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甚而至于,王皇后把“那件事情”也告诉皇帝,一并追究起来,如果真是那样,她又将何以自处!
“我错了吗?”
太后不觉喟然自叹,整个人顿时显得憔悴苍老了很多。
“太后,您当年处置宁儿,还不都是为了皇上,为了江山社稷?怎么能单单就用一个‘错’字来盖棺定论呢?”
太后摇摇头,随之晃动的满头白发似乎也失去了平日的光泽。
她和她都清楚,当年她并不是没有私心的。用那种残忍的手段处置宁儿,绝非仅仅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那个所谓狐媚君王的罪名。
她并不知道宁儿的本来的闺名,甚至直到她被处死,也从未曾问起过。
一个小小的来历平凡的宫女,是不值得她堂堂的太后,曾经六宫之首的皇后,投入过多的关注。
甚至在那件事之前,她从未注意过这个曾经陪伴在宁贵妃身侧,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少女。
事实证明,她当年的轻疏和忽视,是多么大的一个错误。直到有一天,当一个满怀仇视的人站在她的面前时,她居然毫无警惕之心。
宁儿,本来是宁贵妃的贴身小丫环,或许正是由于这一点,让她不能忍受,在宁贵妃死后,她依旧阴魂不散一般,她身边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宫女,居然轻而易举就俘获了年轻皇帝的心。一如当年,她轻而易举地俘获了先皇的心那般。
那一年,十六岁的李昊天对待留守坤安宫的宁儿,像极了当年他的父皇对待宁贵妃:犹如着了魔一般,夜夜留宿,眼中容不下另外任何人,甚至不惜为之荒废政务。
当年,宁贵妃专宠后宫八年,让先皇目无后宫整整八年,也让她整整含恨忍耐了八年。
最后终于有一天,胜极一时的宁家,被人指控犯了里通外国之罪,而且证据确凿,虽然皇上再三开恩免死,却终究是败落了。
之后,先皇又被皇室宗亲们逼以祖宗之法,把宁贵妃的唯一孩子——太子李昊天送给了她——当时的皇后养育,迁居太子宫。
心高气傲的宁贵妃最终不能接受家族的败落,和失去孩子的悲恸,在宫中的种种谣言中抑郁患病,最终香消玉殒。
虽然她终于死了,却不能让先皇对她彻底忘情。悲伤的先皇先是寄情于其妹妹宁太妃,不久后也随之郁郁而终。
她不敢说自己在那些事情中起了多少推波助澜的作用,只是看到宁儿得宠时,便让她不能不想起当年在宁贵妃面前的种种挫败。
宁贵妃的美丽和高贵,都让她自叹弗如,所以也甘心折服了八年。
可是宁儿那样一个平凡而毫无背景,又比皇上大十岁的宫女,居然也能撼动君王的心,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就仿佛已死的宁贵妃,正站在看不见的某处讥笑她:自己手下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鬟,也比她精心为皇帝挑选的后宫强百倍。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在冲动之下采取了非常轻率而任性的举动。
而事实也证明,她错估了当今皇帝的实力。最后的那场借风而起的波涛汹涌,也为他拉开了一代明君传奇的序幕。
林紫棠,林贵妃的身世与宁贵妃极其的相似。无论她的家世,背景,处境,和她对皇帝情绪的起起落落勿容置疑的影响力。
当林紫棠第一天入宫便住进二十年无主的坤安宫时,她就在怀疑皇帝的真正用心,越往后看,这种疑心就更盛。
他是在印证什么?还是在补偿当年无法补偿的一切?
她不知道,也不敢细想。圣德皇帝太不同于先皇了,林家也不像当年的宁家,而林紫棠,更不可能是第二个宁贵妃。
而她,也早已不再是能够行云布雨当年的那个她了!
唉,老了!所有的结局,她只能等,耐心地去等。
几乎同一时刻,宫廷的另一侧,李昊天也看着手中那张纸,上面那些耐人寻味的内容,让那对素来温文和煦的深邃黑眸中,透出一种千年冰川般的寒意来。
其实那张纸上牵扯到的,都是十几年前的,他几乎快要忘记了那些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可是,原该被他弃如敝屣般地丢弃在一旁,此时却无端端勾起一些记忆来。
既然王皇后如此慎重其事地把这些呈给他,任由他借题发挥或者轻易放过,那么就表示在其他人的心目中,这些事情,乃至于这事情所牵扯的那个人,都是他十分关注,并且极其重要的。
这也许怪不得他们,毕竟是他曾经亲手营造了那些氛围。
他曾经非常刻意地营造自己痴迷宁儿的种种假象,并为了逃避后宫,乐此不疲地任由别人猜度自己不能忘情于她的种种迹象。
可是,他现在开始有些介意了。
宫中一定对此而喧嚣甚多。豆蔻听到了会怎么想?曾经那么想籍由别的女人来激起她的妒意,醋意,此时却宁可她什么也没听到,最好是,连宁儿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可是,在擅长传播谣言的后宫,这可能吗?
