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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李转身出了房间,幕凉双手一撑身前的窗台,身子稳稳地坐在窗台上,抱着膝盖看向窗外秋日美景。秋风凉瑟,天高气爽,她的心情似乎也比刚来那会开阔了很多。也许是她天生适应能力惊人,所以眼前这波谲云诡尔虞我诈,与她而言,着实算不了什么。
她还没使出全部的能力,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是善于隐藏自己真正实力的『性』子,到了这里,她更加不会让对方轻易看透她的实力。
耶律宗骁走进后院的时候,一院子的丫鬟小厮还没来得及散去,大夫人和纳兰风唳和纳兰风啸是被人抬下去的,三夫人带着昏昏沉沉的纳兰云馨正要离开,迎面看到耶律宗骁走来,三夫人眼睛一亮,顿时像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激动的就要朝耶律宗骁身前扑来。
而本来病的『迷』『迷』糊糊的纳兰云馨,朦胧中看到耶律宗骁的身影,更是激动地从躺着的门板上爬起来,想要挪到耶律宗骁身前。
223 他凭什么
耶律宗骁面上还是那一副高贵精致不可亵渎的天之骄子风范,可此刻心底撕扯的感觉,早已是千疮百孔。这般痛,更加无法说与旁人知道,只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吞下。
蓝金『色』袍角冷冷的扫过刚刚爬起来的纳兰云馨的面颊,挑着金线绣制而成的朵朵祥云的金边袍角,此刻犹如冰凉的匕首,狠狠擦过面颊的感觉,纳兰云馨到了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耶律宗骁袍角冷冷的扫了回去,刺的她面颊生疼生疼。
而三夫人几乎是刚刚站起来,就因为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太久身子太虚,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昔日在将军府颐指气使飞扬跋扈的三夫人,此刻是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连外面要饭的叫花子都不如。
“三……三殿下……”三夫人涌进了力气喊出来一声,可耶律宗骁却仿佛没听到一般,脚下步子不做丝毫停歇,径直走过她身边。
三夫人身后的纳兰云馨顾不上搀扶自家老娘,踉跄着站起来就要追上耶律宗骁,眼见今儿耶律宗骁身边一个护卫都没有,纳兰云馨觉得这是自己难得的好机会,可飞凤突然从角落里冒出来,拽着纳兰云馨的衣服就将她扔出了院子。
“四小姐吩咐了,闲杂人等立刻离开院子!若有耽误,家规处置!”
飞凤清朗的声音此刻犹如十二月的寒雪冰水,兜头浇在三夫人和纳兰云馨的头上,二人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耶律宗骁无情远去的背影,纳兰云馨坐在院子外面,大口喘着粗气,嘤嘤哭起来,三夫人更是无力地躺在院子里面,奄奄一息。
……
屋内,幕凉维持刚才的动作,坐在窗台上,身子懒懒的靠在一边,寒瞳幽然划过一丝冷淡的星芒,静静的看向窗外。
如此动作,在她做来,不见丝毫粗鲁轻佻,反倒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飒然风采,只是那眼底的清冷凉薄,却是为她整个人此刻都裹上了一层生人勿进的寒冽之气,让此时映衬她的窗外秋日美景,也无端的添了一丝寒彻。
耶律宗骁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一幕。
他的瞳仁不觉更加深沉了一分,凝着幕凉,语出沙哑,“以鬼影之手偷袭你的人已经死了!人头就在皇家书院十一班。这件事情的确是玉拂的错,但那人已经死了,你可否就此放下对玉拂的仇恨。”
耶律宗骁率先开口,语毕,幕凉坐在阳台上的身子猛然一顿,下一刻,她扭头冷蔑的看向耶律宗骁,咬牙开口,“耶律宗骁!你还真是不要你那张尊贵的脸皮了!”幕凉的话掷地有声,却是比之前的态度更加凌厉无情,如果说之前对于耶律宗骁耍心计,斗狠绝,说到底,幕凉心中还记着他是北辽三皇子,也要顾及辽皇那边的态度,不会对他说出太过狠绝的话来。可是今日,这是耶律宗骁自己找上门来的!还说出如此话语惹她不痛快!
对于这种人!她用得着给他脸面吗?
“你、未免太偏激了!”耶律宗骁没想到幕凉会骂他骂的如此难听。从小到大,他都是在无尽光华当中成长起来的,除了年少时候那炼狱一般的一个月的折磨,他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蔑视过?
“我偏激?耶律宗骁!我一次次给你脸,你不要脸!现在跑来我这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说我偏激!你怎么不说是你犯贱犯到了骨子里!果真是人至贱,天下无敌!!”
幕凉的声音愈发冷冽阴寒。一张小脸挂满了寒霜,无情冰冷。
耶律宗骁凝视她面容,在她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留恋和幽怨,有的只是令他心寒的厌恶和冷嘲。
“你、纳兰幕凉!你当真以为本殿下不会对你用强的?你当真以为这婚约就如此轻易的解除了?”耶律宗骁说着,身子猛然向前一步,不知从哪儿的怒气,一瞬爆发,那怒气前一刻埋在心底,像是无数根极细极细的银针,狠狠地刺着他此刻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心理防线。
偏偏他如此看重的一切,在幕凉眼里,一文不值。
幕凉盯着耶律宗骁的眼睛,眼底一瞬幽冥绽放,如地狱之火在眼底燃烧,对着耶律宗骁吹响了死亡的号角一般。
“耶律宗骁!你他妈的再敢往前走一步!信不信我立刻灭了你!我管你是什么狗屁三殿下!什么天之骄子!妈的你惹了本小姐,你的下场就只能是一个死人!!”
