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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来人,距离只有二三十米,见到方盾有所察觉,提气一纵,双脚轻点,如飞一般,落在了方盾的前面。大盖帽落在地上,流泻而下的黑发,如一把黑色的瀑布,照亮了人们的眼睛。
等到火龙帮的人察觉了,想要围截她时,一把亮闪闪的软剑如蛇般缠绕在方盾的脖子上。
“方盾,叫他们放下武器,向后退十步。”
第五节 美云与小四
“如果我照你说的作了,你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不,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你放了我,我把我一半的财产都给你!”
“你死了,那些都会是我的!”
“……这么说,你真的是那个李傲霜吗?”
在看到她那一头黑亮的头发时,方盾的心都凉了。他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误,他此时的对手不是青龙会,不是彭大海或者冯元,而是她——唯一一个想要,也能够至他于死地的人——李傲霜。
两个人说话的当口,火龙帮的人自觉地退后了十步,可是都没有放下武器。
“他们如果放下武器,你虽然活不了,可是他们可以有一条生路!”
方盾叹了口气:“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的命,和火龙帮!”
“你不会得逞的!我的人都埋伏在附近,你们杀了我,一样逃不出去!”
傲霜不觉对他的镇定有些佩服:“你想不想知道,四大金刚去干什么了?”
看着方盾瞪大的眼睛和变得有些呆滞的面容,傲霜好心地证实了他的猜测:“没有了你,火龙帮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你十几年的改造,也没法化腐朽为神奇,而原因呢,就是你对谁都只是利用,却从没有交过一个真心为你卖命的人!”
听了她的话,方盾顿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脸色变得灰败。
不知何时,冯元的手中多出了一把小巧的手枪。
他大声对着火龙帮的人说道:“你们都听到了吧,我们已经攻下了火龙帮的总坛,又擒拿了你们的帮主,如果放下手中的武器,我们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想加入青龙会的我们欢迎,不想加入的也可以得到遣散费,绝强相留。如果想反抗的,那只有死路一条。”
火龙帮的人,有一些犹疑着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有一些还在看方盾,想听他怎么说。眼见如此,方盾刚想开口,傲霜手上一紧,他就脸憋的青紫说不出话来。
不可一世的火龙帮幕后老大,都已是自身难保了,谁还敢顽抗?
看着纷纷投降的帮众,方盾感到无尽的悲哀。
这一边没有硝烟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四大金刚那边,也轻易地攻进了火龙帮的总坛。并很快占领了方盾的老巢——方氏公司和方府。而所持的,正是方盾的转让文书。
一夜之间,火龙帮的都变成的青龙会的,姓方的,都变成了姓李的。接下来的几日,火龙帮的人,除了少数逃逸的,剩下的,都被逐个安置,帮内一切事务都被交接给青龙会。
方氏改成了李氏后,更是大换血,而方府则被贴上封条,空关起来。
所谓强取豪夺,方盾多年来所作的事情,现在被人反过来用在自己的身上,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唉!天要亡我,我也无所抱怨了!唉!”
多日之后的一个晚上,在滔滔的黄浦江入海口边,一声叹息之后,一声枪响,一个人影“扑通”一声跌到了江里,随着奔涌的江水一起就向广阔的大海。
也许,海水能够洗涤他的罪恶吧!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亡他的不是天,而是他种下的罪孽!
雅致的庭院里,一条石子铺成的宽阔的路,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白色的屋子,黑色的尖顶,透着古典的味道。屋子后面的花园里,假山旁的的亭子里,傲霜正在独自抚琴。
清澈如流水般的乐声,让人如沐甘露,不忍打断。
“事情进行得怎样了?”
琴声突然停下来,傲霜回过头,看着停在亭子下的冯元。
“一切都很顺利。都按小姐的意思办了!”简单的话中有着由衷的佩服,冯元对当年的彭大海,也没有这样服气过。
“那就好。”没有他预想的喜悦和兴奋,傲霜的神态,倒好像一切的发生都是理所当然,轻而易举的事情。掩下心中的一点失望,冯元力持平静地问道:“那么小姐什么时候给义父发丧,行继任帮主的大礼?”
“发丧的事你和帮里的元老商量着办吧,至于继任帮主……”她注视着冯元的眼睛,直到后者低下头去。
“一切都已结束了,难道你真的要我继任帮主?”
冯元猛地抬起头来,眼眸中满是不知所措的慌乱:“当然要小姐继任帮主了!你已经答应义父了,难道你要弃我们而去吗?”
“弃我们而去”?怎么他说得像个被遗弃的小孩?不管了,只要能留住她,象个小孩又如何!
“看你急的,我和你开玩笑呢。什么时间继任帮主,你们也商量着办吧。以后不用事事请示我,小事你和长老们商量着办就可以了。决策不定再来请示我。”
“那么,可以登报宣布了吗?”冯元一下子像吃了个定心丸。
“登报?那就登报好了。对了,你派两个可靠的人,给我到京城接两个人回来,务必要万无一失,安全地给我接回来!”
