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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看,这赌场是由“老宝”出面组织开设的,而实际上真正的后台老板却是田志雄。“老宝”在赌桌上压台的庄家资本和放债获利的本金,都是由赌场的大股东田志雄一手拿出来压阵的。不过,平时田志雄虽然喜好打麻将牌“小赌”一番,但自己从来不在这类场合里下注。
那几年,南疆市的三大冷藏库里储存的许多水果,过半仓储存放的苹果和梨,都是由田志雄负责给北方水果贩子代销的。生意越作越大,按理说田志雄应该很忙碌才是,可他反倒是更清闲自在了,成了一个“甩手掌柜”。他除了招呼本地和外地的果贩子在麻将桌上玩牌借以联络彼此间的感情外,每天就是到水果批发市场来转悠一下,了解一下行情,再向手下人吩咐一番就完事了。通常在晚餐时间,他会邀请一些大客户或老主顾吃饭喝酒,清清爽爽地乐呵一下,捎带与他们洽谈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这天晚上,田志雄在“好再来”餐厅里要了一个包厢,摆了一桌酒菜,非常热情地宴请云南来的于老板。有资格入席的人,除了手下“老宝”和“亮仔”外,还有齐胜勇和他找来坐陪喝酒的四、五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田老板如此盛情款待,过了,过了,”于老板面露微笑,扫视了一下桌上丰盛的菜肴,客气地拱拱手,说道:“不好意思呀,于某心领了,心领了。”
“哪里,哪里,”田志雄亲自为于老板倒上酒,而后举起手里的小酒杯,颇有风度地说道:“净是些家常菜,让于老板见笑了,来来来,干!”
田志雄和于老板各自喝了一个满杯后,“老宝”和“亮仔”跟着站起来和于老板又客套了一番。之后,那几个陪酒的女孩也纷纷向主、客人敬酒,娇声嗲气地说了几句场面话,酒桌上的气氛顿时显得轻松、融洽了。
酒过三杯,“老宝”与身旁那些陪酒的女孩们绘声绘色地扯起黄色笑话,惹得满桌的人都咧嘴笑了起来。“老宝”是一个识多见广、很能在饭桌上应酬自如的人,尤其是有几杯烧酒灌下肚,马上就能打开话匣子活跃酒桌上的气氛。他不单是能说会道、面部表情丰富,而且语言风趣幽默、极尽感染力。特别是有年轻女性在场的时候,他更是神采飞扬,他的那些黄色笑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其引导他人话题的水平并不亚于当今的电视节目主持人。
说到“老宝”的酒量,没有人看见他喝醉过的。既使是熟知他的人,也摸不透他喝酒的底牌。南方喝酒的习惯,不同于北方人那种豪爽的喝酒方式。北方人一般是大杯喝酒,拼比酒量,直到灌倒喝趴下为止,还美其名为“敬酒”。南方酒鬼的习惯,则是一个几钱的小酒杯,碰碰嘴边喝上一小口就歇一会儿,扯上几句闲话再接着喝,如此这般地喝上两、三个小时,不知不觉能喝上八两一斤的白酒,少见酒桌上有人喝醉倒地的事情。厉害的南方酒鬼,可以早、中、晚餐接连不断地这样喝,一整天下来灌个两、三斤白酒眉头都不皱一下,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儿。当然,这样喝不倒还不算真有本事。等到了第二天,他竟然还能继续这样一日三餐地喝酒,这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还别说,“老宝”喝酒就有酒鬼的这份能耐,因而被众人戏称他是“连骨头都泡在酒缸里了”。
第二十七章 从恶如崩(五)
“靓女,”田志雄脸上带着笑容,手里晃动着筷子,用眼神示意着陪在于老板身旁的那个女孩,说道:“别傻呆着呀,你可要陪于老板喝好、吃好呀。”
田志雄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与他人交往时没有太多的话语,很多时候显得很口拙。从外表上看,如果不是田志雄习惯开口就带一些脏字粗话,望着他笑起来的那个神态,会让人觉得他是个憨厚老实的年轻人。
“放心啦,田老板。”那女孩子顿时露出一副温柔的模样,脸上挂着娇媚迷人的笑靥,身子已挨紧了于老板。
席间,于老板与能说会道的“老宝”谈论起云南的一些风土人情,还不时和身边坐着的女孩喝酒调笑,而与田志雄就是闭口不提要赎回那块玉石挂件的事情。田志雄见状,也故意装呆卖傻,只管轻松地喝酒,心想:呵,你沉得住气,我又慌什么!
说起玉石挂件,这是怎么回事呢?
