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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萧渝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沈怀奚见他神色复杂,只当他是在为圣上驾崩神伤,但萧渝却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我知道他是谁。”
“什么?”沈怀奚不明就里。
萧渝看了莫名其妙的沈怀奚一眼,就将卷轴从衣襟中取了出来,沈怀奚皱着眉一看,知道那是一卷圣旨,他心道,看来昨晚并不是无功而返。
“圣上有一名藏在民间的后人,”萧渝将圣旨展开给沈怀奚看,“也就是说,皇权并非后继无人,那么按照正统,这也就与陈初无关了。只要赶在陈初之前找到这名后人,拥护他成为新主,陈初的计划就将前功尽弃,当今天下也得以保全了。”萧渝的眼睛看向圣旨,“这是圣上临走前下的最后一道圣旨,赋予这名孩子储君之名,如今圣上已然驾崩,他就将是当朝新任天子,有此圣旨为证。”沈怀奚的话问得直切要害,“你说,你知道他是谁?”他立刻就听出来,这件事的成败点就在于能否赶在陈初之前找到孩子,并且确保他的安全,直到登基的那一刻,而萧渝的第一句话恰恰就是“我知道他是谁”。
萧渝收起圣旨,点头,忽地,他看向沈怀奚的眼睛,“你应当还记得,在南城,那名跟着我练剑的小少年,你见过他的。”沈怀奚皱眉,“是他?”他的眼前立刻就浮现出那小少年倔强坚毅的眉宇来了。
萧渝又把那位宦人的话转述给了沈怀奚。听罢他若有所思地点头,“怪不得那孩子身上有种特殊的气场。”似乎陷入了记忆的回溯中,但萧渝很快打断了他,他回身向木桌而去,沈怀奚这才看见桌上摆放着的整齐的行李,道:“你要走?”
萧渝点头,“此事宜早不宜迟,陈初的眼线惊人,要找到秦琛并非难事,我想还是尽早动身为妙,”说着又往这边看来,“你的伤需要好好休养,我已嘱托掌柜好生照料你,这几日宫中大乱,想必陈初无暇顾及我们,你大可在此静养几日,待我去江南接来秦琛,我们再作打算。”
似乎是早就有了预感,在萧渝昼夜兼程地赶到南城的时候,陈伯正领着秦琛,在院门外等候。多日不见,陈伯似乎又消瘦苍老了,但他的神色却愈发地淡然从容,就像是在终结十年的等待,这个重担压在他的身上,一晃眼,就已整整十年了。当年,官居低位的他临危受命,带着皇家这最后一点骨血逃过陈初的耳目。十年来,他隐姓埋名,在这江南一隅过着再平凡不过的平民生活,虽然他日日夜夜提心吊胆,但也终究还是保存住了皇族的血脉,而如今,他也终于能够功成身退了。
萧渝上前去,郑重地行了个大礼。
再往秦琛看去,小小少年的成长似乎是惊人的,一段时间不见,他变得高大了些,脸上轮廓的坚毅之气也逐渐取代了稚嫩,他的手上,还提着萧渝当初赠的那把剑,目光炯炯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这个孩子的成熟,远远超出萧渝的预料。没有哭闹,没有伤感,他就一声不吭地任由陈伯将他交付到萧渝之手,只是在临走前,向陈伯重重地挥了挥手。那一刻的萧渝,仿佛想起了若干年前的那个大雨天,他透过倾盆的大雨,对父亲挥手的场面。
马背上的颠簸也没有打破秦琛的沉默,他就温顺着不发一言,任凭萧渝将他带向千里之外陌生的京城,很多时候萧渝担心他疲惫,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都忍不住想问问他,在想些什么,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吗,会难过吗,但是看到他那双坚毅而倔强的双眸,却又似乎知道了答案。
最最让萧渝心痛的是秦琛在见到沈怀奚之后,面对着两人同时出现在眼前这副极度恐怖惊悚的画面,年幼的秦琛也仅仅只是在脸上掠过了一丝惊骇,萧渝知道如今的他比当年更加无畏,也更加无言了,他想不到陈伯跟他说过些什么,能让小小年纪的他抛弃了孩子的本能,显露出如此惊人的成熟。
作者有话要说:
☆、何人饮恨明月夜
在萧渝离开的这些天,的确如他所料,陈初没有再来打扰,沈怀奚得以在客栈中安静养伤,但同时,他也在密切关注着京城内的风吹草动。陈初至今都秘不发丧,圣上的死讯仍只有当时在场的部分人知道,他这么做的动机,自然是昭然若揭。他应当是知道了秦琛的存在,这是沈怀奚的料想,不然按照他原先的计划,这事绝不可拖延,但眼下却迟迟没有动作,那么他应该是还不知道秦琛的下落的。
在萧渝领着秦琛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沈怀奚的双眼似乎在他的身上见到了异样的色彩。
“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沈怀奚坐起身来,向他问到,他是用成年人的交谈口吻的,萧渝在边上不禁眉头一皱,心里叹道沈怀奚犀利的眼神。
小少年面对着这一张脸的真正主人,竟没有表现出一点惊慌,他只轻轻点头,口气平淡地道:“知道,我叫秦琛。”
