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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那些什么你说的爱我
花开后花又落轮回也没结果
苔上雪告诉我你没归来过
花开后花又落轮回也没结果
苔上雪告诉我你没归来过
☆、相知
第二章
那歌声在灿烂的阳光里飘出好远。那是一个清冽、带着磁性的女声。袅袅娜娜,似远似近。
听着听着,云焕会心一笑,如破云日出,看得一直注视他的严三差点摔了一跤。
“不知哪家姑娘,竟有这般好嗓音。”云焕喃喃自语道。
看到云焕不再郁郁不乐,严三也乐得做个好人,道:“不如我们去看看。”
提起已经空无一物的篮子,严三疑惑道:“云哥儿,你要把这些东西烧给他们麽?”
云焕不做声,只将那兰花图和布帛都用火折子点燃了。一阵浓烟袭来,云焕捂住鼻子,严三赶紧上前用手掌扇去浓烟。
云焕站起身,扑了扑衣袍下摆上沾的灰尘和草屑。两人按原路折返,听得那歌声越来越飘渺,最后听不见了。
这回,是严三在前头带路,回头刚好撞见云焕若有所失的神情。正想说什么,却见两旁的林子里一阵抖索。动静很大,严三立即分辨出,是有人来了。
遭强盗了。
这是云焕的第一印象。这片山林本属于梓州官府管辖,但屡有侠盗驻足,因为没折腾出大乱子,最后官府也不了了之。这回来的有十几个汉子,都举着朴刀,凶神恶煞的,有两个面貌不甚凶恶的汉子也装出一副与你有仇的苦大仇深的样子。
见对方只是阻住道路,严三镇定下来,说道:“各位,想要财的话某愿意悉数奉上,然,今日在山头拜祭亲属,多有不便,请各位谅解。”
那些汉子里领头的一个笑道:“算你识相,将财物给爷爷们留下。人可以走了。”
严三将身上的银两掏出,丢了过去。那领头的接住,咬了咬,笑道:“很好。”
那领头的人见后面还有个云焕,便摆手道,上前来。
云焕抿着唇,从严三宽阔的背影后走出。那一身阳光,照得人禁不住遮眼。
半晌,那些汉子发出一声惊叹,一个模样猥琐的汉子笑道:“娘的,比上次我们睡的迎春院的姑娘还好看!”
“可惜是个男人。”
“谁说的,男人就不能睡吗?”
“胡搅蛮缠,男人都是插后面的,你敢插麽?”
……
那些汉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了。听着那些□□不堪的话语,云焕脸色变了变。严三一直观察着这伙强盗,倒也没注意到云焕。
那领头的汉子将刀往一旁的树上一砍,怒道:“都他奶奶的给老子闭嘴。”
一时,倒也静了下来。
领头的汉子双目精光闪烁,盯着严三和云焕两人,笑道:“你可以走了,你得留下。”
任谁都听得出这汉子语中的志在必得。云焕脸色白了白,站着未动,却偷偷从后腰里摸出一柄锋利的匕首。这匕首是他防身用的,陪伴他多年。上次被人追杀,他还用这匕首杀了一个敌人。
他武功不高,自卫却也够了,对方毕竟只是一伙强盗,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功夫。
他这次却是估算错了,那些手下的确都是些空有力气的草包,领头的汉子却是正经学过武的,一个跃身,竟就到了严三和云焕身前。离得近了,看到云焕那精致非凡的面容,这领头汉子不禁咽了咽口水,嚷道:“小哥儿,随我走罢,不然你们的命可就玩完了。”
严三赶紧拦在云焕身前,怒道:“你们是要闹出人命麽?”
“怎样,你能救得了自己就不错了,还在这里充什么英雄。”领头汉子不屑道,“府衙里都没人敢管,你能管个毛。”
严三一想,确是这理。他们人微命贱,在这山头走丢了,官府怕也不会多管闲事。可他不能丢下云焕一个人走,说什么也不能的。
云焕忽然握了握严三的手,指尖传来一阵凉意,严三一凛。听得云焕清亮悦耳的声音说道:“你们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严三跳了起来,道:“不行!”
“什么不行不行的,”领头汉子边叫嚷边举刀扑了上来,带来一阵劲风,“把这娘们一样的美人留下,你可以去死了。”
云焕用手一扯,严三顺势躲过了那汉子的劲风。然而,一瞬间,那汉子又挥刀砍了过来。
云焕一惊,知道不能善了。边躲边说:“放了他,我自然跟你们走的。”可一想,他知道这领头汉子是怕严三回城后会找人来救他。因此,万万是不会让严三活命了。
不由得一阵沮丧。
躲了几刀,严三摔到了地上,狼狈不堪。云焕也颤颤巍巍地靠在一旁的树上,那汉子的功夫强硬霸道,朴刀挥出的风刮在脸上,生生地疼。
这强盗头子竟是个人物,虽说其貌不扬,甚至有几分丑陋,功夫底子却是好的。
思及严三为陪他祭拜父母而遭到横祸,云焕心里一阵苦涩。不知怎么的,眼前一黑,竟然,缓缓倒下了。倒下的那片刻,只听得严三洪亮的嗓门在叫他:“云哥儿!”
