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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苦了。”方怀嫣看着语蝶又说道。
语蝶一听方怀嫣这样讲，就哽咽到不能自已，此刻她只能拼命的摇头，拼命的摇头。
“咳，咳，咳……”方怀嫣有些咳嗽。
凌方瑶听到夫人醒了，一时急切走了进来。“夫人，”凌方瑶看着醒来的方怀嫣，心头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夫人醒了，终于醒了。“夫人，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痛不痛？”凌方瑶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她也好紧张，这个女人决定着师父的喜怒哀乐，而师父的喜怒哀乐又决定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她是梅园的灵魂，她是师父的命脉，所以方怀嫣――她必须好好的，必须好好的。
方怀嫣看着凌方瑶，这个与自己相处了五年的女子，摇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讲。
“小姐，我扶你先坐起来，好吗？”语蝶说道。
“咳，咳，咳……”方怀嫣还在咳嗽着。语蝶拿起一个靠垫，将方怀嫣扶了起来。
凌方瑶已接过惜雪手中的药碗，走到床边。“让我来吧，凌总管。”语蝶见状遂开口说道，一双玉手接过凌方瑶手中的药碗。
方怀嫣看着她们轻轻的摇头，只是摇头。她不想喝药，只想静一静，静一静。语蝶在她身边，这让她安心不少，丈夫放语蝶出来了，那如皓呢？他怎样呢？她担心着。心理的疑问有好多，可是方瑶在，惜雪在，白竹在，为什么她身边永远有这么多人，她在心理叹息着。好累，好累……，刚才做了好长的一个梦啊，梦里有爹，有娘，有语蝶，有如皓，一会儿是她和如皓、语蝶儿时一起游玩的场景，一会儿是如皓坠崖，一会儿又是好多好多的猫，儿时被猫扑过一次的经历这样可怕，每当她心中特别恐惧时，就会梦到猫。“你们都下去吧，有语蝶照顾我就可以了。”方怀嫣说道。
“夫人，还是先把药吃了吧。凉了就不好了。”凌方瑶接话道。
“先放着吧，我晚点儿再吃。”方怀嫣有些隐隐的不耐。她只想跟语蝶单独待一会儿，哪怕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她好想好好的看看她，摸摸她，六天多没见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丈夫有没有为难她。她有一肚子的疑问和一肚子的话想说。然而屋子里放眼望去都是人，这让方怀嫣觉得烦透了。
“凌总管，我想静一静，你让她们都下去，好吗？”方怀嫣跟凌方瑶商量着，近乎于哀求的说道。她是夫人，是梅园的女主人，可是，只要跟她的饮食、健康、安全有关的事情，她都没有自主权。她必须听丈夫的安排，即使丈夫不在，也有凌方瑶张罗着，这种日子她已经过了五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都是这样过来的，今天为何过不去呢？方怀嫣看着凌方瑶的眼神，静静的。
而凌方瑶呢，她看着方怀嫣，这个一直让她羡慕不已的女人，一时间举棋不定。是的，只要她一句话，白竹和惜雪就会退出去，她就可以还她们一个宁静的空间，她就可以让夫人和语蝶单独说会儿话，她办得到的。看着夫人这几日受的煎熬，她心理也好难过，凌方瑶并不象一般的女子那样，对抢走自己心上人的女人那样嫉妒、仇恨，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致于死地的样子。她羡慕她，羡慕上天赐给她的容貌，羡慕她能得到陆至寒全心全意的爱，单纯的羡慕着，也或者，更多的时候她是爱屋及乌吧。她愿意这样守着她，保护着她，只要她好好的，师父就会安心，才能快乐。是的，只要她好好的，为了她心爱的男人，她拼死也会保护她，照顾她的。
五年的相处，使得凌方瑶对夫人的了解也越来越多。她的才情更是让凌方瑶欣赏与佩服，她不是一个花瓶，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更有一手好绣工，方怀嫣绣的花草、鱼鸟都活灵活现的，这些年来，夫人自己和语蝶的手帕、香包都是夫人亲手所绣，上佳的料子配上一等的绣工，那帕子、香包真是美极了。偶尔，夫人也会在花园里随风舞动，虽然次数不多，但却足以让陆至寒、让凌方瑶、让梅园里所有看到过的人为之惊叹，那曼妙的舞姿，独特的气质，真的让人无限陶醉。
还记得有一次，夫人绣了一个香包送给她。当时，她惊讶极了，除了语蝶，夫人只是偶尔会给小庄主绣个帕子或是荷包之类的，连陆至寒都从未得到过夫人绣的任何物件，夫人那天似乎心情很好，一直在花园的贵妃榻上，前几天就看到她在绣花样，没想到却送给了自己。当时，凌方瑶诧异极了，看着上面绣的茉莉娇艳欲滴，就象能掐出水一样。她一眼就喜欢上了，眼睛简直没办法从那个荷包身上移开。她最喜欢的花就是茉莉花，按位份，她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可是她实在没办法拒绝。真的好漂亮，她看着夫人静静的对着她，手上托着那个香包，眼睛里满是友善，似乎还有些微微的笑，好美。夫人很少笑，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即使是她这个女儿家，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丽。她收下了，为这件事师父居然还专门问过她呢，只是陆至寒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那个香包愣了一会儿，他肯定也感到很意外吧。凌方瑶的思绪似乎飘到了几万里之外，整个人呆呆的发着愣，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凌总管。”方怀嫣看凌方瑶呆呆的样子，有些心急。就一会儿的功夫，难道就不可以吗。她心理隐隐发急。