、第一百零八章 大盗
在李昊天的记忆中,宁儿的模样,除了那双清澈无伪的眼睛外,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就算是他仅存的一点记忆,也完全迥异于别人所以为的那样。
他现在才第一次知道她的闺名叫阮香玉,宁儿,应该是母亲去世时留给她的名字。
他还记得,她看他的目光有着母亲般的温柔,她抚摸着他脸颊的手,暖暖的,动作轻柔而舒缓。她对他讲起过去的事,讲起曾经的宁贵妃,声音总悠悠地带着一点岁月的沧桑。
他那段时间像“着魔”了一样,夜夜要她“侍寝”,每次都要和她谈到很晚,直到她犹如母亲责备儿子一般的地对他说:皇上,该睡了,明天还要早朝哦。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全都不明白年仅十六岁的皇上,为何着迷于一个年长他近十岁的宫女。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直到最后,太后终于忍不住动手了,她不相信那个相貌平常的宫女不靠邪门歪道就能迷住了皇上,更不相信,两个人夜夜共度良宵,却没有发生任何“苟且”之事。
总之她不相信那个女子所说的一切。
李昊天从来没有问过太后到底是如何对付“她”的。只是当他离宫半个月,自“秋狩”猎场回来时,看到只是一座空荡荡的坤安宫,和一个放在后院中的棺材。
他的愤怒多于悲伤。
没有人真正知道他震怒的真情,但是宫内宫外,朝廷内外,却无不被他的震怒所波及,他乘机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并直接促成了一场宫廷内外的势力转换,以及其后的一系列政治改革。
作为妥协,不久之后,太后扶持的所有势力黯然退场。朝堂上只留下耿直而忠君的王湛。而后宫中所有事情,也都慢慢由太后移交给了年纪尚轻的王皇后。
说实话,从内心讲,他不是很想去追查这一次刺杀的幕后真凶,毕竟这是太后曾经做下的罪孽,因果报应,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但是这件事毕竟造成了如此恶劣的影响,如果不妥善处理,有一个合理的交代,只怕姑息养奸,后患无穷。
而且,他总觉得,王皇后把这些一丝不苟地都呈给他的意图,似乎并非仅仅是为了勾起这些陈年往事这样简单。
“皇上,林相爷求见。”
何顺走进来躬身禀告,李昊天顺手把手中的那张纸折了一下,夹到案几上的书中。
“哪个林相爷?”林家现在两位相爷呢。
“是左相大人。”
李昊天眼中的光芒顿时闪了一下,一扫刚才的阴霾,有些兴致勃勃地道:
“哦?看来他的病是好了。请他进来。”
“是。”
何顺答应着刚要转身,李昊天突然又叫住他:
“不,还是我亲自去迎接一下。”
“国丈大人,你怎么来了?”
李昊天刚走到前殿,便看到林文岳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等候在那里。
“皇上!”
林文岳一看皇帝亲自来迎接,吓了一大跳,一撩袍服下摆,就要跪下行大礼。李昊天连忙走上前扶他了起来。
“这里有没有外人,国丈就不必行礼了。”
果然还是老的老实,是真的要行跪礼。如果是林子然的话,此时怕只肯弯弯腰,拱拱手,敷衍他了。
“国丈,看来身子很康健。这么一大早而来见朕,可有什么大事?”
林文岳狐疑地看着一脸笑意如沐春风的李昊天,感到十分之奇怪。
他听说昨儿个皇宫夜宴上出现了刺客,皇上还收了伤,可是他看皇上现在这浑身上下的高兴劲儿,哪里有一点刚刚遇刺的迹象?
林文岳哪里知道,眼前的男人昨夜和他的女儿春风一度,心情大好,现在见了老丈人,自然是满面春风了。
“国丈,今天这么早来,可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吗?”李昊天一口一个国丈,叫得很顺口。
时间其实并不早。不过,今儿个是新年的头一天,没有早朝,大家都放假在家,全家人围炉团聚,林文岳却跑到皇宫中来打扰同样赋闲的皇帝。
“听闻昨夜皇宫中出现了刺客,皇上也负了伤,老臣挂念,所以一早进宫来问候。”
“你放心,刺客已经抓到了,朕只是手臂划破了一点,并无大碍。”
他顿了顿,再看了一眼林文岳,又接着道:
“林贵妃也很好,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林文岳才算真正舒了口气。
从昨夜开始皇宫大门就被御林军严密地保护起来了,里外讯息不通,林家人已经整整担心了一夜一天。
“那就太好。老臣也心安了。”
他说着从衣袖中抽出一纸书信来,双手递给李昊天。
“这赵介仆,赵总捕头的书信。昨夜刚刚递送到府中,这几日不上朝,我想皇上一定想早点听到好消息,所以老臣就亲自带来了。”
“好消息?难道抓到那个‘豹子’的嫡传弟子了?”
李昊天不禁大喜过望。这果然是个好消息,总算是去除了一个心腹大患,江南可长保平安了。
“抓到了。”林文岳笑着点点,颇有些欣慰自豪,“剑池山上的贼寇们也被清剿荡平了。”
李昊天展开书信,一边看,一片频频点头。
“赵爱卿说,是卢渊的功劳呢。”
卢渊果然是可造之才,将来接替赵卫,升任全国总捕头应该能够胜任。
“你这个内侄很有才华。”
武功高强,心思缜密,很有些横扫千军的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