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醒来,在一间陋室里,云焕看了看四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一张临窗的桌几。
“严哥!”云焕想起严三,不由叫了一声,然而,无人答他。他摸了摸身上,四处安好。走到门口,却见门从外面被锁死了。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正想回床上歇着,却听到外面隐隐有人在说话。
“怎么样,死了没?”
“没有,被打成那样,还不求饶,还真够硬气。”
“里面的呢?”
“好好的呢,大当家的这回有福了。”
“是啊,那可是个美人……”
渐渐地,声音隐去了。云焕知道他们走远了。他们提到的那个被打的可能是严三吧,云焕安慰自己。
他回不去没关系,严三,可是个有家室的人,回不去,他妻子孩子该有多伤心。想到这里,云焕愈发急躁了。
大约到了晚上,有人送晚膳来了。门被打开,传来一阵喧闹的人声。云焕睁眼,便看到桌上三个小菜一碗白饭,散发着热气。
“慢着,”云焕出声叫住那送饭的汉子,问道,“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呢?”
送饭的汉子拘谨地站在门口,回道:“我,我可不知道,你,你问别人。”说完,又把门落了锁。
云焕叹了口气,愣愣地看着桌上的饭菜,怎么也动不了用餐的念头。
正发着呆,却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那风声极细微,云焕却灵敏地感觉到了,像一种灵犀。他来不及细想,便奔到门口,就着门缝,隐约看到灯火。然后是一阵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那血腥味极细极淡,在寂静的屋子里,在云焕的耳鼻中,好似被放大了无数倍,十分地清晰。
怎么回事?云焕惊呆了。他隐约觉得,外面的强盗汉子们都被杀了,无一活口。
一眨眼的功夫,竟然都被杀了。
锁被打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
前两次见面的印象就这样轻而易举从记忆深处被勾勒出来。青衫女子,乌发披肩,明媚的大眼睛,眼尾稍稍上吊,勾魂摄魄。纤细秀拔的身姿,在这个强盗们居住的山寨里翻飞腾跃,几个回合,薄如蝉翼的刀刃划过脖颈,从血管里流出的浓稠血液,濡湿了地面。
一个不剩。她回头打开门,只见一双灿若星辰的桃花眼,怔怔地看着她。
“我也是被捉上来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任天凝微微一笑,这笑颜,让那倾城殊色也黯淡了几分。云焕呆了一呆。
“你,见没见到一个中年人,与我一道的。”后来,云焕每每回想起那次失态,总是耿耿于怀。
他紧紧扒着门楣,屏住呼吸,只为了与倚着门柱子、慵懒适意的少女对视。
“哦,见到了,他们把他打伤,扔下山了。”少女回道。
任天凝一想到这男子,就觉得好笑。灯火影影绰绰,他盯着她的眼眸中竟然有一丝不为人知的羞涩。与他一起上山来的中年人受了伤,被强盗们丢到山下了。她举着火把,带着云焕找到他的时候,幸好还存了一口气。任天凝估摸着回城大约还需半个时辰,晚上城门关着,这么吊着一条人命也怪揪心的,看云焕着急的样子,她明白这个人要是出了事,他大概会很难过吧。不知为何,见到那双桃花眼里流露出的焦急和无奈,任天凝竟然觉得有些窒息。
任天凝甩甩头,把莫名其妙的想法都抛出脑海,而后从香囊里掏出一颗凝香丸喂给严三,拍了拍严三的背让他吞下。
“多谢你。”云焕很认真地向她道谢。
“咦?你不是该问我喂的是什么吗?”任天凝疑惑地问他。
“我相信你。”云焕轻声回了一句,大概有些不好意思,回话的声音极低。任天凝掏掏耳朵,凑上去问道,你说什么呢?
云焕别过脸,不理她,将严三背上了马车。
第二天清晨,云焕在前面驾车,任天凝骑上自己的马,跟在他们后面。
进了城,云焕将马车径直驶到成氏医馆门口。这时候,医馆里很冷清,只有配药的小童和在后院磨着药粉的成尚英。
听到前面的声响,成尚英跑了出来,一见云焕和负伤的严三,便心里有数了。
“把他扶进来。”成尚英指挥道,见云焕的乌发上还沾着晨露,便取笑道,干嘛去了,这么一副样子。
成尚英只披着一件乳白色对襟袄背子,有些凉意,他搓搓手,将严三安置到后院的榻上,搭脉。云焕在一旁跟着,任天凝也下了马,随后进来了。
成尚英搭完脉,这才抬头,注意到跟进来的那个戴着纱帽的女子,身形娉婷,仪态风流。他一撇嘴,对云焕道:“幸好服了什么东西,心脉护住了,内伤说重也不重了,断了的肋骨能接,其他的都是外伤。”
云焕立即感激地看了任天凝一眼,透过黑色的透明纱布,他似乎看到任天凝有些俏皮地笑了一下。
安顿好严三,云焕也有些累了,眉眼都透出倦意。这厢,成尚英却趁他不注意拉着他到角落里问,你给严三服了什么保命的药?是那个女子给你的罢?
云焕微笑道,是的,我也没问人家。
成尚英撇了一眼已经走到院子里望天的女子,低声道:“你还不了解人家的底细吧,怎的就这样相信呢。”
云焕一哽,随口应付道:“是她救了我和严三。”至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