那是去年秋天,于老板就曾经来南疆市贩卖过两辆汽车的石榴。当时,由“亮仔”的一个手下跟他谈代销的事,随后便接下了他的货物。半个月后,石榴全部销售出去了。此时,于老板私下算了算帐,发现自己这趟没赚钱不说,倒赔进去不少。那天上午,“老宝”正忙着准备组织人马到郊外去“开赌档”,而碰巧于老板这时来到店铺里找负责代销的“亮仔”结算卖果钱。“亮仔”将卖水果的本钱两万多元结算给于老板之后,顺便跟他说起当天开赌场的事,见他有意要去“开开眼”,便派人领着他到市场大门口,坐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小型面包车。于老板与其他商贩赌徒挤在一起坐车出城,来到了郊外的一座山上参赌。
在赌场里,于老板赌得十分豪气。田志雄很少来现场观战,这天正巧上山来看看。于老板翻倍追注的狂赌法,引起了背着双手在赌场里转悠着的田志雄的注意。不过,于老板似乎赌运不太顺,先赢后输。还未到中午,他已输光了身上那两万多块钱。于老板口袋空空,只好怏怏地退到一旁观看别人的赌局了。“老宝”在赌场里“放贷”的几个手下弟兄,见于老板是一个相貌陌生的外地人,对他一点都不了解,也就没有“放款”给他的意思。于老板吃过中午的盒饭,自觉闲得无聊至极,见赌场里还有专门借贷的人,便主动找到赌头“老宝”,从自己脖子上摘下一个翡翠玉的挂件,询问它能够抵押多少赌本。
“老宝”接过这件玉器,细致地察看了一番,许久没吱声。在道上混久的人见多识广,大都有一些鉴赏玉器的基本知识。“老宝”当知道玉石行当里有着许多尔虞我诈的圈套和把戏。为了防范被人骗款,赌场里的规矩一般是只认现金,不会作价收购玉石的。既使赌徒的抵押行为来自于很熟悉的人,通常也会是慎之又慎,就是迫不得已收了抵押品,给款的价码也会压得很低。
“你是‘亮仔’介绍上来的?”老宝对于老板并不熟悉,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又琢磨了老半天,终于问道:“你想押多少?”
“押十万吧。”于老板面无表情地说道。
“十万?开什么玩笑!”老宝惊愕地摇摇头。
“那你说个数好了。”于老板微微一笑。
这云南人敢叫出这样的价码,倒让“老宝”感到左右为难了。他心里不由地骂道:妈的,你这是考我玉器知识,还是要考我智商呀。想到这里,他实在不服气了,真想抬脚把这个于老板踹下山去。为了保险起见,本想干脆把这玉石挂件塞还给云南人算了,但他转念一想,似乎又太合适。因为田志雄今天也凑趣上山来转悠,此事还是由老大拿主意吧。
“这样吧,你先等一下,”老宝在脸面上仍然以礼相待,对于老板客气地说道:“我帮你问问吧。”
“老宝”拿着玉器找人去了。于老板只好耐心地等待着,又踱步回到赌桌旁,站在赌徒们的身后接着看热闹。过了一会儿“老宝”转回来了,引领着于老板来到田志雄的面前。
“你输了多少?”田志雄手里把玩着那件翡翠玉器。
“两万六。”
“押给你三万六,如何?”
“不行,最少五万。”于老板伸出一个巴掌。
田志雄把那块翡翠玉石举起放在眼前,迎着灿烂的阳光凝视着它,又仔细观察了片刻。
“好,五万就五万。”田志雄拿定了主意。
见田志雄答应下来,“老宝”赶忙让手下人拎来一个黑色旅行包,当场清点出五十元一张的八叠,十元一张的十叠,将这些钱全部堆放在于老板面前的桌上。
“等等,”于老板冷眼旁观着那堆钞票,不甘心地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说。”
“今天傍晚下山前,如果我赎不回这件翡翠玉,那就是它跟你有缘份,”于老板早已看出田志雄对这件玉器的喜爱,说道:“这样吧,明年这个时候我再过来,‘翻一个跟斗’(注:行话,意指双倍押金的钱)赎回它。如果你能答应,那么我们就成交。如何?”
“行,”田志雄又掂了掂那块翡翠玉,这回干脆把它揣进了怀里,一槌定音:“成交。”
于老板抱着那些钱,又坐上赌桌接着去翻牌了。不过,他今天的手气实在不怎么样。到了傍晚,他又输了两万多块。于是,这件翡翠玉器就这样落入了田志雄手里。
当晚下山回到市区后,于老板自去买了火车票,翌日就带着他的随从离开了南疆市,返回云南。
黑道上历来都有玩玉之风。黑道人物对佩玉有一种特别的喜好和钟爱,对玉器非常迷信。他们认为有玉器贴身,能够呈祥避凶,带来好运气。在黑道上至尊的老大们,通常都会弄一件价值连城的翡翠玉雕佩带在身上,而这不仅仅是为了摆阔气显尊贵,更重要的是为了辟邪逐鬼。
田志雄见那云南人已走,断定他今后不会再回来的了。于是,他将这非常喜爱的翡翠玉石挂件拿出来,高高兴兴地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原先,他倒也有一尊翡翠玉透雕的菩萨,但外观上只有铜钱般大小。当初,他是经过二师兄陈佳林的介绍,用了一万二千元从行家那里搞到手的,自然可以肯定是“A货”(注:行话,意指纯天然的,没有做过手脚的玉石)。而如今他挂在脖子上的是用翡翠玉石雕刻的一尊佛像,形状有如鸡蛋般大小。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十七章 从恶如崩(六)
田志雄对翡翠玉石的鉴别知识虽不多,但也略知一、二。他乐意与云南人用五万现金抵押这块挂件,是已认定这块翡翠玉的质地是难得一见的“玻璃种”。假若到手的这挂件是“A货”的话,如此艳绿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