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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过来,过来。”曾清婷放下手里的碗筷,习惯地把韦希望揽到怀里,包打听地问道:“晚上叶叔叔带你和美美去哪里吃饭了?去吃的什么呀?”
“我和美美去了麦当劳。我们吃了炸鸡腿、薯条,还有夹心面包呢。”韦希望得意地把手里的玩具公仔亮给母亲看,高兴地说道:“妈妈,我今天和美美一起坐小汽车了。”
“谁的小汽车?”曾清婷有些奇怪地问道。
“是毕叔叔的呀,”韦希望心里对毕自强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说道:“毕叔叔还夸我聪明呢。”
毕叔叔?曾清婷听到从儿子嘴里说出这个词后,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跟似的,不禁浑身猛然一震。她和丈夫韦建国那是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两人顿时都傻了。
“哪个毕叔叔?”曾清婷的脸色阴沉下来,异常紧张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孩子,跟妈妈说清楚呀。”
“妈妈,我……”韦希望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惹的母亲不高兴了。
“你别吓着儿子嘛,”韦建国瞟了妻子一眼,疼爱地把韦希望拉到自己的身边,说道:“让希望慢慢说。”
“爸爸,叶叔叔让我跟毕叔叔下了一盘围棋,”韦希望把身子趴在韦建国的大腿上,说道:“后来,毕叔叔就开小汽车带我们一起去麦当劳了。”
“是这样呀,”韦建国冲着韦希望笑了笑,抚摸着他的小平头,和蔼可亲地说道:“妈妈说,明天是你六岁的生日。好儿子,你想要爸爸送你什么礼物呀?”
“爸爸,我想要一副围棋。”韦希望爬到韦建国的怀里,用一双小胳膊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地说道:“还要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
“好,爸爸明天给你买。”韦建国爽朗地答应道。
“爸爸,我还想去看动物园大象。”
“行,爸爸和妈妈明天都不做生意了,”韦建国放下酒杯,抱起韦希望坐到木沙发上,说道:“我们一起陪你去西郊动物园看大象,好不好?”
“爸爸,你真好。”韦希望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父子俩在客厅里看着黑白电视。见韦建国要抽烟,韦希望马上跑去找来打火机。
“希望,都快九点半了,别看电视了。”曾清婷收拾好饭桌上的碗碟后,从厨房里提着半桶热水出来,说道:“过来,洗脸洗脚,赶快去睡觉。”
曾清婷把韦希望叫进他的房间里,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他,并坐在一旁看着他自己洗脸、泡脚。
“儿子,听妈妈的话,”曾清婷背着丈夫偷偷地警告着儿子,严厉地说道:“以后不许你和那个毕叔叔下棋,知道了吗?”
“妈妈,为什么呀?” 韦希望眨巴着双眼,一肚子的纳闷。
“那个,那个……毕叔叔不是什么好人,你跟他下什么围棋呀。”曾清婷也不知道怎么做儿子的思想工作,只是执拗地说道:“你要再跟他下棋,妈妈就不让你跟叶叔叔学围棋了。”
“不嘛,我要学围棋。”韦希望委屈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那你一定要答应妈妈,以后不跟毕叔叔下棋了,好吗?”
“嗯。”韦希望只好使劲地点头,说道:“妈妈,我洗好脚了。”
曾清婷替儿子擦干双脚,让他赶快钻到床上的被窝里,然后关了韦希望屋里灯和房门,方才回到客厅里,悄悄地坐到了正在看电视的丈夫身边。
“儿子睡了?”韦建国侧过脸来,问道。
“睡了。”曾清婷主动地依偎在丈夫的怀里,喃喃地说道:“老公……我心里好害怕。”
“怕什么?只要你不把实情说出来,告诉任何人,没有人能抢走我的儿子。”韦建国不由地抱紧了妻子的身体,亲切地吻了吻她,说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睡吧。”
“你等会儿还要出去摆车吗?”曾清婷紧搂着丈夫的颈脖不肯放手。
“嗯,午夜是搭客的黄金时间,不去哪行呀?” 韦建国为了养家糊口,每天无时无刻都想着多挣些钱回来。他笑了笑,安慰着她说道:“你放心,我会注意安全、早点回来的。”
“今晚别去了,好吗?”曾清婷十分温柔地亲吻着丈夫的脸颊,异常动情地说道:“我好想要你陪在我身边,陪着我睡呀!”
“嗯,我听你的。”
此刻,面对着渴望被爱抚而百般温存的妻子,韦建国心里也腾起了某种念想。他将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猛然将她的整个身体横着抱在怀里,急切地向卧室里走去……
第二天上午,韦建国用摩托车搭着儿子和妻子去了西郊动物园玩了半天。下午的时候,一家人又回到市中心街区。在一家著名的儿童服装店里,曾清婷为儿子选购了一套合身的冬装,还给他买了一双新皮鞋和两双袜子。之后,夫妻俩又领着儿子去逛了一家大型的文具店,要给孩子买一副围棋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
“你们这有围棋卖吗?”曾清婷向柜台里的女售货员询问道。
“有。我们这里只有两种价格的棋子。”这位女售货员拿出两种品质的围棋盒摆在玻璃台上让顾客观看,热情地介绍说道:“这个的价格是二十六元;这个的价格是一百二十元。你要哪一副呢?”