幕凉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阴寒嗜杀,瞳仁深处寒气森然,这一刻,耶律宗骁是真的惹到她了!惹到了她心底!之前对他没有爱,自然也就没有恨,有的只是不屑一顾的厌恶和冷嘲,可是今天,耶律宗骁竟然敢威胁她?还拿婚约说事!
靠!当初不知道是谁拿婚约不当回事,又是后门进,又是同时迎娶其他三个小妾一同进门来羞辱『逼』迫昔日纳兰幕凉,让那善良懦弱的女子香消玉殒魂飞魄散的!现在他凭什么搬出婚约来威胁她,质问她?!
凭什么?!
混蛋!!
幕凉指着耶律宗骁脚下一步的距离,瞳仁当中充满血『色』,冷冷的盯着他。
耶律宗骁被她眼底血『色』一惊,心底莫名生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有怜惜、有痛苦、有折磨、有愧恨愧疚,还有浓浓的不甘!
下一刻,他咬牙不顾后果的迈出一步!瞳仁静静的盯着幕凉,这一步,并非赌气,因为他的心,此刻是比撕裂还要痛苦的折磨!或许,他心底还存了一丝期望,那便是幕凉不会真的对他下杀手!
224 滚!
“耶律宗骁!你自己跑上门来找死!别怪我对你下手狠毒!”
幕凉周身寒气骇人,下一刻,小手飞快的捻过发间紫玉簪子下面的流苏坠子,片片如锋利刀芒的流苏,嗖嗖的朝耶律宗骁脖颈飞来。又快又很又准!
“你、你真的敢杀我?!”耶律宗骁不可思议的看着飞向自己的暗器,一共是八片流苏,一瞬如锋利无比的飞刀一般,带着凌厉狠绝的气息,划破空气,朝他咽喉刺来!
幕凉冷笑一声,狠狠道,“我为什么不敢?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难道还指望我会对你这种混蛋手下留情?!”
下一瞬,耶律宗骁即将闪过迎面而来的暗器,却见幕凉再次出手,这一次竟是直接从手心发『射』而出。
看到那密集如雨的暗器背后,幕凉眼底弯起的一抹薄凉弧度,耶律宗骁的心,这一刻,彻底的沉入无尽谷底。
就在前一刻,幕凉并没有将手中的暗器全部扔出去,而是留了一半,当耶律宗骁全力以赴对付第一波暗器的时候,幕凉毫不留情扥将剩下的暗器掷出,一瞬如流星雨划破天际,不大的房间内,破空之音四起,耶律宗骁快速挥舞衣袖,挡开了绝大部分的暗器,可幕凉第二次出手实在是太快了!耶律宗骁只觉得脖颈上一抹刺痛传来,他抬手『摸』向那里,一抹血痕在手心湮开。
血『色』铺满掌心,如寒冬腊月盛放的寒梅,点滴殷红,刺目耀眼。
“幕凉……你何至于……如此恨我?如此怨我?”耶律宗骁眸中尽是那点点殷红,再次抬头看向幕凉的时候,眼底那复杂的情愫有增无减。
幕凉收回手,维持之前的动作,微昂着下巴,懒懒的靠在一边窗前,身姿随意,清眸皓然。
“恨你?怨你?你确定你说的是我?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呢?耶律宗骁,我对你是除了厌恶不屑再无其他!这恨从何来,这怨从何起,我是无心无情的人,没有情感依托,没有心的记挂,我真是不懂,你怎么就看出我对你有恨有怨来了!你这不仅是犯贱找死,看来还喜欢大白天的做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幕凉的话愈加狠戾无情的刺着耶律宗骁心头上最脆弱的一面。
她现在根本不在乎他的身份是什么,只想痛快的将他阴暗的一面全都暴晒在光天化日之下,至于暴晒了之后如何收场,那不是她会考虑的事情!
耶律宗骁的身子不觉踉跄了一下,脚下的步子始终停留在刚才,不曾往前迈出去一步!他的心现在就像是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上面,整个人都在瞬间被打垮了的感觉!
此刻,仿佛他能组织起来的语言,在她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看着幕凉,这一刻,心如刀绞也一点不为过。
“你……你就不肯给我……一丝机会吗?”他望着她冰封无情的面容,这张小脸堪称倾国倾城,若是再加上这睥睨天下傲然无悔的气质,更是世间女子望尘莫及的。可他怎么早些的时候,就不曾发现她呢?一直当她草包无能,懦弱胆小!过去八年,甚至都不曾正眼瞧过她一眼!
明知她对自己一往情深,明知她为了见自己一面,不顾身体羸弱深入皇家猎场,每次都是伤痕累累被人嘲笑的下场,却从不肯放弃!他那时,怎就不肯回头看她一眼呢?
这一刻,耶律宗骁心底的痛,蓦然化作无力的绝望。
本是将今日当做一个开始,却是……成为彻底的崩塌!他和纳兰幕凉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
她连如此决绝侮辱的话语都敢说出来!甚至还想杀了他!他们之间,注定不会回到曾经!
耶律宗骁的心,突然间被一股无名的力量,一瞬间,悉数掏空。
他空着心,空了身体,站在她的面前,愈加的无力,痛苦。
幕凉看着此刻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