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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红芒,怪物像是十分畏惧这幽白的光圈,在光圈每扩展一次,便向后退一次,直退到血池里。
幽白的光圈越扩越大,飞快地转了起来,当转到极快时,迸散去,将整个红雾驱散,撞开雾后的石壁,随着一阵哗哗的流水声,几十道热泉汇成的地下河拥着石台向下游奔去,怪们顿如沙土尘埃被河水消融了,而那光圈也随着水声,和腾腾的热气,越化越淡,最终不见。
……
黑水白山立在雪中,别有一番凄美,茫茫的大雪银色满目,不尽的空旷寥落,除了雪还是雪。
狐王一行虚空立于柱峰前,都是一怔,银装素裹的两峰虚虚幻幻,虚幻间有点异样,双手向其中一峰拂去,雪尘纷乱退出几尺,露出一个黑漆的洞口,愕然。
虹彩嗅嗅,吃了一惊,怎么会有空翼的气味?!蓝顺和如蓝也是神情一肃,自然嗅到冰羽的气味了。
狐王目光闪烁不已,看来血阵已经启动了,嗅到缕狐狸的气味,还挺熟悉,眉头一皱,身形逝进洞口,洞里地势陡峭,土石混乱,像经过一场极大的浩劫似的,挥手一划,一蓬蓬翠色的光晕漂浮身前。
虹彩紧走了几步,空翼的气味却消失了,回头看蓝顺夫妇,他们也是一脸的疑惑。
前行三四丈处,狐王顿住身形,前面是一道断崖。翠色的光中升腾着朦胧的白烟,飘渺、索绕、缠绵,浓浓的阴湿气味。
“这是魂烟,妖精的魂烟。”狐王平静地道,虹彩失声叫了出来,看了她一眼接着道,“如云信中提过,白山一直流传生死门之说,当年欧阳余炎可能也因此才来布下血阵。”略略向下望去,缓缓道来,“其实白山只是剑陵宫遗弃了几百年的坟场,血阵正是取众妖灵之怨,采山石之精来运转的。”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小玄
蓝顺略一沉吟。
“精通此道的该是人类的圣族,剑陵宫也会?”
狐王冷冷笑了。
“人类法术皆源于巫术,剑陵宫与圣族所修本属一脉,至于弄得如今这地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其中的原由吧。信仰,欺人欺世罢了。人类?”抬头,目光伸向黑暗的某处,似讽刺又似苦涩,“他们最善说谎,骗得上天都来眷顾。”纵身一跳,飞下断崖下面。
蓝顺他们听了也流露出清苦之色,紧随狐王溶进断崖的漆黑中。
狐王一行不疾不徐地前行着,脚下是亮晶晶的水,似深似浅,到处索绕着烟雾,淡淡的蓝色,飘忽不定,发出着风中草茎般的*,像是驻足在你心底最深的伤痛上,透过去,总能看见遥远的曾经……风雨中,迢迢之路……好重的阴气!抬手注去法力,漂浮身前的翠色光晕变得十分的亮,而那些蓝色的烟雾显得越发的鲜亮,幻成了更深的幽蓝色。又行了十几丈,他们停下了,感到了窒闷,胸口像是重重地压上千斤的大石,前面空空没有一物,拦住他们的是,从左至右一条石台,高两尺三寸,宽三尺,两端不见尽头。
他们点上石台,不知何时周围垂下了大雾,茫茫无际,自遥远处传来人类的歌声,音涩调尖,隐隐加着低诵。逐渐大雾里现出另一个空间,人影幢幢,漂浮空中,却又非是人影了,千奇百怪,变化不定。
“收住心神!”
狐王大呼,并驱翠光斩破万象,露出虚空来,一阵尖啸破空传出,凶恶的嘶吼密密而起。就在他们拔高之即,另一种鬼哭厉嚎之音猛地蹿上,似汹涌急流一般撞击着。
他们神情紧绷,打量各处。石台两侧的空地瞬间涨满了烈焰,无数的怪物纷纷站在焰尖上舞蹈,张牙舞爪,震怖之声压过先前一切的气势!随着一声怒吼平地响起,由石台另一端闪出个庞大的身躯,高有六七丈,宽有两丈有余,周身森森的白骨,流转着鲜红的血汁!除了大口,五官皆无,每进一步,大口便吐出滚滚的红雾。更可怕的是,随着它的近前,后面的石台不断地坍塌,发着轰轰的声响,引起烈焰上的怪物又一次疯嚎。
他们缓缓被逼退,而另一方也传来相同的吼叫。一模一样的怪物拦住了他们的退路。
“你们小心!”狐忘叮嘱一句,纵身而起,翠色的光亮幻出五彩,旋身舞动,手掌紧翻,一柄黑色的大剑直劈向怪物。大剑无锋无刃,却带着股凌厉的杀气!
蓝顺、如蓝胸口各聚出个蓝色的光球,虹彩在他们左侧绽开一颗鲜艳的火雷花,一时蓝、红两团光芒同时向怪物击去。
“啪!”
