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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佐木发现,冯元并没有说大话。暂时丢下防卫军务,留下来看这场绝无仅有的表演,看来是值得的。如果能够想法留住这个舞者,为大日本帝国培养同样的人才,那该多好!
他还在作着如何留下“飞雪”的美梦,一个手下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让他顿时如坠冰窟,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也顾不得冯元就在旁边,径自暴跳了起来:“什么?犯人都被放跑了?是谁干的?”
“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忙吗?”明白计划已经成功地实施了,冯元强压住喜悦地心情,故作不明所以地问道。
佐佐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了:“没什么大事。我先去处理一下,请冯先生认真维持这里的秩序!”
“乐意效劳!”
第二十节 同生共死
驻沪的日军发生了一件吃惊的大事:他们设在民房的一座秘密监狱被劫,关押在其中的八名抗日分子不见了,还包括一名临时被关押的日本女子!
看守这座屋子的日本兵都无声无息的死了,临死前居然没有发出一点求救的信号,一个个等着惊愕的眼睛,好像没想到死亡之神会突然降临。
十几个实枪核弹的士兵,怎么会一下子就都丢了性命呢?
答案只能有两个:他们被杀死之前,已经神志不清了!
或者他们同时遭到了十几个高手的攻击,以及毙命!
佐佐木蹲下去,把一个死者的脸拉了过,一股淡淡的酒气,飘了过来,一个念头突然在他的脑中闪现。
一定有内奸!
“传令!全城封锁,密集搜捕!这一次,连租界也不能漏过!”
以前搜捕金泉,都没有到租界搜过,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才是他成了漏网之鱼,以至于有今天的猖狂。
可是,如此干净利落,不留任何线索的偷袭之举,好像与金泉以前以死殉节式的“英雄举动”有很大的不同,是他有了个高手为他出谋划策,还是这次行动根本就不是他做的?
他的同伙大都被抓了,又从哪里找来了这么多帮手?而且,个个都是高手。
是东方凡吗?可是聪明狡猾的东方凡,又怎么会作出如此不怕死的举动,授人于柄呢?
莫非……他另有企图?还是另有人所为?
还有,那个内奸又是谁呢?是谁……
“佐佐木将军!将军,不好了!”
“八格!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佐佐木被打断了思路,气的青筋暴漏,恨不得杀了那个高声喊叫的部下。
看到他发黑的脸,本来就惊慌失措的来人更加害怕了,战战兢兢地抖着声音说:“将军…那个…那个赵坚…他…”
“赵坚?”佐佐木心头一凌,顿时如醍醐灌脑,如大梦初醒。
赵坚?一起失踪的山本惠子?莫非这一切,都是他做的?莫非,那个内奸,就是他?
那个自己看不起的瘦弱男人?那样一个,在自己的眼中,不配有思想的男人,他能够作下这一切,还是他只是别人的工具?
“赵坚怎么了?”佐佐木还抱着一线希望,“他刚刚闯进了将军的府里,谁也没有提防到,结果他挟持了夫人,口口声声地说要见将军,要您还给他惠子……”
“一帮废物!”一听说妻子被人绑架,佐佐木气得七窍生烟,“你们居然让那样一个人挟持了夫人?你们手中的枪是干什么的?”
“他刚还是说要求见将军,说有要事禀告,我们说将军不在,结果夫人刚好出来了,就……而且他手中有枪,我们怕伤了夫人,不敢行动,请将军亲自去处理!”
“八格!赵坚!”
赵坚说的是“还给他惠子”,佐佐木还系着一线希望:赵坚没有参与这次劫狱,不知道惠子的失踪。可等到他刚回了府里,看到赵坚绝望的眼神时,那一线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赵坚,你们中国人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何苦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大费干戈?”
“衣服?狗屁!”赵坚啐了他一口,长久以来所受的郁闷之气在此一啐间,心里图觉得非常的畅快,“既然你也这么认为,那么何必为了一件衣服亲自赶来?不如就让我撕破了这件衣服,你再换个新的好了!”
“将军救我呀!”那女人期期艾艾地哭着,向自己的丈夫求救,在赵坚的挟持下又不敢动弹分毫。
“这个不同,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那惠子不过是……”
“母亲?”赵坚冷哼一声,不屑之极,“我以为你们日本人无父无母,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原来你们也是爹生娘养的?那你们怎么会如此狼行豹举,在中国尽作些惨无人道的禽兽之举?到最后,连自己的同胞,一个弱女子也不放过?”
佐佐木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本想反驳说:你不也是狼狈为奸吗?可是看到在赵坚抢下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人,想了想,还是没说。不能再刺激赵坚,怎么想个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借此杀了他才好。
“赵坚,你怎么做果真是为了惠子吗?她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你把枪放下来,一切好谈,到了明天我就让惠子去找你……”
“骗子!”一提到惠子,赵坚眼中的伤痛像一个漩涡,把他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当年,我因为家族的不公,为了惠子的爱情,背叛了我的祖国,背叛了我的民族,作了你们的走狗,成了一个背着血腥债务的罪人!看到你们的恶性,我深深的悔恨。可是为了惠子,我就算是个要坠入万劫不复的阿鼻地狱,也在所不惜!”
