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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手一挥,门外的兵士们便从车上抬下来一大一小两个红漆木箱。
“多谢太后恩宠。”许明漻起身拜谢。
黄公公又道:“太后她老人家说了,以后若是还有好的鱼种,还要烦劳许公子的。”
“那是自然。不如黄公公随我来店里观赏一番,再替太后选几尾?”
“这自然好。”
两人在店中赏鱼,小俏儿便端着鱼盆在后边跟着,听公子跟黄公公大讲各类金鱼,十分困顿。
突然,那黄公公说道:“其实杂家今日来此,还有一事。”
“公公但说无妨。”
“前几日梅妃娘娘去太后处请安,瞧见了公子上次送的那几尾玉印头,甚是欢喜,可巧皇上正为梅妃娘娘建造别院,别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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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访客 。。。
小芦花这几个月来吃胖了整整一圈儿,屁股肥肥的,惹得庆余跟黄鼠狼似的一瞧见它就两眼直放光。
幸好它没辜负小俏儿的期望,吃得圆,下的蛋也圆,而且每日一个,绝不偷懒。
只是它总是挑下蛋的地方,从来不肯乖乖地下在窝里。所以自打它开始下蛋那天起,莲鲤斋的人便总能瞧见小俏儿满院子找鸡蛋,各处犄角旮旯里翻,弄得灰头土脸。
这一日,小俏儿又是费心地到处找了半天,才在厨房的灶台底下摸到了那个溜圆的鸡蛋,蹭得满脸都是煤灰,惹得庆余嗤笑了好久。
正巧公子去店里,瞧见她那副样子,亦忍俊不禁。
“就知道笑我!这鸡蛋,我,我留着自己吃算了!”小俏儿生气了,又顺手抹了一下脸,这下本来就花猫似的脸上愈发精彩了。
那没心没肺的主仆二人笑得愈发厉害。
小俏儿抬脚就要走,却见庆余从前面铺子里跑了过来,对公子道:“公子,门前来了一架马车。”
小俏儿一听马车,立刻想起之前那阴阳怪气的黄公公。
这次不会又是他吧?
“走,瞧瞧去。”公子叫上庆余,准备往铺子里去,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打量了一下小俏儿,“还不快把脸洗干净去。”
哪知话音刚落,便听得回廊里响起一把清脆女声来:“爹爹,这宅子真精致。您说是不是呀?”
来人为一中年人与一妙龄女子。
中年人身着赭色锦袍,颇显贵气,而他身旁的少女叫人不由眼前一亮。那女子不过十四岁的年纪,身着淡粉轻衫泛青绮罗裙,挽了双髻,髻上卧着简简单单的两枚珠花,留着燕尾;往面上看,杏目绯颊,粉雕玉琢,流光溢彩;身若杨柳,面似桃花,极尽娉婷少女之态。
小俏儿呆望着那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子,不由地看痴了。
许明漻迎上前去,作揖道:“傅大人,不知您大驾,晚辈有失远迎。”
“贤侄不必多礼,倒是你冷不丁叫我傅大人,显着咱们生分了不是。还是按原来的习惯叫吧,叫傅伯伯。”那中年男子生得倒是相貌不凡,瞧着很有些官家的风度,“此前只是留书一封,没能知会具体时限,导致此番贸然打扰,还请贤侄多担待些。”
“傅伯伯说笑了,您与斯然来瑞兴,晚辈自当力尽地主之谊,还恐怕招待不周,怠慢了。”许明漻恭恭敬敬地道。
忽然那中年男子身旁的妙龄少女笑了起来:“哈哈,明漻哥哥,你的那个家奴真有意思,怎么好端端的把自己弄得像花猫一样。”
小俏儿一愣,明白过来是说自己,忙把头低了下去,有点窘迫。
“斯然,不许无礼。”
那少女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往中年人身后闪了闪。
“这丫头总没个正形儿,叫傅伯伯看笑话了。傅伯伯,在此叙言亦不妥当,是晚辈失礼了,这边请。”许明漻看了一眼小俏儿,“去把脸洗干净,再送茶到后堂来。”
小俏儿总算脱了窘况,飞快地冲进厢房里,把脸洗洗干净,而后便过去后堂奉茶了。
出了后堂,她闲来无事,便去合欢树下捞落叶。
将将捞出两三片叶子,又胡思乱想起来:唉,那斯然小姐真真好相貌,这便是大家闺秀的气派么?说起来,倒与公子有九分相配了。而自己呢,不过是个乡野间的小丫头,跟人家站一块儿,简直就像是拿小芦花跟那传说中的凤凰相比,忒寒碜。
小芦花不知何时溜达到了合欢树下,绕着小俏儿的脚边打转,“咯咯”叫着讨吃的。小俏儿想想早上的窘态,没好气地拿细耙戳了笑芦花一下:“吃什么吃!都是你,害我早上丢脸死了!”
小芦花莫名其妙地挨了小俏儿一棍,躲了两步,还是又围了上来,继续卖乖讨吃的。唉,这记吃不记打的家伙。罢了罢了,她还指望着它下蛋呢。
公子喜欢吃蒸水蛋。
小俏儿从鱼池后边拽了一把草籽丢给小芦花,抬头看了看枝叶略有些稀疏的合欢树,喃喃道:“你真好,最贴心。夏天叶子生得密密匝匝,叫太阳半点也晒不着这些娇贵东西,到了冬天,你又落光叶子,把暖暖的日光都给它们。你呀,好像个慈祥的婆婆。以后,我叫你婆婆树吧。”
婆婆树的枝桠一动不动,而小芦花则只顾着啄食草籽,小俏儿百无聊赖,打算去后堂转转,看看是否需要给客人添茶。
刚走了没两步,便瞧见庆余和华余抬着一口大箱子进了院子,她忙迎上去问询。
庆余牢骚道:“那丫鬟真是的,嫌东嫌西,怕咱们磕了她小姐箱子,干嘛不自个儿搬?京城里来的又怎样,也不能眼睛长在头顶上不是?”
