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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非得已-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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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其取之!”

……

光洁无比的祭坛,激射出无数股鲜血,扶摇而上,直冲虚无,瞬间地绽放,幻化出一只血色、绕有金丝的凤凰,清鸣一声,辗转不已。

“风雪雷电,任其取之!任其取之!”

圣王低诵之声渐渐急促,身后的左、右二使汗流满面,身体晃动不止,三人的长发根根竖起,血凤凰在天空中留连往返,最后落在祭坛上的梧桐树上,引颈高歌起来!

东方变白,浓浓的大雾弥漫上来,血色的凤凰鲜亮得夺了天地的颜色,立于梧桐之上,歌唱着,歌唱着,直到朝阳破云,灿烂的阳光尽染了半边的天幕,才展翅飞起,圣王血气上涌,一口血向它喷去,血凤凰更加鲜亮绚丽,扑打着翅膀向她飞来,吐出一口口金色的光球,笼上圣王的整个身体,圣王脸色红润,目光却痛苦不堪,身体急剧地扭曲,勉强地跪拜下去。

随着太阳的越升越高,冰雪铸成的祭坛化为了一滩净水。血凤凰也融化在了其中,沉静,死一样的沉静,刹时,有风在动,左、右二使依旧拜伏在那,任由身体颤抖却不敢动半分。圣王微合双目,急剧地念出一句简短的咒语,身体蹿起,双臂一抬,前面的积雪被驱向天空,如两道雪做的帘幕,直拔向最高处,阳光投射过来,圣王双臂挥舞,两道雪幕不断地交错,如两条长长的彩虹,给雪地镀上了一层七彩的光华,就在这七彩的光华中,大地的积雪纷纷向两边退去,现出条宽阔的大路来,红山的密林深处传出沉着的,闷雷一般的声响,接着露出一排人,再接着露出另一排人……无数的人们带着杀伐之气,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走向宽阔的大路。他们衣色纷杂,却都绣着相同颜色的血凤凰。

他们都是信仰凤神的门徒,约有万计!

圣王一旋身披上长袍,落到人们前面,带领着门徒们,双臂随意划去,脚下的积雪纷纷逼开,使这条宽阔的大路越伸越长,直逼向东面的灯笼山!

“大鸿之主,

凤神当战。

月星华曦,

开辟荒古。

以身献之,

引为天地。

风雪雷电,

任其取之!”

圣王领头喊完,门徒们跟着高呼下去。万人之多的声音配上万人之多的脚步声,天地都为之变色!

……

风大了,西北有阴云涌上,北风像是挥舞着无数把锋刃,割得丛林满目的凋零,积雪深有九十尺,望不见尽头,到处冒着寒意,幽幽的直冷到心底。

欧阳炎炎缓缓地在雪地上行着,若不是风扬起他的黑发,那一袭的白衣几乎使他溶进大雪的颜色里,寒风尖锐地呼啸,直感到掉进了深渊,不断地下沉。

与母亲相依为命了十五年,生命中唯一的至亲就这般地去了,去了一个他再也无法找回的地方。转眼间,他就变得孤苦无依,像是世间上只剩下了他自己。干涸的眼睛被血丝布满,再也流不出泪水,只是木然地映着无边无际的茫茫大雪。

白雪的底色下,云晶的视线里,耐心地勾勒着那个她从不厌倦的身影。

她一言不发地跟在他的后面,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像是望着自己整个的世界,眉眼中刻着心痛,雪花扑打在脸上,冰冰凉凉,好冷!打了个寒战,身形略一顿,微微仰脸向上望去,天空,黑云布满,细碎的雪花随风乱舞,带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由好生奇怪,见欧阳炎炎的身影远了,急逝了过去,欧阳炎炎却站住了,眼睛定定地视向前方。

纷扬的雪花,迷蒙之中,圣族的大批信徒正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一起,高呼着圣歌,大步向灯笼山的方向挺进。黑压压的人们,只见了一片无数的脑袋铺向雪地,甚是壮观,也甚是滑稽,可没有谁能笑得出来,那淡淡的血腥味正从这些人的身上散发出来,重重地向四围压去!

“圣族的祭神仪式,才刚刚开始呀!”

欧阳炎炎猛地一震,转头瞧去,身边立了一人,风势极大,吹得那人的衣服猎猎作响,还未等开口,云晶已疾身挡在他的身前,颤声道。

“云晶见过王!”

来的正是狐王。

狐王看也未看她,目光从落到欧阳炎炎的身上就没有离开过,淡淡地道。

“你来灯笼山是想见你爹,欧阳余炎吧?”

“我没爹!”欧阳炎炎阴冷的声音一落,继续走路。

狐王依旧是一脸的淡然,轻描淡写了一句。

“你若对欧阳余炎的事感兴趣,不妨去问问我弟弟小玄,他就在白山里。”

欧阳炎炎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还如先前一样,不疾也不徐地前行。

“王……”云晶不安地看了狐王一眼。

狐王望着欧阳炎炎渐去的背影,半晌,对云晶道。

“回五岭吧。”

……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含情

   

阴云沉沉的天,窒闷压抑。凛冽的北风夹裹着雪,寒冷刺骨,灯笼山笼在这寒风大雪里,显得有些猥琐,别看这样不起眼的小山,却是唯一一处*剑陵宫的门户,整个锟吾山脉主峰的周围,方圆百里内结着护宫法阵,灯笼山正是位于法阵的至关处。除此之外,它还有一个神乎其神的传说。

