,等小丫好了我跟着大张到镇子里看看,也许就能找到买家呢。”海愿已经有了打算,大张和李嫂子也没有太多的想法,海愿怎么说就怎么是了,都各自带着孩子走了。
海愿把厨房收拾好了,端着一个盘子来到了院子。自己的衣服还摆在小凳子上,海愿又把手里的盘子放在了衣服边上,转身进门,收拾了厨房又洗漱了一番,熄了灯躺在床上睡了。
才躺下不一会儿,海愿就沉沉的睡着了。毕竟白天小丫的事情给她的惊吓也不小,加上久不活动的身体突然跑了这么许多的路,也酸痛的难受,所以睡的又快又沉。
又过了良久,直到整个村子里,各家的油灯都一盏盏的熄灭了,就连守门的狗都爬伏在地上假寐,海愿家院子外面的树上树叶一动,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树上飞掠下来,轻飘飘的落在院中,看着摆在地上的那套衣服和那个盘子,愣愣的出神。
衣服是深色的,洗的很干净,还带一股阳光的味道;而盘子里放着两块金黄色的红薯饼,琥珀色的糖浆散发着甜甜的味道。
曦蹲下身拿起了衣服看看,犹豫了半天,把一块红薯饼从盘子里拿了起来,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才小心翼翼的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糖浆凝固后很甜脆,红薯饼带着特有的一股糯香味,嚼在嘴里外皮有点酥,但里面却是软糯的,甜香四溢、唇齿留香。
那股香味裹着浓甜飘进了曦的心里,抬头又看了看已经熄灭了好久的灯,曦迈步来到了窗边,伸手将窗户推开一丝缝隙、挑起窗帘向里面看着。
屋内收拾的整洁干净,虽然没有华丽的装饰,但墙上的彩编线鱼、房梁垂下的彩色纱灯都将小屋衬托的暖意又温馨;小碎花的帐幔低垂着,看不到床上睡着的人,但可以听清她平稳均匀的呼吸声。从那呼吸就可以知道,床上的人睡的很沉,而且是全无内力、毫无防备的。
她不是海刹!看过这一切之后,曦肯定的知道,屋里的女人真的不是那个逍遥阁的“媚魂子”海刹。
轻轻的把窗户关好,曦回到院中,将那还放在地上的盘子端起来,就坐在小凳子上,把那两块香甜、酥脆的红薯饼都吃完了。但那件衣服,曦又放回了凳子上,之后再次隐身于浓浓的夜色之中。
第二天一早,海愿出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院里的盘子空了,但衣服还在。海愿过去把衣服和盘子拿起来,反复的看了看之后,又四处望望。其实,海愿不知道,这衣服还在,那盘子里的红薯饼究竟是那个黑衣少女吃了,还是……还是路过的馋猫吃了。
吃了早饭,海愿又把一碗粥和一碟小菜放在院子里。然后就切了半个西瓜,抱着往大张家里去了。昨天听陈老大夫说小丫还会发烧,海愿不放心,所以打算去看看。到了门口,出乎海愿的意料,小丫竟然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玩布娃娃,一张圆润的小脸映着晨光,分外的可爱。
“小丫,怎么在外面?好点没有,还有没有发热?姐姐来看你了,还带着大西瓜。”海愿紧走了几步到了跟前,把手里的西瓜给小丫看,关心的摸了摸小丫的额头。
“不热了。爹爹做饭,呛。”小丫说了一遍,伸手往院里一指,这时候海愿才看到,厨房里已经冒出了黑黄的浓烟,还伴随着大张一阵阵的咳嗽声。
“大张,你干嘛呢?”海愿没进院子,隔着门口向里面喊着,她真怕进去给那浓烟呛个跟头。而且这样大的烟,如果不是先前知道了,海愿还以为大张家厨房着火了呢。
“在,在。海愿来啦,门口坐吧。咳咳,屋子里现在还不能坐人呢。”大张听到海愿的声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向海愿招呼了一声。只是那本来就黝黑的一张脸,现在已经被黑色的煤灰熏的赛包公了,倒是一双虎目还瞪的大大的。
“小丫,你爹每天做饭都这样吗?”看一眼还坐在台阶上独自玩的很好的小丫,海愿柔声的问着。
“嗯。”小丫抬头向着海愿甜甜一笑,继续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娃娃,看那份淡定,海愿知道小丫是习惯了。
“大张,小丫我带回去吃饭了,你别忙了,也过去一起吃点吧。”看着小丫那张圆润粉嫩的小脸,想着她从一出生就没了娘,都是大张一手拉扯大的,男人心思没有那么精细,做饭好不好吃不说,照顾一个女孩哪有那么容易的。
海愿忍不住心疼小丫,拉起了小丫的小手,就往自己家走。大张听到海愿的声音,出来想要推辞、客气一下,就见海愿已经拉着小丫走了,倒是还有半个西瓜放在门口。
海愿把小丫带回家,先把院里早上放的粥和收了起来,仍是一整碗没有动过的。又赶紧把粥熬上,然后给小丫洗了脸和手,再看看小丫手里的那个已经脏到要看不出颜色的布娃娃,海愿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