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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不假,可这天下之大你到哪去寻泠苏?”
“哪怕是天涯海角,穷尽一生,即便只剩下青灰白骨,我也要亲手将她安葬。”说这话的时候萧渝望了望远处的山峦,好像在望一望穷尽的这一生究竟有多遥远。
“萧渝,师父也再难帮你什么了,”似乎嗅到了分别的气息,萧渝回过了眼,师父淡然一笑,“我之所以愿意淌这趟浑水,是被你父亲于黑暗的官场泥沼不改清廉本色和你父亲母亲于于混世中一生光明磊落的魄力所折服,你的血管里应当流淌着萧家骄傲的血液,正如你凌姨的死亡与你父亲毫无关系一般,无论前路如何,不管旁人诋毁,你且坚信,萧涟,顾惜,乃堂堂正正之人。”最后的这几句话师父说得掷地有声,萧渝知道,他是想用铿锵有力的语气来使他永生不再心生疑窦。萧渝头顶的阴霾和心底的芥蒂在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尽管陈初阴险狡诈,即便赵翊伪善卑劣,他的前方都始终有萧涟这盏明灯点亮,无论世道如何,无论人心如何,于逆流中,不变初衷。他望着前路,轻轻笑了,“师父,我记住了。”
“你应当要这么做,世事的曲折未曾浇熄你本性的善良,师父从未看错过你。”说着对萧渝行了一个江湖礼,“多保重。”他的表情那么庄重,像是在与生死至交道别,他欠萧涟的这场盛大的告别,终于延袭到了萧渝的身上。
萧渝含笑回礼,“保重。”
剑那么冷,江湖那么远,岁月那么重,人心那么深。
作者有话要说:
☆、明月昭昭
在寻觅泠苏的途中,蠢蠢欲动的陈初终于吹响了谋反的号角,他连夜带兵入宫,直逼圣上寝宫,京城内的军队虽多,但首领早已是清一色的陈初党羽,温水慢煮的手腕让温柔富贵乡里的皇族失去了居安思危的能力,京城,不攻自破。当晚,皇宫灯火通明,一片混乱,圣上被软禁,陈初兵不血刃地登上京城城门,自导自演着君临天下的戏码。并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陈初清楚虽说控制了天下的心脏,可泱泱国土,要想让每一寸土地的人民都俯首称臣,他陈初还得费一番苦心,但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陈初遥望着繁华的京城,踌躇满志,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陈初谋反的消息不胫而走,萧渝自然也听到了风声,他并不吃惊,这是迟早的事,只是不禁感慨,终于是发生了。他望着京城的方向,眼色冷峻,陈初,你再逍遥些日子,待我安顿好泠苏,哪怕同归于尽,我萧渝也要与你做个了断。
真正让他吃惊的是听闻的另外一个消息,陈初进宫的第二天,消息传到了边地,得知事态紧急的赵翊将军立刻整顿队伍,马不停蹄赶往京城,一路的星夜兼程已是人马俱疲,赵将军又是报国心切,奈何陈初手腕高明,竟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小城内中了埋伏,整支军队全军覆没,赵翊将军本人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利箭穿身,身中数刀依旧挺立,以其捐躯赴国的决心战死沙场。听说这也是唯一一支主动赶往京城靖难的队伍。
萧渝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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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不置可否地笑笑:“公子果然是重感情之人,泠苏有公子这样的悉心守护,真是她不幸的万幸了……”话音未落,一阵急忙慌乱的脚步声响起,冲进了一个神色慌张的青年人,只见他四下张望,看到萧渝时的神情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冲上去,慌不择言,“萧……将军,”萧渝没有将脸换回去,却已是以本来身份自居,当今天下这番局势,无论他是谁,头颅都是日夜悬在刀架之上的了,“城下来了黑压压的一队军马,看样子……”青年人是城中百姓,因身强体壮而主动加入了民兵队伍,眼下他低下了头,六神无主地左右晃了晃脑袋,“并非等闲之辈……尤其是领头的年轻将领,气宇轩昂,想来怕是,援军到了……”尾音颤抖着小了下去,萧渝已经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没有半点失神,充分表现出了身经百战的魄力,萧渝轻轻拍动青年人的肩膀,力落下去的同时能够明显感觉到青年人略微抖动的身子稳定了下来,萧渝面色凝重,“你传话给大家,说我萧渝深知这场战胜负已定,我军必败无疑,萧渝将与城共存亡,是去是留交由大家自己定夺,我绝不勉强。”刚毅果敢的语气使得青年人不禁抬头,只见萧渝目光凛凛,那眼神里情绪复杂,却独独少了惧色,青年人双唇一抿,重重地点头,也像是下定了一番决心,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前奔去,风中离去的背影像是在赶赴一场生死之战。