据传,上古年代,这里属蛮荒之地,在一个月满之夜,山石大开,奔出匹红马,烈火一样的颜色,顷刻间照耀了天地,昂首长嘶,千里之外的马群听到呼唤,齐奔而来,尊它为王。它们围山绕了九九八十一圈,共同嬉闹了七七四十九天,所到之处,涌生泉水集成大河,河如羊肠,曲曲弯弯,上接黑水,下连众湖,孕育出两岸的青草繁花,树丛生灵。而分开的那两片山门,各挂了一串红灯笼,夜夜通明,因此得名灯笼山。

期间,一位游历的人类恰好经过,当见到那匹红马山里山外奔驰,四蹄踏出璀璨的火花,却又不伤草木。马是骏马,剽悍异常,四肢健硕,散着龙一般的灵气,周身的火红流淌着奢靡的宝光,身前身后围拢的马匹也都是难得的良驹,他顿起贪爱之念,欲占己有,可用尽心思也未能如愿,一时恨之入骨,扬言天下,妖马祸人,世道不安,立时招来无数修为高深的人类,将马群尽数*。当日,马血染红了羊肠河,血气染着灯笼山上空都是红色,挂着的红灯笼瞬息迸碎,化成金玉珍珠堆满山中,引得人们争先拥上哄抢。这个时候,分开的两山门“轰”的一声合拢,硬是入地九十九丈。屠马的人们万没料到,竟成了马的陪葬品了。

故事传到剑神欧阳锟吾这一代时,他正伏了一匹得道的马妖封印山里,那夜,红灯笼再次现出,亮了天幕。

是天意还是人为给了这个传说一份真实,谁也说不清楚,但无论传说怎样,灯笼山、羊肠河依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静默,并没有因传说而改变什么。

河水多源于黑水,而黑水是由白山地下暗河汇成。琉璃也因此得福,被水流送到下游的灯笼山附近,河上结着冰,河底的水却有些热。

天色将晚,有雪的反光,视线并不是很暗,冰下的河水剧烈地震荡,把琉璃给晃醒了,玉衣散出的点点光芒织成个通明的蝶蛹,她在这蝶蛹里面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一时还不太明白,只记得被怪物拖进水里,红色的水滚烫得几乎都能融化石头,昏沉中见到玉衣鼓动,带着她艰难地游着,再后来她便睡着了。正想着感到水有点烫,不少鱼随着一*的水流向水面上冲,或是逆流游去……呀!红狐狸呢!

她忽然想起她的红狐狸,惊慌地左右寻找,哪里还有空翼的影子,一急,通明的蝶蛹散去,跃出水面。 她这一冲劲,带的河冰龟裂开,直延伸到很远,清脆声不绝,如同初春消融冰雪一般的容易,然而,北风刮的雪却还是又急又猛,冷到了骨头里,踉踉跄跄地勉力站住,迎风*着鼻子,嗅到缕狐狸的气味,虽然不是空翼的,可也有几分熟悉,欢喜地顺着气味顶风冒雪飞去。

雪下得有些猖狂了,密密的雪花被寒风急剧地织成了无数匹白绫,漫天中,这些无数的白绫纠缠着,绞在了一起,像是要把万物给挤压粉碎,并揉进白绫里。雪真大!风也真大!琉璃以念力不住地挥舞开眼前的纷乱的雪花,疾驰着,艰难地疾驰着。

尖锐、轰鸣、嘶吼,集了世间最恐怖的声音,和大雪的咆哮,像是马上要将她撕裂了似的,她哪见过这种气势。来东北部跟着云飞和狼王桐,还有依靠,如今就剩下了她自己,张口嚎叫起来,泪水涌出,立刻满脸都是细细的冰凌,又吓又冻,不顾一切地长嚎着,大哭着,呜呜哇哇地连滚带爬,终于见到散出狐狸气味的两个人。

高高的大雪堆上,一白一黑的两人站在那一动不动,几乎成了半个雪人,若不是风掀起他们的长发衣衫,琉璃能嗅到他们的气味,还真发现不了。

红,红狐狸……她一下子就扑了过去,使了半天劲也没说出来,浑身直打颤,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能被风吹起来。

那两个人回过头,却是欧阳炎炎和云晶。

琉璃泄气似地望着他们,此时才感到,除了眼睛能动,身上什么地方都不能动了,看了云晶一眼,对方神情冷漠,立刻将视线转到欧阳炎炎身上,以念力对他说,红狐狸呢?他哪去了?

欧阳炎炎大震,吃惊地看着她。曾听人说过,最高的修为境界便是以念力一争长短,驭剑、驭空、驭气,可这驭心、以念力说话,却是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更何况琉璃这般的资质了。

琉璃又以念力问了他一遍,欧阳炎炎不知为什么,心像是漫开一脉温水,连日来的冷硬在不知不觉中给软化了,缓缓解开身外的暖篷,走过去给琉璃披上并系好带子。

琉璃紧抽了下鼻子,欧阳炎炎身上仅有的一点狐狸气味让她感到很舒服,于是笑了,冻得僵硬的脸笑得挺难看。

欧阳炎炎虽然板着脸,目光却变得越来越柔和。伸手给她擦着脸,内息调动,运至手心,使得那手异常的温暖,片刻后,把琉璃脸上的冰凌给融化了。

云晶看着看着,眼睛像是被狠刺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守望的世界正在远离自己,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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