他一手挟持着那个日本女人,另一只手中的枪紧紧地抵在她的额头,深深地陷在自己的话中。
“幸运的是,惠子她也同样的爱我!为了我,她情愿嫁鸡随鸡,同样愿意跟着我做个中国人!”
听到这儿,佐佐木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惠子就在眼前,一枪毙了她。
“惠子为你们做了多少?她献出了青春,献出了女人所有宝贵的一切!到最后,她不过是想要为她所爱的人包住她的贞节,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容她?非要至她与死地不可?”
那个日本女人已经被他的手臂勒得,有点喘不过气了,佐佐木只能继续强作笑颜,小心翼翼地试探:“惠子不是被你们救走了吗?她不听话,我不过是关了她几天,并没有杀了她呀?”
“佐佐木!你不用试探我!我可以告诉你,惠子是被我救走了,监狱里的人也是我放的!”他的眼眸瞬间被悲哀所笼罩。
“可是,就在刚才,惠子却死在了我的怀里!永远地离开了我!”他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再收紧,看着佐佐木的眼中有着至深的痛恨,“你说,你只是关了她几天?骗人?你们打他,把她关在阴暗的地下室,不给她饭吃,不给她衣服穿,让蚊虫叮咬她!她生着病发着高烧,却得不到医治!这就是你所谓的关她几天?”
其实,在日本人的监狱中,对于不听话的犯人,受到的待遇还不及惠子,命硬得挺过来了,体弱者的结果只能是等死而已。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被关押的狱中,甚至在未死时就被活活掩埋了。只不过赵坚不知道,或者是不想知道罢了。
此时,他想起心爱的女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想起从狱中抱起她时,血淋淋不敢相认的模样,想起她人事不省死在自己怀中样子,胸中不觉得痛彻心肺。
有些失神的赵坚没有留意佐佐木悄悄举起的手,没有注意那瞄准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径自淹没在自己的悲痛之中。
“佐佐木,你杀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我也要将同样的悲痛还给你!哈哈!”
“砰!”
枪响了,那声音特别的大,因为两个子弹同时射出,击中了两个不同的身体。
赵坚松下手臂夹着的鲜血淋漓的尸体,和冒着青烟的手枪,双手捧着受到重重撞击的胸口缓缓地跌落在地上。
“惠子!你等等我!我陪着你,黄泉路上才不会太寂寞!”他的口中喃喃地念着,像是对着爱人的耳边细细地叮咛。
“快说!到底是谁和你一起劫的狱?哪些人都藏在哪里?快说!”在最后一刻还是没有救回妻子的命,佐佐木气急败坏地冲上去,踢着赵坚的身体疯狂地大叫着。
赵坚吐出了一口血,艰难地摇着头笑了:“佐佐木,她是谁,你永远都猜不着!哈哈…哈!…”
最后一声笑声嘎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迈进了另一个世界。
屋里的空气凝结住了,没有人去打扰独自呆呆地想着什么的佐佐木。知道她终于主动开了口。
“最近,东方凡的码头有什么异动吗?”
“他好像有一批货,近几天准备要运出海去。”
“哼!他想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门儿都没有!让警察署的人去拦住他的船,不准他的船出海,等待搜查!”
“是!”
“等等!”东方凡在上海滩十几年的积威,一个警察署长又如何能够震得住?说不定他也是东方凡一伙的!
“派一个中队随警察署的人一起去,用一切手段拦下他的船,等候检查!我随后就到!”
“……是!”那个部下虽然答应着,却没有离去,仍然站在哪里,等着上司说明“一切手段”的范围。
介于东方凡的特殊地位,在他没有公然反日之前,驻沪的日军一般都不会跟他撕破脸,以防激起黑白两道的反对。对他下面的一些实业,虽有诸多的限制,却还没有坚决的取缔和收缴。
可是今非昔比,看这次他只怕要凶多吉少了!
“如果他坚决不听劝阻,必要时,格杀勿论!”佐佐木的目光转向了地上横亘着的两具尸体,暴劣之气顿生:“他们害死了我的女人,也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是!”
第二十一节 舍身成义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已是风云变幻,细雨绵绵。
漫长的暗夜快尽了,黎明的曙光正在透过厚厚的云层,点点地涂抹着光明的颜色。
即使是在夏日里燥热后的疏解,这江南的雨,也是绵如细丝,全然没有北方的磅礴大雨,那热便随着雨丝在空中飞腾,变成了阵阵烟尘,混在湿润的水汽中,弥漫开来。
远远地看过去,到处都是白色的雨雾,宛若升腾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
现实的严酷,却在这虚幻的白色雾中,青森森地暴露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