“那么,”沈怀奚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是话到一半又意识到了不妥,想了半天,他只问道:“那么,你信任我们吗?”他示意自己和萧渝,“因为,这条路,陪你走的,只有我们。”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叫沈怀奚,而他,其实叫萧渝。”
小少年看了看沈怀奚,又侧身抬头仔细看着萧渝,萧渝嘴唇张张合合,想向他解释什么,却无从说起,秦琛轻轻一笑,道:“我知道了,沈哥哥,萧哥哥。”不亲不疏,不远不近,秦琛的拿捏,恰到好处。萧渝的话,停在了咽喉。
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危机的逐渐到来。就在萧渝不分昼夜地奔波于江南京城两地之时,宫中陈初敏感的嗅觉已经捕捉到了危险的信号,从宦人口中逼出秦琛的存在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而之所以无所作为,不过是为了免去一番寻觅的周折,让萧渝带着秦琛入城,这样一来,两人都将牢牢地在他的掌控之中。陈初在黑暗中听见线人禀报萧渝已经带着秦琛赶到京城的消息,昏暗的光线下,他的嘴角浮现一抹恐怖阴森的笑意,张开的血牙在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只要除去秦琛,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的地位,而这无休止的一切,也终于可以走到尽头。
当夜,他们就第一次面临了突如其来的生死考验。萧渝和沈怀奚为掩人耳目并未在同家客店入住,他们商议过后决定让萧渝带着秦琛住在这间客栈内,当晚,秦琛已早早睡下,即便面上不说,他尚在生长的身体也禁不住这么曲折的一路颠簸,因此在沈怀奚走后不久,他就沉沉睡去,而萧渝因为处境的特殊,夜晚往往是多半的时间都处于清醒状态,即便入睡,也是相当浅显的睡眠,而这一晚的萧渝更是睡意全无,临近午夜他还在凭窗而立。
京城夜晚的繁华到这一刻也悉数落下了帷幕,街道上只有打更人敲锣来回的踪影,月光落下来,拉开长长的夜影。他这几天的提心吊胆也仿佛在这一刻能够稍稍放松些,他双手背在身后,仰面望了望皓月清辉,夏夜的月,也是一如既往地薄凉。远处山川草木间传来的清脆蝉鸣反而将这深夜衬得愈发地静,那蝉声响得空灵,似乎很远,但细听之下,又仿若近在耳边,而萧渝捕捉到伴随着遥远蝉鸣声一路而来的,还有一群人脚步的窸窣声。
心底蓦地咯噔一声,悠然负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地放下,他凝神去细听,只听得那脚步声虽轻,却是愈来愈清晰,听得出有一群人正在缓缓靠近。萧渝连忙将目光投向远处只有街灯点亮的街道,只见凝结成团的黑影正闪动在不远处的转角,他的心忽地在这一刻急速跳动。
连忙侧身紧贴半扇窗户,避开窗外人的目光。他眼珠只左右转了转,便一把夺过桌上的长剑,猫身三两步上前,摇醒了正在熟睡的秦琛。秦琛揉着惺忪的双眼坐起身子,还来不及说话,就被萧渝一个噤声的动作打断。他一面迅速为秦琛披上外衣,一面压低了声音道:“琛儿来不及跟你多解释,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说话间他已穿戴完毕,他还想去拿床边放着的那把剑,却被萧渝制止,他蹲下身,双臂环绕着秦琛,道:“琛儿,今晚可能会很危险,你不适合带剑……这把剑,”萧渝看向那把他亲手交给秦琛的剑,道:“日后若是还有机会萧哥哥一定为你拿回。”秦琛没有过多的反应,只点了点头,但在萧渝回身去拿自己的长剑时,秦琛还是趁他一个不注意,飞速将一把短匕首藏入衣襟中。如果非要用孩子的思维去解释,那就是秦琛天生对兵器有着一股无法割舍的热爱。
萧渝护着秦琛,很快来到了客栈外,却正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群人,萧渝一个急停,抱着秦琛就往客栈旁的草丛里躲,他一手捂着秦琛的嘴鼻,一手按在长剑剑柄上,随时准备出剑,他的额头已经不自觉地沁出了汗,因为他看见,这帮人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这家客栈。整齐划一的脚步就在他和秦琛的眼皮底下踏过,不仅担心秦琛会出声,就连萧渝自己的呼吸声他都有些难控制了。
终于等到脚步声逐渐远去,萧渝这才赶忙放开手给秦琛喘息的空间,秦琛也不敢大口喘气,但憋屈了太久,终究还是小声地咳了两声,好在他们已经走远,这点声响引不了注意。客栈内传来掌柜的声音,和聒噪的吵闹声,萧渝趁这个时候连忙带着秦琛就往外走。
他们在一个拐角的阴影处遇见了沈怀奚。他的伤已无大碍了,按他的话说,这点伤是家常便饭,无伤大雅。事实上,自从到了京城,沈怀奚虽藏在暗处,却时时刻刻密切注视着萧渝这边的情况,今晚他也是在居处看见了气氛的异常,在敏感的直觉驱使下,他几乎是和萧渝同时动身的。沈怀奚轻声问道:“那帮人是谁?”萧渝摇头道:“看不出,但应当是陈初的人。”方才事态紧急,萧渝也来不及多看,但其实他们心底都明白,除了陈初,不会再有别人。沈怀奚静了一会,又去看被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