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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昨天还在她面前谈笑风生的男子,真的与她阴阳两隔了。
目光逐一扫过他俊美的五官,心中凄然层层叠叠。
这双眼,再也看不到她的容颜;这双耳,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这张嘴,再也不会同她说话……
如果说当年亲人的惨死带给她的是无尽的悲愤与恐惧,那么如今郁无庄的离世则是让她深觉无比的压抑。
她心里很不好受,可偏偏却说不清自己缘何如此,更不晓得该如何宣泄她的情绪。
第一次,她无意识地摩挲起他微有薄茧的手掌,默不作声地仰起了头。
眼眶中的湿润不知何时已凝集成晶莹的泪水,悄悄模糊了她的视野。
然而最终,那温热的液体仍是没有自眼角滑落。
她哽着嗓子长叹一声,终究是将悲伤悉数掩埋在了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
40
40、复生 …
萧王仙逝的消息很快传入了玉衡皇宫。
当太监匆匆来报时,郁无嗔正坐在御书房内处理政务。听闻预期之内的讯息,他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情绪,面上也毫无装模作样以表悲痛的意思。
前来禀报的太监似乎早已料到了主子的反应,故而并未生出多少诧异,完成任务后就埋低了脑袋退出了屋子。
在这一过程中,郁无嗔始终若无其事地批阅着奏折,甚至连头都未尝抬起——唯有听到丧报的那一瞬间,他手中的朱笔不着痕迹地顿了一顿。
他仅存的皇弟,终于随着其他兄弟而去了。
是夜,他带着满心的平静,踏入了夜央宫。
摆手屏退了意欲知会宫殿主人的太监,他只身不徐不疾地来到了夜央宫的深处。
在那里,身着红色纱衣的嫣妃正安安静静地侧卧在贵妃榻上。她一手撑着脑袋,另一手安放在身侧,一双美眸轻轻阖着,显然正在闭目养神。
郁无嗔扫视了一圈,发现屋内除了他俩,再无旁人。
他举步缓缓走向纹丝不动的女子。
在他落座的那一刻,对方忽然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蓦地睁开了双眼。
郁无嗔并未注目于女子,而是径自坐在了她的腿边,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前方。
嫣妃也并未急着起身行礼,而是兀自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拿眼目不斜视地盯着来人的侧脸。
“他死了。”直到郁无嗔冷不防面无涟漪地开口,打破了屋里那不同寻常的沉默。
“……”嫣妃闻声,心头不自觉地一紧,但很快,她又毫不掩饰地翘了翘唇角,好整以暇地注视着男子晦暗不明的容颜,“那又如何?”
郁无嗔闻言不紧不慢地转动脖颈,对上女子微微含笑的明眸,沉声问:“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话音刚落,嫣妃脸上的笑意就遽然放大,她撤下那条支撑着脑袋的胳膊,不慌不忙地支起了自己的身子,倾身向男子靠了过去。
“皇上以为,妾该作何感想?”凑近了男子尚不显丁点老态的面孔,女子魅惑的声音倏尔在他耳边响起。
幽幽的体香沁入心脾,温热的鼻息扑打在脸,郁无嗔一声不吭地凝视着女子娇媚的朱颜,突然伸手揽住了她柔软的腰身。
立马领会了男子的意图,嫣妃扬唇嫣然一笑,毫不迟疑地用她白皙的手臂环住男子的脖子。
下一刻,她娇柔的玉唇就被男子微凉的双唇完全覆盖。
一男一女顺势倒在了长榻上,不久便将撩人心弦的呻(和谐)吟与娇喘融入了这春末夏初的静夜里。
而与此同时,萧王府内已是白绫高挂,一片愁云惨淡。
夜深人静,慕朝栖独自一人守在灵堂内,望着郁无庄的灵位久久失神。
说实话,她至今仍然无法相信,这个十几个时辰前还在与她对弈、同她说话的男子,就这么永远地离开了她。
她定定地瞅着那刻有他名讳的灵牌,视线慢慢地挪到了一具冰冷的棺木上。
他就躺在那里面,再也不会醒来了。
慕朝栖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得不承认,相识相熟的这半年多来,他已然渐渐给了她家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待她这般残忍,要一次次地夺去她的栖身之处?
不,这不是老天的错!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暴君,那个惨无人道的郁无嗔!