“是!属下可以问,是什么人吗?”难得见到她如此的郑重其事,冯元的好奇心大盛。
“他们一个叫美云,另一个叫小四。”
第二天,报纸上大幅的标题都在登轰动的消息:“火龙帮并入青龙会”!
“青龙会会长伤重不愈逝去。”
“青龙会新会长继任,却是一位女会长”
“巾帼不让须眉”等等……
一个刚刚吞并了对手的黑帮头目,居然是个女的!一时间,舆论哗然。各帮派之间都开始互相打听,这个神秘人物的来历,更打算在火龙帮的旧有地盘儿上,分一杯羹。
上海滩的一角,一个简陋的屋子里,两个男人在密谋着。一个是阿福,另一个壮年的男子,似曾相识,如此的熟悉,好像是……
“表少爷,你快看,就是这个女人设计杀了大老爷,吞并了火龙帮。只怕二老爷和大夫人三少爷也是死在她手中!”
阿福拿着大幅的报纸,指着上面告诉那位表少爷。上面有傲霜侧面的一个远照,不认识她的人只怕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
“李傲霜?她?居然是她!方家什么时候惹上了她?”表少爷——沈刚瞪大了眼睛,看着报纸上微笑的人影,吃惊非常。
“表少爷你认识她呀?……她可能就是当年的李文博的女儿,雪儿!”
“李雪儿?……快,快写信催晓天来上海!告诉他,来上海后,对外人不要讲他的地真实姓名,就用他以前的化名好了!”沈刚的脸上带着冰雪的气味,骤然严肃的神情让他脸变得更加的白了——面百者奸——哪本相书上的话?
“是!还有一件事,请表少爷千万不要对大少爷说起李傲霜就是李雪儿!当年李家的事,更加不能说!”
数日之后的一个下午,李府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小姐!可算见到你了!”美云顾不得自己风尘仆仆,扑上去抱住了傲霜。
“好了,来了就好了。”
感觉到周围的属下虎视眈眈,傲霜略显尴尬地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心里却觉得一丝丝暖意柔柔地围在自己的身边。
“娘娘!”一个稚嫩的童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两人的叙旧。
看着眼前蹒跚而来的粉嘟嘟的小面团,傲霜不觉扬高了眉头:“他是……嗯,小四?”
不会吧,才几个月不见,他已经不再是面黄肌瘦的小婴儿,红润的脸庞上面一对水汪汪的眼睛,虽然不大可是很亮。变得浓密的头发整齐的梳在一边。此时的他紧紧地盯着傲霜,毫不畏惧地向她靠近。
“娘娘!”
“你叫我什么?”傲霜的话中有惊奇也有疑惑。
“娘娘!”小家伙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全然不觉全场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难道他记得自己?看着他热切地面孔,傲霜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和他相聚不过数日,分别却有好几个月了。一个小孩子的记忆能有这么好吗?也许不过是动物的本能吧!
“这孩子,除了我和谁都不亲的。可是没想到却跟你这么投缘!小孩子,不会说话瞎叫的,……你不会介意吧?”
美云紧张地看着傲霜的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娘娘抱!”小四已经到达了目的地,用手拉着傲霜的衣服,干脆地提出了要求。
傲霜低下头去,看着小四清澈的眼睛,做了件让大家都惊奇地事情:弯下腰,抱起了小四。然后对着那张纯真无伪的笑脸,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小四,娘娘抱你去玩飞!”
飞?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眼前一花,人影已向树梢“飞”去。
只留下一群跌破眼镜的人,在那里发呆。(他们没有眼镜,打个比方。)
第六节 “英雄救美”
轮船终于靠岸了。船上的人纷纷走下船去。岸边接船的人群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想要引起来人的注意。
一时之间,呼朋唤友之声,相见问候之声,咽吟哭泣之声,兜售叫卖之声,跌倒碰撞之声,交织在一起,倒像是一锅刚开了的热粥,沸沸扬扬,热闹非凡。
人群中一个身材挺拔,面目俊秀的青年男子,身穿风衣,头戴礼帽,一身西式的打扮倒很符合他,让他更像个归国的学者——事实上,在某种程度上,他也真的是个学者。
他提着皮箱,径自穿过人群,走上岸来。
今天不会有人来接他的。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到达的日期。有些事情,也许要他独自去面对会比较真实。
虽然他对上海并不熟,可是他自以为自己还足以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自保,甚至生存。
走出码头,穿过一条小巷子,他随意地走在大街上。仰头看着繁华的大上海,以及繁华之下的种种困顿。这里的高楼大厦和棚户区一样的有名,只有真正地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冒险家乐园”的确实含义。
在这里,你可以一夜暴富,直上九霄,也可以一夜赤贫,落入深渊,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个机会罢了!
他一边在心里感慨着,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先给自己找个落脚的地方。
他的朋友们都叫他冷烨,暗喻他热烈时如火,冷酷时似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