“哗,这么贵呀?”曾清婷听说这样的价格,惊讶的有点目瞪口呆。
“这价格差别怎么会这么大呀?”韦建国瞧了瞧两副不同质地的棋子,不解地问道:“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这种棋子是塑料做的,便宜一些。”女售货员显得很有耐心,解释道:“这种棋子是石头做的,质地相当得好。产地是云南,人称‘云子’,当然价格就不便宜了。”
“希望,你看要哪种棋子好?”韦建国决定让儿子自己挑选。
“爸爸,要这种。”韦希望指着的这种竹编棋盒,里面装的正是云子。
“好,买。”韦建国想都没多想,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等等,”曾清婷急忙拉住了准备付钱的丈夫,低声地说道:“老公,一百二十块,太贵了。就要那二十六块的吧。”
当时,一个企业在职职工的工资月收入也就在一百二十元上下。花这样的价钱去买一副围棋子,岂能不让下岗女工曾清婷觉的万分不值呢?
“老婆,平时花钱都是我听你的。”韦建国当然不是糊涂人,岂能不知妻子心疼钱的念头。不过,他主意已定,便劝说道:“这次你就让我当一回家,给我们的儿子送件像样的生日礼物吧。再说这钱花了,也还可以赚回来的嘛。”
曾清婷望着他们父子俩,竟然一时无语地呆立在那儿。韦建国交了钱,让儿子高高兴兴地怀抱着两个小竹盒走出了文具店的门口……
晚上,回到家的曾清婷和丈夫韦建国一起忙着做了一桌好菜,又让儿子韦希望去请来了自己的好朋友叶美美,还有她的爸爸妈妈叶丛文和孙玉洁。吃过晚饭后,两家人围着饭桌为小寿星点燃了插在生日蛋糕上的六支烛光,大家鼓着掌并唱起了生日歌,庆贺他六岁的生日快乐。成年之后的韦希望,每当他拿出那副自己珍藏多年的围棋云子摆在面前,就会想念起初懂人事时过六岁生日的情形,总是不禁热泪盈眶:那是一份永远铭刻在他心灵深处的亲情和友情。不过,这已是后话了。
第三十五章 五尺之童(六)
半个月后的一天中午,毕自强开着奔驰车把妻子送到机场。赵一萍正准备着乘机飞往香港。为了更方便地开拓对外的贸易生意,南疆市环宇经贸总公司在香港设了自己的办事处和在当地注册有香港分公司,而如今身为总公司副总经理的赵一萍同时还兼任着香港分公司的总经理,经常往来于南疆市和香港两地之间。在候机大厅里,毕自强和赵一萍亲昵地拥抱吻别。他关爱地把一束鲜花递到妻子的怀里,站在那儿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登机通道口的尽头处。之后,他独自开着车返回到市里。在经过北湖路的时候,他头脑里忽然想念起那个会下围棋的小男孩,心里想再见到他,便将轿车停在了“好运气”商店门口前的路边,怀着十分轻松的心情走下车来找人。
商店门前的那棵芒果树下,分别有两摊下围棋的人堆儿。毕自强虽然没瞧见好友叶丛文在场,但瞅见了蹲在围棋盘边观棋的大人们中有一个小脑袋瓜,正是他要找的那个小男孩。
“希望,”毕自强把韦希望从人堆中拎了出来,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问道:“你还记得毕叔叔吗?”
没料到,韦希望仰头看清楚了这个大人的相貌,竟然二话不说,拔脚就想溜走。毕自强眼急手快,一个大步赶上去抓住他的一只小胳膊,又把他拎了回来。
“哎,你怎么见到我就跑呀?”毕自强很有些纳闷,说道:“毕叔叔正想找你下盘围棋呢。”
韦希望不吱声,只是使劲地摇着头,很明确地表示出不愿意跟他下棋的意思。
“你这小家伙,”毕自强蹲了下来,不由地追问道“怎么了,怕输给毕叔叔了?”
“不是,……”韦希望低垂着头,欲言又止。过好半天,他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妈妈不让我和你下棋。”
“哦。这是为什么?”毕自强和蔼可亲地问道。
“我妈妈说……”韦希望有些胆怯地不敢看他,却吐字清楚地说道:“你是一个大坏蛋,我不和你下棋。”
“唉,”毕自强闻之一怔,不禁皱起了双眉,自言自语道:“你妈妈也真是那个,怎么能这么教你呢?”
此时,毕自强点燃了一支烟。韦希望却乘他不备之机,突然像一只离弦的飞箭似地跑远了。
毕自强返回到停在路边的奔驰车上。他没有急着开车离开,而是坐在那儿耳边听着车载音乐,一口接着一口地吸着香烟,似若有所思。看来,有一句话真是至理名言:爱和恨,是同一深度的人生。他十分清楚往昔里自己与曾清婷之间那份情愫最终演变成了一个在彼此心灵上再也无法解不开的死结扣。前思后想,做母亲不让她的儿子与自己接触,是不是十分符合他多年前所熟悉和了解的曾清婷应有性格和行为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