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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梨儿竟然听到一个男声虚弱道:“咳咳,笙妹,算了吧,你手上已经为我沾了许多鲜血了。”梨儿顿时觉得全身寒毛直竖,忙捂住自己的嘴,难道刚才那不是尸体?
女子抽泣道:“柳郎,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又男声艰难道:“咳咳,咳咳,可今天的三人都不是坏人阿。”女子声音有些颤抖道:“可你等不了,而且他们的血能净化原来肮脏的血,最重的是其中一人的本体能让你恢复如初。”
男子叹了一口气道:“我的凉笙,我对不起你,我们还是放下吧!”女子哭得更凶道:“柳郎,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你这是在我心口上捅刀子啊!”声音透着一种声嘶力竭的悲痛。
女子很快哭着跑出去了。那样一个令人心疼的女子,你怎么舍得让她难过呢?
梨儿躲在棺木后,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那男声又响起:姑娘,你可以走了。梨儿慢慢站起身,这才仔细打量那男子,只见他的长袍被血染的通红,早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而男子的脸部有些腐烂,也看不出原来的长相,只是那双眼睛特别亮。
那男子没再说话,梨儿朝门口走去,但走了几步又倒回来,强忍着鼻尖的不适,弯下身道:“冒昧问一下,你可以给我讲一下你和她的故事吗?”
男子虚弱地咳嗽道:“如姑娘不嫌弃,能把你的手给我吗?”梨儿想也没想直接把手搭向男子的手腕。
男子靠着血池细心道:“这故事有些长,咳咳,姑娘坐下会放松些。”梨儿听话地坐下。
神奇的是接下来男子并没再说话,而是直接用精神力在和梨儿说话。
柳湘扬“说”道:其实我一直是冷情之人,大概是家庭缘故,看惯了勾心斗角,心渐渐变的冷漠,但表面是我却装作温良之人。
面具戴久了想换也换不了,索性就一直这样。
我的生活平淡而无味,就像一杯白开水怎么品都是无味。每天重复着一样的事,就是为让父亲能多看我几眼,但不管我做什么,他好像总是不怎么喜欢我。
后来我厌倦了这种生活,我开始和我的堂弟出入青楼,吟诗作画,饮酒作乐,但我骨子是看不起这种人,同样也看不起青楼女子,所以我从未留宿给那里。
一天,向往常一样,我正在练书法,我堂弟风风火火跑到我书房,告诉我,我们常去的那个青楼,新来了一个女子,貌美如花,还是卖艺不卖身的。
我表面笑得温和,可心里却是暗暗嫌弃道:也不过是个青楼女子。
堂弟硬是要拉我一起去,可在半途中堂弟被他爹叫回去了。
我一个人自是不想去那种地方,所以便一个人到处走了走,走到街角路口,突然一张纯白的纱绢飘落在我的面前,我一般都会弯下腰捡起来,这次也不例外,心里却鄙夷道:又是这种手段,不能换个新花样?
当我的手刚触及到那张纱绢时,一双绣着精致莲花的绣鞋和鹅黄色的裙摆也映入眼帘,我带着温和地笑容抬头一看,谁知那少女直接弯腰捡起手绢就走了。
我连她模样都没看清,只记得那双黑玉一般漂亮的眼睛从眼前晃过,就那一眼,我便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看着少女远去的身影,我情不自禁喊道:“姑娘,请留步。”如我所愿,她转过身来,不知道是那天的阳光过于明媚?还是她脸上的笑容太过动人?
我差点看痴在那里,她嘴角微微上扬道:“谢谢,我差点忘道谢了。”眼神有些无辜,我第一次觉得扬起嘴角不是件难事,不是让我脸部快要僵硬的苦差事。
我笑着摆手道:“不客气。”其实明明也是她自己捡的,我只是想和她多说句话而已,可说了这句话,我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带着笑意向我说:“再见。”我也只好扬起嘴角道别,但心里却有些失落,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遇伊人?
这样想着,走路都有些恍惚。很快,天气变了,乌云密布,街上的人都在忙着找地方避雨,但我突然想淋雨,让自己清醒些。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任雨水冲刷自己的身体,感受沁人的凉意,心情好了些,或许这样我可以正常些,做那个虚伪没心没肺的自己。
突然一只温软的手牵着我跑向躲雨的屋檐,看着鹅黄的长裙和柔顺的青丝,我心又剧烈的跳动起来,唯一霸住我心的情绪就是狂喜。
她带着我跑到屋檐下,松了手,白皙的脸上染上一抹比胭脂还娇艳的红晕,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你怎么不躲雨呢?”
而我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用眼光细细描绘她的轮廓,这时我这下才注意到那一点朱砂,点缀在她左眉间,像极了画中的仕女图。
她轻晃手在我眼前,我才回过神道:“对不起,姑娘你刚才说什么呢?实在不好意思,在下没听清。”她有些无奈的重复道:“你刚才怎么不躲雨呢?”