“嘘,你少说两句吧,当心公子听见又罚你。”华余制止他道。
“嘁。”庆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脸对小俏儿倒苦水,“小俏儿啊,咱们的苦日子来了。那官家的父女俩是来游瑞兴的,要住在咱们莲鲤斋!你可提点神啊,那小姐瞧着就是个厉害的主儿,还有她带来的那丫鬟,伶牙俐齿的,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行了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快把这玩意儿搬厢房里去,死沉死沉的。”华余等得不耐烦,顶着箱子往前走。
“你慢点儿!”庆余不满地嚷嚷了两句,两人便往侧院的厢房去了。
他们要住下么?
小俏儿愣了愣,低头瞧见小芦花跟着自己过来了,又“咯咯”地讨食。
她蹲下来,摸了摸小芦花的头:“你可乖乖的,免得叫人家烦了,杀你做汤去!”
小芦花哪里听得懂?只管用殷切的斗鸡眼望着小俏儿。
“哎呀,这什么东西?这宅子里怎么还养着鸡?”冷不防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把小俏儿下了一跳。
回头一瞧,却是个不认识的姑娘。
这姑娘生了一双厉害的吊梢凤眼,正盛气凌人地瞪着小俏儿:“你是这家儿的丫鬟吧?”
“我是。不知姑娘你——”
“方才那两个小厮去哪儿了?楞头呆脑的,别碰坏了我们小姐的东西!”那吊梢凤眼的姑娘有双薄唇,小俏儿记得以前王先生说过,这样的女子都嘴巴厉害,不饶人,今日看来,果真是这样呢。
“你没听见我说什么?那两个小厮去哪儿了?”那姑娘下巴颏儿一抬,声音尖厉。
“哦,他们去了侧院,姑娘你放心,他们仔细着呢,不会碰坏你们小姐的东西,”小俏儿忙宽慰。
“你给我带个路吧,我得去瞧瞧。”
好歹人家是客,自己反正也闲来无事,是以虽然那姑娘态度恶劣,小俏儿还是应允下来,带着她往侧院的方向去了。
小芦花还在殷切地讨食,见小俏儿走开,忙追了上去。
哪知那吊梢凤眼姑娘抬腿就是一脚:“走开,脏兮兮的东西!”
可怜的小芦花扑棱着翅膀躲到墙根下去,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小俏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几日也只能先把小芦花栓在鸡窝里了,要不哪天再遇上这厉害的姑娘,说不定不由分说地就给煮了。
这尚书大人与小姐兴致甚好,到瑞兴的第一日便去游瑞兴城久负盛名的盛月江。
许明漻带着庆余作陪,留下华余与小俏儿看管莲鲤斋。
一直等到新月弯弯地挂在天上,公子他们才回来。那小姐倒显着温婉可人,与公子道了一声“明日见”便回侧院去了。但那尚书大人喝多了酒,诗兴大发地拽着公子研究诗词,又过了好久才总算累了,回侧院去安歇。
公子也喝了些酒,脸上红红的,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酒味,又大概是累了,坐在后堂的椅子上就不肯再起来。
小俏儿赶紧煮了些醒酒汤送过去,却又找不见人了。
后来好歹是在合欢树下找到了公子,将醒酒汤递了过去。
公子醉眼朦胧地嗅了嗅醒酒汤,而后就放在了地上,一口都不肯喝。
小俏儿正欲劝他喝两口,却听得他可怜巴巴地道:“小俏儿,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蒸水蛋……”
她便立刻起身去厨房,打好鸡蛋一转身,却吓了一跳——公子不晓得什么时候跟着她过来了,悄无声息地坐在柴草垛里,像小芦花似的十分殷切地望着她。
“公子,你醉了,还是快点去歇息吧,这边蒸水蛋一出锅,我就给你送去。”小俏儿劝道。
公子却十分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回,就在这儿等。”
小俏儿见劝不动,也只好随他去了。
“那日给你的玉石,你可仔细收好了?”不晓得他怎的又想起这个来了,瞪着小俏儿审问似的。
“收着呢。一刻也不敢离身的。”
公子却不信,小俏儿只好把玉石从衣领里拉出来给他看过,他这才放心了,往后靠在柴草垛上,继续殷切地等待蒸水蛋。
小俏儿也搬了个小矮凳在炉灶边坐下,不时添添柴火。
大概是真的饿极了,公子没过一会儿就要催促一次小俏儿,因为醉意,格外像个小孩子,与平日里的样子完全不同。
小俏儿挺喜欢这样小孩子气的公子,瞧着没来由的亲切,面上两片红扑扑的醉色,一双墨色的眼瞳迷离着,好像冬天在炉边烤久了火,惬意得不胜困顿。
可是公子吃完蒸水蛋之后,却立马就醒酒了,脸也不红了,酒气也散了,看着精神得不得了。
这也真神奇,居然有吃蒸水蛋就能解酒的人。
可是公子醒酒之后,仍旧不肯走,坐在柴草垛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已经深了,小俏儿向来最捱不得夜,很是困乏,上下眼皮老是止不住地打架。
“公子,这会儿都什么时辰了,你早些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