目送着那人离去,老妪踌躇着上前,对着萧渝高大的背影,轻声道:“萧公子,南城的末日是否将至了?”萧渝本望着远处出神,直到身后这低语响起,他才恍然回身,只见老妪双手端放腰间,面无惧色,“南城人世代安居此地,天下虽说算不得繁华富庶,却也是海晏河清,国泰民安,世世代代安居乐业。如今奸臣篡位,山河动荡,宁和国土上生灵涂炭,萧公子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虽说不懂得政治军事,但我深知南城人的不屈血性,公子大可放心,即便城破身首异处,南城也绝不会有一人离城,连公子这样的外来人都誓与城池共存亡,我等南城人又怎能贪生怕死!”这段话的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这片土地的热爱,正如老妪眼中含着的热泪。
南城城门始终未开启,没有一个人离开过这座城。
萧渝上了城门,往下一看,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士兵整齐地列队城下,为首的的确是一名年轻将领,一身戎装的模样威风凛凛,见城上有了动静,他微微抬首,四目相对之时萧渝微微一笑,这张脸他太过熟悉了。想必也只有陈昀能有这等统帅全军的魄力。但熟悉之余,却也有一颗石子落进了萧渝的心里,就在看向陈昀双眼的那一刻,他隐约看到了些许的苦涩和决绝。
“萧渝,”定了定略微移步的马,陈昀气定神闲地向上出声,“你换了一张脸,怎么就不换换脾气秉性?偏偏执着于以卵击石?”话语戏谑,却没有了陈昀惯有的眼角讥诮的笑意,眼下的他,连唇角的笑都极不自然。萧渝突然想起在客栈初见时,陈公子那不可一世的高傲,像极了初出江湖的自己,横冲直撞,一身戾气。
“陈昀,还果真是其父其子,你的卑鄙低劣丝毫不输陈初,”萧渝的眼神依旧轻蔑地俯视城下,“我们萧家还真是有劳令尊和阁下如此煞费苦心了。”不屑地撇开了眼,萧渝却在不经意间从陈昀的眼里再次看到了那抹苦涩。
“投降吧,你不是我们的对手。”不再暗语伤人,冷嘲热讽,陈昀收起了嘴角勉强难看的笑容,五官严肃却也是面无表情,他身后的军旗随风而动,整齐的队伍一声不吭,全部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城门,这帮人的血液是冰冷的,眼睛里只有猩红的杀戮。陈昀也就是知道了这一点才决心先行劝降,虽然他接到的指示是明确的攻城。
“这类的劝降陈昀你就省了吧,要攻城,尽管来。”全然不顾陈昀少有的冷峻严肃,萧渝对他的行径嗤之以鼻。
陈昀还想向上喊话,身后却幽幽地传来一个声音,“陈将军,劝降并非我等的职责,攻城才是此行的目的。”猛然回头,正好对上了一双冰冷无光的眼睛,陈昀心底一凉,又往后看了看,每一双眼睛都如出一辙,他知道,这些人根本不会听命于他。回过头去拉好马匹,陈昀又是苦涩一笑,终于明白了自己扮演的原来只是傀儡的角色,再次看了看城上,萧渝已然趾高气昂,超然无惧。
“那就只能这样了。”陈昀低喃了一声,随后立即回身,果然地发出了攻城的信号。那些嗜血的士兵早就如同拉满弓上的利箭,只待陈昀的轻轻放手。果不其然,他这一声令下,杀喊声立即如浪般层层涌来,震天巨响只增不减。
城上民兵都被这骇人的动静吓得顿时慌了阵脚,面面相觑的脸上惊魂未定。萧渝迎风而立,望着城下,眉头微微皱起,这帮人果然是亡命之徒。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几乎在陈昀下令的同时,犹如脱缰的野马,带着浑身的杀气与血腥味,这些人在萧渝眼皮底下齐刷刷地冲向了城门。
守正门的都是城中的壮劳力,长年累月的劳作使他们有着强健的体魄,萧渝刚至南城时曾集中训练过他们,而坚守正门的则是其中的翘楚。但即便如此,面对这经过长时间系统而专业训练的正规军队,他们的负隅顽抗无异于螳臂当车。也正是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城上的萧渝才会同一时间迅速带人下了城楼。
下来后一看,果不其然,城门内侧的守卫们脸色煞白,双手哆嗦地握着简易的兵器,看着萧渝的双眼更是六神无主,城内尚且如此,城外的情况不言而喻,就在这时,厚重的城门外那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急速靠近,萧渝几乎能够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四下一看,他这才注意到城内的青年百姓全都聚集到了城楼脚下,之所以萧渝现在才发现,是因为这黑压压的人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无声地向死亡的终点靠近,他们惧怕死亡,一张张苍白的面容说明了一切,但他们不会逃避死亡,这是他们祖祖孙孙的南城,不容奸人染指半寸,南城的存与亡直接决定了他们血液的流与止。萧渝唇角一抿,三两步登上了身后的阶梯,城外传来了兵器相接的清脆声和痛苦哀嚎的叫喊声,就在这样的背景下,萧渝庄严肃穆,身形直立,所有人都仰首看向他,随后传来了肃杀决绝的一段话。
“各位,此战我军胜算渺然,”他的目光转了一圈,惧色消失了,那些朴实百姓的脸上此时只有可怕的冷静,“今日也将是南城的亡城之日,但诸位既是不愿逃城,誓与城池共存亡,那么你我同舟,此刻就将破釜沉舟,卫城血战