我扬起嘴角道:“雨中漫步别有一番意境。”
话音刚落,她又拉起我跑到雨中,笑容灿烂道:“那我们现在雨中漫步吧!”我止不住地扬起嘴角道:“好阿。”
那天,我们俩淋着雨,把城中的街道几乎转了个遍,那时心里满满是快乐,就像笼中的鸟儿被放归天空,可以自由自在飞翔的快乐,难以言表。
分别的时候,我问她的芳名,她却摇头不语,我的心立刻低到谷底,可她又补充道下次见面告诉我,我的心情一下又好起来。
我高兴地问道:“那我们下次在哪里见面?什么时间?”她黑玉般漂亮的眼眸一转说道:“还是在那条街,至于时间。”她停顿了下,看着放晴的天空继续道:“下次下雨的时候。”
话音落下,便转身离开了。
我怀着一颗既忐忑又喜悦的心情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出奇的好,一点也没有下雨的趋势,我呆在书房练书房,心也中静不下来,后来索性就画她的画像,不知不觉满桌都画满了她的画像。
堂弟来找我去青楼附庸风雅,我更是没心情,天天望着天空出神,祈祷着下雨天。
终于在第六天的午后,天空下起瓢泼大雨,那一刻,我的喜悦没有谁能体会。
我随手拿把雨伞走出家门,然后越走越快,最后直接把雨伞收起,向那条街跑去,躲雨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可我在不乎,因为我知道她在等我。
一百二十一、可付一生
我跑到那条街的时候,一眼便望到她,一身浅黄的薄纱长裙,像一朵绽放在金秋的雏菊,美好的不真实。
她倚靠在屋檐下的木柱旁,伸出手接雨,眉间盈染恬淡的笑意,嘴角微微向上翘。那一刻,我觉得如此能一直这样静静地望着她,就算化作一个石雕,也是多么幸福的事。
我看着她的侧脸,傻站在雨中,忘了移动。
像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应,她转过头,看着我,脸上绽放的笑意更加生动醉人,轻启朱唇道:“好久不见。”
是啊!虽然只是短短几天,我却深刻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甜蜜的苦涩。这说明她也思念着我的吗?想到这里,我的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道:“嗯,好久不见。”
她提起裙摆,莲步轻移,向我走来,眼眸晶亮。我手忙脚乱地打开伞,给她撑伞。
她含羞一笑,轻轻弯身道:“公子,小女名叫凉笙,不知如何称呼公子?”我的心跳的更快了,仿佛要从胸口蹦出一般,有些呆愣道:“柳湘扬。”话一出口,我便恨不得钻进地缝。
怎么能回答的那么傻气?完全破坏了我平时的形象。
凉笙注意到我的窘迫,善解人意地拿出纱绢帮我擦着额头上雨水,温柔道:“怎么不打伞呢?”我看着她黑玉般的眼眸映出的两个我,又没听清她说什么,只得不好意思说道:“对不起,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凉笙轻笑道:“傻。”语调明显带着一种亲昵。我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说道:“我不傻,可看到你就傻了。”凉笙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又染上一抹动人的红晕。
看着她娇羞的模样,我既想把她拥入怀中,又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忙放手结巴道:“我。。。。。。我。”
气氛有些尴尬,凉笙再次帮我解围道:“我们去转转,如何?”我连连点头。
我们肩并肩,在雨中漫步,我有好多话想说,想问她在这几天是怎么过的?想多了解她的过去,也想与她分享我的过往。。。。。。
但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有些笨拙地打着伞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凉笙掩面而笑道:“嗯,是不错。”
一路上,我们不时说上几句话,可气氛一直很融洽,那感觉仿佛我们已经认识了多年。
离别的时候,她让我先走,她在原地看着我,刚开始我不明其意,总是傻傻的先走了。
后来我才明白,她不想让我难受,她想让我心安,因为不论何时,只要我回头,便能看到她,那样真的感觉很心安。
就这样那个夏季,我们一到下雨天,便会相约在那条街,然后一起去游玩,或是划船,或是赏荷,或是踏青。。。。。。
秋水镇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我和她的足迹,亦留下我们的欢声笑语和满满的回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像流失于指缝的沙粒,抓不住,也回不去。
笙妹的出现,是我生命中最美的风景,所以她在我心中便是完美的梦。
她从不提自己的过往,只是静静地倾听我的故事,那样恬淡美好的她,让我心动,也让我彻底陷入爱河,所以我也从未主动问起她的事。
堂弟经常来找我去青楼,我自是不会去的。
因为那样会亵渎我和笙妹的爱情。
可在堂弟生日时,他硬是要拉我去,这次躲不掉的是宿命,亦是考验。
当我和堂弟踏进那家青楼,浓郁的脂粉味便扑鼻而来,心里的厌恶之情油然而生,不过嘴角依旧挂着那温良儒雅的笑容。
堂弟包了一个雅间,他的一大堆形形色色的友人全聚在一起,喧闹而又浮华。我和他们打过招呼,客套了几句,便坐在角落细细品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