“轰——”
连连巨响,怪物少了半边头,它咆哮着,晃头摆身,吐出一口红雾,蓝顺他们各投下一道光幕,两蓝一红向怪物压来。
那边的狐王一击未成,冲天一跃,猛地俯冲下,黑色大剑幻变出几道锋刃,贯入怪物的天灵之处,怪物双臂举起,硬是握住了那道道锋刃,“咔!”刺耳的割骨之声,怪物周身血红,亮得透明,只见血流急剧地打着旋。
狐王只觉一股诡异的力道贯入身体,大惊,眼睛所到之处,是那怪物颈后的血囊,那血囊像包袱一样,被怪物背负在身上,一个念头闪过,还来不及去想,张口喷出一口血来,鲜红的凝于半空,然后,一滴一滴积在那血囊之上,沉闷的声音像是击在心上。
“嘶——” 锦缎的裂声一般,怪物的嘴张到了极限。
它嘶吼着,颈背接处暴开,鲜血迸飞,而那血囊也像是找到了出口,以一泻千里之势冲出,森森的白骨也摇摇欲坠,最后一声惨呼响过,落进石台下的火焰中,那些焰尖上的怪物,蜂拥而至,给分食了。
狐王这舍命的一拼,几乎耗尽心力,气血顿时翻涌,张口又喷出一口血,脚下的怪物们为分到美食而欢舞。
它们像一群残忍的食客,静静地等候着那真实的美味的血肉。
狐王稳住身形,向蓝顺他们看去,大叫一声。
“击它血囊!”
狐王的那声大喝未落,蓝顺他们面前的怪物像听到什么在召唤,刹时,全身暴涨,抱住了蓝顺的蓝色光球,双掌只揉了一下,扔于一边,伸臂把还在怔愣的蓝顺抓住,往怀里一带。如蓝不顾安危地奔了上来!
“不可!”狐王再想拦,脚下的血水翻滚不已,眼前划过一道红影,虹彩张臂过去抓住了如蓝的衣袖。
“放手!”
如蓝紧抱着蓝顺往回扯。
狐王情急之下,不得不斩断如蓝的衣袖,拉起虹彩跃开,水波再次翻滚淹没了如蓝和蓝顺,众怪物又是一场疯狂的嘶吼,如同闷雷一般翻滚着,一波一波地涌上。
狐王激了,分化出原身,把影身放了出来,那与狐王一模一样的影身衣衫全无,*条迎着发疯的怪物,把一束束金黑色的光平展去,与怪们相抵抗着。
虹彩呆呆地看着,颤声道。
“王,蓝顺、如蓝他们……”
“他们回不来了……”狐王叹了一声,沉吟道,“血阵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给破了,这是血阵最后,也是最厉的运转,若是影身挡不住,我……我也无能为力了……”
虹彩身体晃了晃。
没过多久,影身的光束现出了颓势,消散了,随着最后一次众怪的嘶吼,影身血肉分裂,飞扬各处。
狐王与虹彩惊愕地望着这一切,令他们意外的是前面的雾气徐徐散开,露出一面石壁来。壁上布满着无数的小孔,从那小孔们流出缕缕细泉,泉水像是热的,飘着暖暖的白气。渐渐的,整面的石壁动摇,最后剧烈地一抖,坍塌了,热泉欢快地奔泻过来,一会的功夫就占满了他们脚下的土地,而那些怪物们消失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狐王诧异地看着,嘴角早流下了血,影身的被毁还是重创了他。长舒口气,发现虹彩的神情有些不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竟也是一呆。
热泉汇成的河水在水面上织了一层白气,河水平缓,白气变淡,随水冲来的两物清楚地顺流飘着,一红一白,浮浮沉沉。
空翼!冰羽!
他们身上横着支骨箫,骨箫射下层微薄的光晕包着他们的身体。
狐王的双眼定在了那骨箫上面,难道人类那个传说是真的?
虹彩早已冲下,一手托起儿子,一手拉起冰羽。他们看上去并无大碍,像是疲倦至极,睡着了似的。狐王过来,把了把他们的经脉,摇摇头。
“他们没事。血阵破了,你先走吧。”
“王……”
狐王一摆手。
“我嗅到了小玄的气味!”
虹彩还想说什么,狐王身形忽地飘去,不见了。
前行十丈,狐王顿觉冷风拂面,对面又是一道石壁随之摇晃,有水声响起,无数的亮点晶莹地晃动,仿佛漫天的星雨划过眼睛,恍惚间,石壁大开,露出道冰梯。洁白纯净,奢华的光彩,上面隐约听到潺潺的流水,宛若天河之音。稍一迟疑,轻轻地顺着冰梯向上掠去。
冰梯百丈之高,尽头是座开阔的冰场,冰场光滑如镜,中间凹起半尺多高的冰台,冰台外丈许宽的黑河围绕一周向后流去。流水声,鱼跃不停,与冰相击极是悦耳。就在这冰台上面,静静地趴着一条墨黑的玄狐,六条狐尾安静地排在冰台上,微合着双目,神情平静。
狐王落到冰场上,缓缓向冰台走去,行止黑河岸边停下。
那六尾的玄狐听到动静,张开眼一望,立刻瞪大了,惊异地、困惑地盯住了狐王,身体也随之立起,凝住了。
狐王望了他好久,胸口起伏不平,哽咽着、生涩着,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小玄……”
那玄狐四肢向后退了退,巡视了一下他的身后,颤颤地、低低地道。
“哥……”
狐王一震,缓缓道。
“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他很诧异自己的平静。憋闷在心里十六年斥责的话,一时竟然只说了这么一句。
当年小玄一味想从欧阳余炎手里夺回如云,他极力反对阻拦,最终兄弟两个大吵一架闹翻了。小玄离开五岭,一走就是十六年,直到欧阳炎炎到五岭送信,狐王才知道弟弟被人类封印了十六年。
小玄蹲下,苦涩的一抹笑意浮上嘴角。
“我是走不了的,冰台被欧阳余炎结下了血印。”
“什么!”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