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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搭调。
现在,这么个壳子,居然直接就让自己妹妹住进去了。俞琮言自己也是男人,很清楚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生活习惯的不同。自己妹妹又是个讲究的,怕是刚换了身子的时候,百千个不习惯吧!一定,受了很多苦!
俞琮言想着想着,不自觉就脱口道:“不然,以后你在我跟前,就稍稍放松下?”见俞锦妍惊异地睁大了眼,俞琮言微微有些不自在,撇开了头道,“你大哥我这些年也算历练了些,别的不敢说,稍稍注意点,让你在我跟前自在随心一点,还是能做到的!”
俞锦妍怔愣一会儿,听到最后,再忍不住,扑哧一声就低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底悄悄又泛起了水光,眼前一片朦胧——
这、就是她的哥哥!关心她,爱护她,别看平日怎么个威严怎么个笑里藏刀,可对着她,他总会最先妥协……
老天爷,谢谢你,让我能与他再重聚!
第二十九章
稍稍叙了会儿旧,俞琮言才和俞锦妍交代起自己查到的事。
“你的消息果然精准得很,这些天北狄摆出了强硬姿态,一定要和亲才肯休战,否则就要再起战乱。”事关国体,俞琮言说起来时声音里都带着几分狠戾,“得寸进尺的东西,当日我大军还驻扎边境的时候如何敢这般姿态强硬,如今不过是仗着我朝国库空虚,根本无力支撑召集大军再度汇聚边疆的花销而已!”
见俞锦妍面有不解,俞琮言本习惯性想要一笔带过,转念一想,却又打消了这念头,对俞锦妍道:“你现在身份不比以前内宅妇人可以轻忽朝廷大事,你身上可是有正经官职在的,如今虽然还没有实差下来,不过我料想也不多久了,要再如你诉说不几年边关将再起风云,许多事你现在就得多学着点。”
因而对她细细分析起当前的情况道:“你心里定奇怪,为何北狄能摆出这样强硬姿态,他们国内,不也正陷入内战?”见俞锦妍点头,俞琮言解释道,“北狄国内此时却也麻烦重重,可对方国情与我朝不同,那里看重军功,看重能力,此刻虽各王子争夺王位,引发问题重重,与我国开战,他们怕没这胆子,可要领小股兵丁骚扰我边境,劫掠一番便退回国内,茫茫草原,我们却也无能为力。偏此时又是丰收季节,百姓仓库刚刚收满,北狄侵扰之下,还能掠得不少财物,细数数,怕非但不会亏,而且还能少少赚一点。”
俞锦妍听着皱起眉头:“这么说,我朝现在,处于下风了?”
俞琮言闻言叹口气:“是啊,当初撤军,撤得太快了。”都是那些个酸儒误国,见已和谈,就看不惯武官势大,叫嚣着急早撤兵,节省国孥开支,却忘了,和谈条件还没彻底定下来,这边国库空虚的重大情况又没小心保密,叫对方抓到了这边的把柄。如果此刻大军还在边境镇压,对方哪有现在这样叫嚣的胆子!
“只这一来,和亲就不可避免了。”俞琮言叹口气,“按着往例,说是和亲,不过是从臣下宫里随便挑出个身家清白的姑娘,封了公主,带上陪嫁,远远和亲过去也就是了。可自你说了长宁郡主的事,我就让人去查了查,别的还不知道,可十四皇子和长宁郡主,却早有嫌隙。”
俞锦妍眉头一锁:“难道这叔侄不和?”
俞琮言摇着头:“岂止不和。”原来,太子与十四皇子年纪相差甚远,太子如今早已娶妻生子,长女都已十三岁,十四皇子却不过十岁年纪,还正在上书房读书。本来一个长辈一个晚辈,一男一女也扯不到什么关系,偏长宁郡主胞弟太子次子与他一并上学,十四皇子是皇帝最小的儿子,少不得偏宠些,结果养成了个霸道的性子,在上书房里,很是目中无人,其中有一次,就欺负到了侄子头上。太子自然不能跟小弟弟计较,长宁郡主却咽不下这口气,仗着太子的喜爱,自己是皇帝的长孙女,狠狠跟十四皇子干了一架,闹得很凶,结果,就给结了仇怨,每次一见面就闹,就吵,满宫里都知道他们不和了。
“要是到时候十四皇子真的死了,嘿嘿,长宁郡主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俞琮言想到其中的凶险,也不得不佩服敌人的心狠手辣,“不直接处置长宁郡主,哪怕褫夺封号,贬为庶民也好,反而将之和亲远嫁,那伺候北狄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叫人想起,太子的长女,曾经做错过什么事,让人一步步怀疑太子家事尚难齐整,如何可管理这天下?要再如你所说,长宁郡主先嫁北狄可汗,再父死子继,如此这般颠倒伦常,太子处境怕更艰难几分。到最后长宁郡主被杀祭旗,皇室尊严扫地,皇上,怕不会联系太子丧女之痛,反而越发不待见……”
俞琮言是太子伴读,曾陪伴太子身边七年,彼此交情很深。皇家子弟成婚早,太子十四大婚,长宁郡主之前,府中曾有姬妾生下两个孩子,可都没站稳就走了,长宁郡主之后,也有三个孩子早夭,唯有长宁郡主,出生时身体孱弱,却一直平平安安长大了。因为,这个女儿,对太子来说,是绝对不一样的存在。害了长宁郡主,不啻于在太子心口剜了一刀——对方这一手,不可谓不毒!