“啊，”凌方瑶经方怀嫣这样一叫，神情马上恢复过来。说实话，她这会儿真的感觉自己无法拒绝夫人，就晚点儿吃药吧，一会儿再热一下应该不会怎么样。凌方瑶这样想着，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轻松了，“夫人”，她轻快的唤了一声。
“凌总管呢？”陆至寒的声音乍然响起，凌方瑶一惊，她看向方怀嫣，夫人眼中的失望、无奈和痛苦是那样的明显，甚至还有些紧张，是她看错了吗？
“启禀庄主，凌总管在房里。”门口的奴婢回答道。
陆至寒一挑珠帘，快步走了进来。
“师父，夫人刚醒。”凌方瑶快步迎上去。
陆至寒并没有答话，他径直走到妻子床边，伸手探了探妻子的额头，然后又把了把脉。一脸关切的问道：“嫣儿，你感觉怎么样？嗯？”
方怀嫣看到丈夫进来简直郁闷之极，刚醒来时，看到他不在屋里，语蝶又陪着自己，让她觉得心理好温暖，好亲切，可是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丈夫就回来了。这样快，就象那天在惜华寺和如皓见面一样，那样仓促。哦，不，不，不能再想那天的事儿了，不能再想了。
她静静的看着丈夫，没说话。她真的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药呢？”陆至寒回头问着凌方瑶。
“在这里，夫人刚醒，还没来得及吃呢。”凌方瑶赶忙将药递了过去。
“嫣儿，先吃药，好吗？”陆至寒的声音温柔到了极点。
方怀嫣嘴唇动了动，想拒绝。“绝不轻生，绝不做伤害自己的事”，她想到了今天她在佛前发的重誓，心理一紧。丈夫实在想得太周到了，这个誓言的内容这样缜密，此刻，它象一个天神一样的站在方怀嫣面前，让她不能忽视。不，不，不能，她不能不吃药，她不能破誓，她要让自己好起来，她必须好起来，好好的活着，这样，她的如皓和语蝶才会安全，才不会应誓。
她这样想着，刚一回神儿，丈夫的汤匙已经送到唇边。她张开口喝下汤药。“好苦。”方怀嫣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良药苦口，吃了药你才能好起来啊。来，再喝一点儿。”陆至寒轻柔的劝道。半盏茶的功夫，药终于喝完了。陆至寒拿起帕子轻轻擦拭妻子的嘴角，那专注的样子让凌方瑶为之动容。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师父这样对夫人了，可每一次……她都会感动，真的感动。师父，他是用整个生命在爱着方怀嫣啊。
第十七章 酸楚（二）
更新时间2011520 14：46：46 字数：2327
凌方瑶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夫人，方怀嫣何其幸，有这样的男人爱着她。方怀嫣何其不幸，被这样的男人爱着。是的，五年来，她每天都待在梅园，守护着梅园的安全，守护着梅园的女主人。对夫人的一切，她知道的也不算少了。她不爱师父，凭女人的直觉，这一点她是不会判断错的。她被师父禁锢在这梅园里，没有自由。即便师父千方百计的讨夫人开心，但夫人不开心，她看得很清楚。她大胆猜想，她心理应该有一个爱着的男人吧，她真好奇，天下间还有什么样的男人能比师父更优秀。
五年来，她目睹师父为方怀嫣付出的一切，大到梅园建筑、饮食起居、夫人的各项爱好，小到夫人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小动作，师父都那样专注，那样用心，正所谓“梅园无小事”，真真是一点儿也不假啊。而夫人呢，她对师父的付出，她对师父对她的爱，似乎并不在意，她一直都是那样淡淡的，淡淡的。自嫁进陆家庄以来，她从未见过夫人特别开心的样子，夫人有时偶尔笑一下，都会让师父开心好几天。而师父呢，他并不在意夫人的冷淡，只要每天让他看到方怀嫣，他就好开心。他的全副心思都在她身上。也许就是爱的太深了吧，师父才会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来对夫人吧。师父名义上说，担心夫人外出不安全，而事实上呢，她猜想，师父根本就不敢给夫人自由吧，只因为，他的妻子并不爱她。而他，只能用这种禁锢的方式来将她圈在他的身边。哎……，凌方瑶深深的叹息着。
有时她在想，如果自己处于师父的位置会怎么做呢？师父这样算是得到了抑或失去了？方怀嫣呢？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有时这样胡乱的想着，凌方瑶甚至有些同情方怀嫣，她并不快乐，幸好还有一个语蝶陪在她身边，否则她的日子将是多么的寂寞啊。可是，如果梅园真的没有夫人的存在，那又将是怎样的空虚啊，方怀嫣，她是梅园的灵魂，梅园因她而生啊，虽然凌方瑶也觉得夫人过得并不快乐，可不知为什么，如果在“放”与“不放”之间做出选择，她似乎也会选择“不放”。舍不得吧，对一个自己用生命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