基于上述想法,当那个被她从心底里仇视的一国之君厚颜无耻地驾临王府之时,心中充满仇恨的慕朝栖根本无意起身去迎。
这可急坏了获悉郁无庄殒命因而在第一时间赶来安慰“女儿”的卢家夫妇,他们一边心焦如焚地看着慕朝栖的背影,一边小心翼翼地劝说她赶紧前去恭迎圣驾。
尽管久经官场的卢老爷业已觉察到了什么,但碍于对方毕竟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皇帝,他也只能劝女子莫要因为一时意气而惹祸上身。
然一心憎恨着的慕朝栖压根听不进只言片语,她依旧一动不动地跪在郁无庄的灵柩前,一双杏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烟雾缭绕中的牌位。
是以,郁无嗔跨进灵堂之际,目睹的就是这样真实的一幕。
慕朝栖毫无反应地跪在那里,仿佛身后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国君的存在——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卢家夫妇正在一旁诚惶诚恐地向他叩拜。
那个纤弱却倔强的身影,竟一时间勾起了他遥远的回忆。
彼时,也曾有人不畏皇权,胆大包天地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这个女子……
他微不可察地牵扯了嘴角,阴鸷的双眼倏地看向黑漆漆的棺材。
七弟啊七弟,朕真是给你找了个与众不同的王妃啊……只可惜……今后她便不再是你的人了。
如此思忖着,他看似毫不计较地走上前去,示意随从替他去取香、点香。
装腔作势地祭拜了自己的弟弟,郁无嗔侧过身子,踱步至慕朝栖的身旁。
她居然自始至终都未曾看他一眼。
果真是个刚烈的女子。
见郁无嗔波澜不惊地俯视着同样面无表情的慕朝栖,卢家夫妇的心脏几乎要提到嗓子眼。他们想开口替女子辩解,说她是因一夜丧夫而失了心智,变得不理世事,以此来求得郁无嗔的宽恕——可话头几次到了嘴边,又因为无尽的惶恐而被吞回腹中。
然而,此时的慕朝栖又岂会不知周遭的气氛。
她决非什么悲痛过度因而神智恍惚,而是当真不愿理会这个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歹毒之人。
诚然,想当年,他杀死了义父,逼死了义母,赐死了萱姨——现如今,他又害死了无庄。
恨,她好恨。
这个没有人性的男子,一次又一次地杀害了她重要的人。
若非理智尚存,她真恨不得直接将他千刀万剐。
所以,要她泫然欲泣地站起身来,向他盈盈一拜?好像他这个大伯纡尊降贵赶来吊唁,是有多么善待她和她的夫君?这绝不可能!她办不到!!!
慕朝栖面沉如水地望向郁无庄的灵柩,搁在腿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突然,她怔住了,一双悄然握起的拳头也不由得跟着情绪的波动松开了。
什、什么?是她看错了吗?!
慕朝栖目不转睛地瞪大了眼,猝然心头一惊。
不!她没有看错!棺木的盖子……棺盖它……它动了!
瞠目结舌的女子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令身侧原本俯瞰着她的郁无嗔不禁不解地循着她的视线,侧首望去。
下一秒,他亦目瞪口呆。
只缘他清楚地看到,那漆黑的棺盖竟然正被一点儿一点儿地推开。
可是棺木的四周压根就空无一人!
换言之,是有人从棺材里头推开了盖板?!
这一惊悚的推论,让素来镇定自若的郁无嗔也登时震惊得双目圆睁。
这时,听到古怪声响的卢家夫妇同样心生疑惑,他们相继壮着胆子抬起头来,循声注目而去。
刹那间,他们双双傻眼。
不知何时,棺盖已然被人打开——他们竟然亲眼看见一只苍白的手从棺材里冒了出来,随后按在了棺沿上。
未等呆若木鸡的两人缓过劲来,一簇黑色的发丛就映入了他们的眼帘——紧随其后的,是一张貌若谪仙的俊脸。
这张脸,他们虽然见得不多,但也决计不可能认错。
七、七……七王爷!?
“啊——”脑中骤然蹦出的三个字,令较为胆小的卢夫人忍不住失声惊叫。
已经亡故入棺的人,居然就在他们的眼前,从棺材里坐起身来!!!
卢家夫妇吓得大惊失色,俱是惊惶失措地瞪着脸色惨白的“已死之人”。
诚然,连历来泰然自若的一国之君都惊得快要无法思考,更何况是他们这两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
此情此景太过碜人,几乎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守在附近目睹这惊天变故的府中下人们,也都是被惊吓得魂飞魄散。
唯有披麻戴孝的年轻女子怔怔地注视着男子茫然的凤眼,起步慢慢地靠了过去。
“无……”慕朝栖不能自已地咽了口唾沫,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坐在棺木中的男子,平日里唤得顺溜的称呼此刻竟变得如此难以言说,“无庄……无庄?”
“……”迷蒙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被呼唤的男子对上女子湿润的眼眸,虚弱地向她绽出一抹微笑,“朝夕……”
温柔而熟悉的嗓音传至耳畔,慕朝栖猛然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就要夺眶而出。
是他……真的是他!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顾不得旁人或不可思议或惊魂未定的目光,慕朝栖毫不胆怯地冲上前去,伸手一把抓住了郁无庄徐徐伸来的手掌。
他的掌心依然是冰凉似水,却已然带上了叫人惊喜的温度。
他真的活着,活生生地存在于她的眼前。
弹指间,女子红了眼眶。
将慕朝栖的神色尽收眼底,“死而复生”的郁无庄心尖划过一阵钝痛。
这丫头……表现得那么激动,是她的演技太好了,还是她真当他死了?
心下既是好笑又是感动,郁无庄看妻子的眼神也情不自禁地柔和下来。
“朝夕……”他抬起另外一条胳臂,轻柔地覆上了女子似有细微颤抖的柔荑,“我没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41
41、责罚 …
萧王郁无庄驾鹤西去的消息尚未传遍朝野,其死而复生的传奇就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动了整个皇城。
一时间,百姓和官员皆是议论纷纷,且不由对这个长期不受待见的病秧子王爷产生了新的认识。
要知道,玉衡国内有一个流传了近千年的古老传说:但凡是起死回生之人,无论男女,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