俞锦妍想到当年情形,冷声道:“十四皇子死后,皇上对长宁郡主就极为不满,否则也不会将其和亲。太子受到牵连,在朝中动辄得咎。哥,太子的威严,就是在这时候动摇的,本来其他皇子身边没有多少人,可经此一事,很多人都开始观望起来,等到后来长宁郡主死去,承恩公府出事,太子这边,越发风雨飘摇起来……哥,你到时候也会被牵连,我还记得,你本来有望被拔擢进户部的,可不知怎么的,却一直没动静,后来,是容家一派的人去了,几年之后,再度拔擢至吏部。”也是那时候起,沈氏莫流采开始越发挑衅于她。
俞琮言比俞锦妍想得更远些,中书省门下出来,再往各部历练,最后进阁拜相,这是每一个朝官都期望的事。自己原来竟也曾有过这样的机会吗?结果却被人使计破坏了?俞琮言脑中快速划过多个想法,最后,怀疑地对象,还是集中在了容家身上。
对着俞锦妍讥嘲道:“亏得是你提醒了我,否则,我可又叫我们那好二叔给坑了。”见俞锦妍懵懂迷茫,才恍然自己还没告诉她俞霄那边的情况,便把这些天自己查到的东西都告诉了俞锦妍,说道,“我们那堂兄弟如今可了不得,跟容家二爷可就差穿同一条裤子了。知道这院子是哪儿吗?隔壁就是我们那堂亲买下来豢养外室的地方,偏那里,容二爷还常去!说出来我都嫌恶心。”
又指着那开得热烈的蒜香藤,“你别看着东西味道像蒜不好闻,可能驱蚊逐虫,还是从海外得来的种子,单只种子便价格不菲,再加上这院落,我花了足足六千两银才给买下来的。隔壁那座单单只养个外室,院子便有这边两倍大,其中陈设装饰,花草树木,比这边更为金贵,前后没有两万两银子,可拿不下来,这样的蒜香藤,在那边,就是下人房后头墙角点缀的!二房那头跟着容家,可是发了好大财!”
就不知道那外室,是容家二爷借着俞默言的名义养的,还是这两人,共用一个女人。俞琮言瞧眼妹妹,哪怕眼里看到的是个男人形象,到底心里还是过不去坎儿,没把话给说明白了。
可俞锦妍从七年后回来,有些事,比他还清楚呢,不用他直白说出来,已然清楚。鄙夷道:“默堂哥和那容家二爷本就是不清不楚的,俞家的名声都叫他们给坏了,后头说起来,还有说晋阳侯府没落了,嫡长子居然跟个男人……呸,他算哪门子的嫡长子。”想到多年后俞默言跟容家二爷断袖分桃的流言蜚语传得满大街都是,俞锦妍就很不能弄死他们,“可怜咱们侯府百年声誉,全毁在他手里。”倒是二房还帮着容家一块儿经商,就是俞锦妍没想到的了。
闻言,俞琮言气得连都变了,“为了往上爬,居然连脸都不要了,俞默言他枉为俞家子弟!”为了利益,为了往上走,把自己送上门去,甘心雌伏人下,俞琮言简直不敢置信,俞默言居然会变成这样。哪怕他当年纨绔没用,可到底还没有这般无耻!
俞琮言越想越气,嘴唇抖动两下,实在不好意思追问妹妹,只能气呼呼转开了话题,问道:“那后来太子如何了,容家那边如何,三皇子如何,你知道吗?”
俞锦妍摇摇头:“太子位置不稳后,朝臣以‘贵’论诸皇子,三皇子乃容贵妃之子,身份显贵,越发压了太子一头,诸多朝臣投靠,我死之前,皇上已然隐隐透出废太子之意,太子决意宫变夺权,我举家投效,倾尽钱财,只不知太子最后是赢是输。”赢了,太子荣登九五,三皇子最少被贬为庶民。输了,谋逆大罪,少不得太子身死人手,三皇子坐得太子宝座。
从俞锦妍口中听得“死”字,俞琮言身子一颤,所有朝廷大事登时都给放在了一边,强忍着心头的酸痛,苦涩问道:“你说、你当时死了?是,是跟妹夫同归于尽的吗?”
俞锦妍见他问的小心翼翼,便知他心里难受,有心不说,可俞琮言坚持的眼神却叫她无处可躲,少不得避重就轻道:“我那时候没了你和嫂子,外公也早早去了,我身边也没个关心的人,早就觉得生活无趣了,死前还拖下了莫含章垫背,可是心满意足了。”
可作为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闻知妹妹竟到了生无可恋的地步,又如何能放松心情?俞琮言越发难受起来,咬着牙问道:“莫家的人,莫含章,是不是都对你不好?”不等俞锦妍回答,板起脸加了一句,“可不准骗我,老实说!”
俞锦妍知道自己说谎绝瞒不过他,顿了顿,才道:“莫家老太太是寒门小户出来的,养出的孩子心眼就小了,最见不得人过得比他们好,我身份高,嫁妆又丰厚,他们心里嫉妒,就指着我也过不好。”说穿了,嫉妒心作怪而已。
俞琮言听得直皱眉,他往日就知道莫家老夫人难缠,俞锦妍如今这般说,肯定那时候受了不少委屈。偏那时候,自己好似是死了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